樂樂文學網 > 1644英雄志 > 第十六章 真相
  ……

  這一次往西安來,兩件大事,第一是納征定期,第二就是拜見孫傳庭,現在納征定期之事雖然順利完成了,但孫傳庭的召見卻還沒有消息,加上尤振武已經答應李文英,要查清秋月死亡的真相,因此他們還不能離開西安,還得繼續等。

  第二日一早,尤見田派一名親隨先回榆林報消息,然后他帶了尤榮成,去拜訪幾個故交,以打聽消息。

  尤振武在客棧看書,靜靜的等。

  翟去病卻是坐不住,進進出出的向尤振武各種問。

  午后,尤振武躺在客棧的床榻上小憩。

  “少千戶……”

  耳邊忽然有人喊。

  睜眼一看,卻是薛金川回來了。

  他急忙坐起:“怎樣?”

  薛金川點頭:“找到了,石師傅正盯著呢。”

  “走!”

  尤振武一躍就下了床榻。

  ……

  一間普通的宅子。

  尤振武走上前去,輕輕敲門。

  院子里腳步聲響,有人從正房里走了出來,但并不著急開門,只是問道:“誰呀?”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送柴的,剛有一個大娘在街上買了柴,讓額送來。”

  跟在尤振武身后的薛金川說道。

  門開了,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系著頭巾,看起來正在操持家務的年輕女子打開了院門。

  --雖然是不施粉黛,臉上還有煤灰,但她眉目清秀,五指纖細,顯然并不是一個常干家務活的人,當看到門外站著的并不是挑柴的柴夫,而是兩個陌生的年輕人之后,她驚慌的想要關門。

  但薛金川上前一步,已經頂住了門。

  女子驚慌的后撤,想要逃回屋中,卻發現一個中年漢子,已經跳墻進入,堵在她身后了。

  “你們要干什么?”

  女子驚恐的問。

  尤振武望著她,上前一步,聲音平和的說道:“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今天來,只是要證實一件事。”

  “什么事?”女子更慌。

  尤振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說道:“我叫尤振武,榆林中衛所千戶。”

  聽到此,女子像是明白了什么,臉色更加煞白,隨即軟軟的坐了下去,哭道:“奴對不起小姐……”

  ……

  李宅。

  后院里。

  李文英坐在窗前。

  陽光映著她半個側臉,絕美無暇,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呆呆出神,像是在想著什么心事?

  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鋪著信箋,擺著筆墨,信箋上面三個字:尤振武。

  字跡工整娟秀,顯然是名師授業。

  腳步聲響,有人走了進來,小聲道:“小姐,榆林尤公子派人來了。”

  李文英微微一驚,或者是一喜,急忙站起:“是誰?”

  “說姓翟,是尤公子的表弟。”

  ……

  三凈庵。

  后院。

  那口孤零零的新棺之前,尤振武靜靜站立。

  庵前。

  兩個騎士護衛著一輛馬車轔轔而來。

  馬車停下。

  車簾挑起。

  一個戴著斗笠,面上罩著薄紗,將面目隱藏,身姿窈窕的年輕女子走下車來,輕步進入庵內。

  兩個騎士邁步跟入。

  一個是翟去病,另一個當然就是一直保護李文英的白玉柱。

  來到后院,就看見身穿武人常服的尤振武正靜靜站在廂房門前。

  而廂房之中,正是那口新棺。

  隔著薄紗,年輕女子的心,忽然劇烈跳動了起來,但面上卻強作鎮定,走到尤振武的身后,做了一個萬福:“尤公子。”

  尤振武回身,抱拳回禮:“李小姐。”

  “聽翟公子說,你已經找到兇手了?”李文英輕聲問。聲音有些急切,但依然柔和動聽。

  尤振武點點頭。

  “啊。”李文英驚喜:“在哪?他為什么要害秋月?”

  尤振武卻依然平靜:“在說出兇手前,有一個故事,我要說與小姐聽。”

  李文英微微驚訝,但尤振武從容鎮定的表情,讓她意識到其間必有深意,于是點頭:“公子請講。”

  “隋末,一腔抱負的李靖投奔楚國公楊素,見到立于楊素身后的紅佛女,心生愛慕,而紅佛女亦對一身才華的李靖有了傾慕之心,一見鐘情,于是潛出王府,夜奔客棧,和李靖結伴而走。”

  “楊素聽聞,并沒有怪罪,也沒有派人追捕,遂成了一段佳話。”

  “后來李靖紅佛女遇上虬髯客,成風塵三俠,各在隋末唐初下在了一番功績。”

  “世間人才,雖然再沒有李靖,但李靖和紅拂女之遇,卻是常常有的。”

  “一個年輕武士為了養活年邁的父母和下面的弟弟妹妹,來到富商家中做護院,時間長了,漸漸和小姐身邊的丫鬟產生情愫,但不想,富商卻也看上了丫鬟,想要將她納為妾室,生育兒女。”

  “丫鬟著急,便和武士商議,想要和當初的李靖紅拂女一樣,一起出逃。”

