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暗黑仙庭 > 第40章 鎮堂
  在刀館的生財之道中有三條路子是最有斂財能力的。其一是收沒私販;其二是放水錢;其三就是錢坊。

  而錢坊和水錢其實契合度很高,兩條路子常常會有重疊。所以錢坊里也常駐放水錢的刀館中人。更多的時候錢坊自己也有在放水錢。

  在錢坊里自己放水的人就叫刮腸仔。放水、收水,如刮腸洗髓,只要欠錢不還,除非你有曾飛那樣的離譜背景,不然骨頭都給你榨油出來還上。

  而走堂,就是在錢坊里巡邏看場的打手。對付那些仗著有些本事出千或者搗亂的人。同時還需要提防一些突發的狀況,比如刀館之間的殺伐場面,流竄匪類的不懷好意等等。

  而一般情況下腰刀子都是充當這兩個角色,要么放水收水當刮腸仔,要么就在場子里走堂游弋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白浪以為自己去了錢坊就算是難得的好差事了。比起別的腰刀子時常需要跟城里進進出出的流竄惡徒或者不守規矩的私販耗子拼命,錢坊里見血的時候都不多。相對可以說是安全中的安全之所了。

  并且錢坊錢坊,名字都帶著一個“錢”字,油水有多足自然不必多說。豪客的賞錢,每日分潤,水錢進出的茶水費等等,名目多,而且全是刀館允許的油水。

  當然,錢坊這種好地方也不是順便拿個腰刀子都可以去的。這種地方關系看似簡單實則錯綜復雜。不單單是刀館里各路紅刀之間的利益劃分,更是座刀唐延對手下的利益以及地位的彰顯。里里外外都是要論資排輩的。

  白浪若不是因為周東的關系直接拜在了柳旭的門下,他這次就算了了曾飛的那攤子爛賬也是不可能到將要合并的大錢坊里去的。他現在能去,是因為他有功勞傍身同時代表柳旭一脈的利益。

  但能去是能去,白浪是完全沒想到自己去錢坊不是當刮腸仔也不是走堂,而是鎮堂!

  鎮堂顧名思義就是鎮場子的人。

  要當鎮堂除了在錢坊錯綜復雜的關系網絡里必須要服眾之外,更需要手腕和實力。需要能夠鎮得住場面更要鎮得住手底下的走堂還有刮腸仔。換句話說,在不涉及到錢坊本體運作的情況下,單單是收放水和拱衛方面,鎮堂就是最大的頭頭。甚至整個錢坊里鎮堂也能排進前三的位置。

  以前白浪在跟周東的時候聽周東說過不少關于錢坊的事情,知道絕大多數情況下錢坊的掌柜、財柜、鎮堂三個要職都是刀館里紅刀出任。或者是資歷老實力極強的腰刀子出任。怎么看鎮堂之位也輪不到他這樣的新晉腰刀子坐上去才對。

  這其中必不簡單。

  白浪心里忐忑,試探道:“柳爺,小的才多大點本事呀?何德何能可以坐鎮堂的位置?這怕不得給柳爺您丟人呢!”

  以退為進先探探底再說。即便真退回走堂或者刮腸仔白浪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甘,甚至會更加安心。因為那才是正常情況他該去的位置,而不是現在這種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必然充滿麻煩的“鎮堂”之位。

  柳旭笑瞇瞇的坐回了椅子上,然后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白浪,你覺得在刀館里混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小的以為是實力最重要。”

  “沒錯,實力是在刀館里混最重要的東西。但實力這東西分很多種,修為是實力,人多勢眾也是實力,座刀賞識同樣在這里可以看作一種實力。沒實力的只能遠離滋潤,混跡刀光劍影和生死磨礪。要么半途死掉,要么磨礪中不斷變強變得“有實力”從而擺脫從前。

  你覺得東市以前明明兩個錢坊好好的幾十年了,為何突然要合并呢?”

  柳爺語氣平淡里帶著笑意,頓了頓,并沒有等白浪回答,而是自己接著給出答案:“因為實力。兩個錢坊,就是兩股刀館內的力量。平衡的時候自然相安無事,可一旦一方式微的話,你說另一方會看著嘴邊的肥肉而無動于衷嗎?

  所以才會有兩家錢坊合二為一的情況。

  而你,代表的是我,是事務堂這一脈。分好處的時候自然需要一個鎮堂的位置才足夠分量。

  至于說你能不能鎮得住場面,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給周東面子,同時也給你一個機會,你把握住了,你在刀館就算徹底揚了名,可謂一飛沖天,比旁人至少少奮斗十年。若你坐不穩,鎮堂的位置別人也沒那本事從我手里搶走,把你換掉就是。

  一去一來最終誰最難受,誰最可惜,以你的頭腦應該分得清了吧?”

  “小子分得清了。”白浪沒想到柳旭會突然冒出這么多有分量且意味深長的言語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同時也明白自己沒辦法再拒絕“鎮堂”的位置。再拒絕就是不識抬舉了,以后再想在柳旭的這條脈絡上待下去就不可能。并且言語里柳旭直接把自己這一脈的“實力”展現得淋漓盡致,強勢得讓白浪心里難免多了幾分顧慮。

  “好,既然你分得清,那你準備是等到錢坊合并之后過去還是提前過去幫把手呢?”

  “小的想盡快過去,一來熟悉熟悉環境,二來也看看多少不服氣的想要給小的下馬威。”

  “可有信心?”

  “必不會給柳爺丟人!”

  “好!”

  柳旭鼓勵了兩句就讓白浪退下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雖然白浪出任新錢坊鎮堂也是大事,但還不至于讓柳旭一直護著。話已經說透了,路也鋪上去了,剩下就看柳旭不得已而給予厚望的白浪自己怎么折騰了。是好是壞都要時間去驗證。

  離開正堂口,本該欣喜若狂的白浪卻怎么也興奮不起來,甚至遠不如他來之時的那種愉悅心情,反而有種肩上沉重腳下卻如履薄冰的忐忑。

  想了想,白浪也沒有回家,而是從麻繩巷出來,先去東市那邊的街面上尋找周東。

  找到周東時他正好要去吃酒,于是二人便一同找了一個小酒館坐了下來。

  “聽說你買了一幢死人的宅子?”周東一坐下倒是先發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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