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京學院,心理咨詢室。
掛斷電話后,柴伊閉上眼睛躺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言牧云并不笨,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通過一些并不重要的細枝末節得出這么多真相。
不,或許他察覺到的時間要更早,只是直到現在才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柴伊睜開眼,坐直身子,重新拿起了手機,準備撥通一個號碼。
但她很快動作就停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搖搖頭苦笑自語:“唉,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竟然連這都忘了說了。”
......
言牧云掛斷電話后沒有立刻回病房,而是在門口站了會兒,眼神沒有聚焦地盯著前方的一棵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那個女生的情況怎么樣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言牧云抬起頭,只見支隊長邢修賢正伏在二樓的欄桿上,依舊穿著昨天下午那件咖啡色夾克,手指間夾著半截香煙,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沒什么大礙,估計再過幾小時就醒了。”他回復道。
“嗯。”邢修賢微微點頭,吸了口煙。
他的表情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情緒起伏,似是對此事沒有太多想法,但接下來的話卻有些不留情面:“我原本以為,放你們在周圍逛一逛出不了什么大事,但你們比我想象中的還不靠譜。從現在開始,你們禁止離開這個院子。”
言牧云完全沒想到對方突然這么說,下意識反問道:“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邢修賢微微皺眉,似是有些不悅:“在這里等異種出現,殺了它,你們回國,就這么簡單,我不希望中間出什么岔子。”
“反正算算時間就這兩天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別到處跑了,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淡淡丟下最后一句話,邢修賢的起身離開,似是連再多說半個字都嫌麻煩。
言牧云無聲地咧了咧嘴,沒想到這位堅守崗位十幾年的支隊長意外地難相處,近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自己這些學生出了事,他不問緣由不問經過,竟然是直接下命令禁足。
嗯...或許說不近人情也不合適,至少他第一句問了葉不語現在的狀況。
言牧云嘆了口氣,沒有辦法,不論什么原因,也確實是他們這邊出事在先。
既然犯了錯誤,那就立正受罰,反正也就是在這小院待個一兩天的事,這點時間隨便做點什么就過去了。
正當他準備回病房時,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提示接收到了新信息。
張惜雪:{謝謝。}
謝謝?
什么意思,為什么突然給我發個這個?
言牧云有些奇怪,剛在聊天框里噠了個問號,卻意識到了什么,趕緊按下刪除鍵。
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地發一句感謝,只可能是那件事了。
是她媽媽或者君千面已經告訴她,張非宇已經“死亡”,大腦被上傳到了虛擬世界的事嗎?
言牧云心思電轉,但終歸只是猜測,始終不知道該回句什么。
就在他糾結之跡,張惜雪又發了一條信息:{不是說好了,以后不能不回我信息嗎?}
估計是看到他這邊的狀態是“正在輸入中”,但卻遲遲沒有發送信息吧。
“這沒用的功能,早該關了。”言牧云默默吐槽了一句,在手機上打下幾個字。
{沒什么,你好好休息。}
張惜雪:{嗯。}
言牧云等了片刻,見對方沒有再發信息過來,才稍微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這件事,只能用這種模棱兩可的回復來敷衍一下對方。
他和張非宇的關系實在太過復雜,完全想不到自己該以怎樣的立場與張惜雪談起她父親的死亡。
安慰?開導?鼓勵?
作為朋友來說,言牧云是該做這些。
但作為張非宇曾經所作所為的“受害者”,這些話如果真的從他嘴里說出,他會覺得自己有些虛偽。
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言牧云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在看了眼屏幕后才稍微放下。
不是張惜雪的信息,是柴教授發來了一段話。
柴伊:{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小葉今天的行為是有些奇怪,但在她醒來后,你盡量還是不要問她原因,只要配合她就好,這和她以前的經歷有關。只要讓她確認一些事情,解開心結,估計就會恢復正常了,到那時如果你還有什么問題再問她。}
言牧云回復:{您不能直接告訴我她的心結嗎......}
柴伊:{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準。如果是我說錯了的話,被她知道了估計會不開心,她的事還是讓她自己說吧。反正你記住,如果她醒來后有請你幫忙,一定要幫幫她。我們都不在她身邊,你算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最親近的人......
言牧云“嘶”了一聲,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低聲喃喃道:“真的假的。”
收起手機,回到病房。
他剛拉開椅子坐下,病床上的女孩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兩只漆黑水潤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有沒有趁我睡著對我做些什么?”
言牧云冷笑一聲:“有,我把你全身都摸了好幾遍。”
“騙人,我內衣什么顏色的?”
“白色。”
“回答錯誤,你果然禽獸不如。”
言牧云剛想回一句“我隔著衣服摸的”,卻又覺得這個離譜的話題實在沒必要再進行下去,無奈扶額:“醒了就趕緊起來,要睡回自己房間睡去,別占著病床不發病。”
“你好冷漠,一點都不擔心我。”葉不語坐起身,十分輕巧地跳到地上。
言牧云吐槽:“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需要人擔心的樣子。”
“我有個事情要請你幫忙。”
“沒門兒,不是我不想幫,我們已經被禁足了,邢隊長說如果我們踏出這個院子一步就直接遣送回國。”
“啊?真的?”
“不信你去問他。”
“算了。”葉不語搖搖頭,一下倒回了病床上,抱住自己的膝蓋蜷成了一團,可憐又無助。
言牧云知道她在演,無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今天中午開始你就很怪。”
“我想從找那個年輕校長確認一件事。”
“香農?什么事?”
“我就問一個問題,一點也不復雜。”女孩從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
言牧云回憶了一下,說道:“想問他最初為什么想要來這里創辦學校?”
“嗯。”在床上縮成一團的葉不語點頭。
“這個動機很重要嗎?”言牧云愈發感到疑惑:“他之前不是說過了,想為這里的孩子做點什么嗎?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不能說。”葉不語干脆抱著腿在床上滾了一圈,背對著他,小聲道:“這只是我個人毫無根據的猜測,我不想傷害香農老師。”
“那就一定要去?一定要搞清楚?”
“我不知道...或許沒必要?”
“那就算了吧。”言牧云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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