  “但武士卻不能離開,因為他一家老小都靠他養活,一旦逃離西安,兵荒馬亂的,怕是誰也不能活。”

  “但如果不逃離西安,他們終究會被富商發現。”

  “到時,他就是拐賣人口之罪,不但他自己,就是家人也會被牽連。”

  “而更急切的是,丫鬟懷孕了。”

  “武士很著急。”

  “恰在此時,隔壁街道上,一個年輕女孩忽然暴病而亡,年歲身材都和丫鬟相仿,于是武士遂生出一計。”

  “暗夜里,他盜出女孩尸體,割去頭顱,悄悄帶進富商家中,連同一盆預備好的豬血,一起藏在小花園。”

  “然后他又假扮大盜朱春,故意驚動其他護院,并趁亂在前堂墻壁上,留下了恐嚇之言。”

  ……

  聽到此,李文英已經明白了一切,她轉頭看跟在身后的白玉柱,眼神驚訝無比。

  白玉柱臉色蒼白,雖然他竭力在鎮定,但額頭的細密汗珠和微微顫抖的手,卻是出賣了他。

  他想要否認,但卻無法否認。

  因為此時,一個女子從旁邊的竹林里,慢慢走了出來。

  滿臉是淚,嚶嚶哭泣的看著他。

  “秋月!”

  雖然尤振武已經點出了答案,但李文英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經死去的秋月,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

  秋月撲了過去,跪在了李文英的面前:“奴對不住你呀。”

  李文英蹲下身抱住她,兩人都是哭泣。

  ……

  真相大白。

  無可抵賴。

  白玉柱面色慘白的摘下腰間的刀,跪在地上,然后伸出雙手,作出束手就擒的樣子。

  尤振武沒有綁他,只看向李文英。

  李文英慢慢止住了淚,拿出手帕,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秋月試淚,口中哭道:“對不住的是我,而不是你呀,我太粗心大意了,或許我早應該想到的……”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塞給秋月,又摘下自己的耳環,褪去手鐲,通通交到秋月的手里:“這些東西,你都拿著,”

  “小姐……”秋月不明白,哭。

  “走吧,你們現在就走,帶上所有的家人,去別的地方。我大那邊有我,我絕不會讓他追你們的!”李文英道。

  秋月驚訝。

  白玉柱也猛的抬起頭。

  李文英卻是笑。

  “秋月下輩子還給你做丫鬟~~”秋月大哭。

  李文英看著白玉柱:“秋月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讓她受苦……”

  白玉柱呆愣,他沒有想到,幸福來的這么突然,小姐不但不怪罪,反而還給他們銀錢,讓他們離開。

  ……

  白玉柱和秋月走了。

  走前,白玉柱向李文英跪拜,又向尤振武拜了一下,大約是感謝他查出了真相,給了解脫,不然他們還要繼續隱藏,繼續提心吊膽下去。

  ……

  “公子大智,文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小姐客氣,其實也并不難。”

  “昨天,就在庵門前,你和我說起事情的經過,我就覺得非常怪異,堂堂大盜,取貪官污吏的首級,扔在城隍廟,告誡他人也就罷了,一個區區的丫鬟,弱小女子,他為什么要費盡周章的帶走首級呢?”

  “此外,如果真是朱春,他真要警告令尊,為什么不把恐嚇之言,刻在臥室起居之處,而是要在前堂呢?相比后者,前者威懾更大,而且以朱春的武力,并非做不到。”

  “當見到尸體后,我又發現了一些異常,尸體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暗黑,隱隱是久服中藥的結果,但秋月身體健康,并沒有長期吃藥。”

  “陪我一起看尸的白玉柱,雖然表面鎮定,但眼神卻是緊張,目光不看尸體,卻一直盯著我和老石,這讓我暗暗起疑。”

  “而老石告訴我,尸體是被一把利刃割去首級的,刀口從左往右,是一個左撇子所為。”

  “我忽然想到,白玉柱就是一個左撇子,前天在城外交手,我清楚記得。”

  “加上白玉柱當日就在府中,所謂見到朱春的黑影,也是他說的。”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白玉柱可能的嫌疑。”

  “昨晚,我派人去找了城西李屠戶,因為整個西安,只有他在傍晚時分宰豬,以為夜市準備肉才。據他說,事發當晚,的確有一個年輕人購買新鮮的豬血,他當時還好心的提醒,夜晚豬血不好保存,不如明天買新鮮的,但年輕人并不為動。”

  “他大概描述了年輕人的面貌,果然就是白玉柱。”

  “但只靠豬血,并不能證明就是白玉柱所為。”

  “于是我秘密派人跟蹤。”

  “大約是有所警覺。從昨天到今天,白玉柱小心謹慎,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但老石卻發現,午飯之后,他的老娘提著籃子去了城南的一個偏僻巷子,”

  “老石跟蹤而至。發現了秋月。”

  “秋月懷孕了,所以白玉柱即便有叮囑,但他娘還是忍不住的為秋月送去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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