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對視，卻并未迸發激烈火花，只見月如霜滿臉慈祥，盡顯從容不迫，即便她能夠明顯感受出，墨晴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但既然是夫君的弟子，那她便能夠淡然應對，這便是師娘的底氣所在。
“敘舊的話不再多言，諸位稍作等待，我這就嘗重塑天道，恢復天地靈氣。”
林天倒也不覺得尷尬，并未多作理會，只是目光掃過眾多修士，聲音依舊平靜至極，當他話音落下，身形驟然消失。
縱然現場擁有一眾神王，莫說尋其蹤跡，甚至連半點氣息都感知不到，唯一知曉林天行蹤的，也就只有同為道尊境界的墨晴。
只不過，她并不打算跟上去，好似準備與林天的親近之人好好相處。
轉瞬間，林天身處無盡虛空之中，俯瞰而去，諸天星辰，萬界之海皆在其腳下。
早年間，他只是以為光明神王引爆天地靈氣，致使天地腐朽，靈氣蕩然無存。
如今才知，光明神王此前，乃是引來毀滅大道，這才導致天地靈氣消散的同時，強如神王也會受到極為嚴重的影響。
涌現的毀滅大道，具備一縷本源之力，以至于那時的他，僅僅只能依靠大道法則勉強護住自身，根本無力為眾生扛起重擔，未曾掌握大道法則的神王，也會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不斷被侵蝕。
曾幾何時，這個困境需要他橫跨無數星域，也難以得出解決之法，然而現在卻是胸有成竹。
一縷本源氣息而已，如今的他，可是徹底煉化大道本源的道尊強者，只要解決掉毀滅大道，天地就會重新煥發生機，即便任其發展，靈氣恢復到充裕程度，需要漫長的時間。
但當初他所做出的決定，可是為神界留下了諸多火種，即便不再親力親為，依靠著中央天帝等人，也能快速修補神界腐朽的環境。
這一日，有無數修士折返回到故鄉，縱然面對滄海桑田的環境十分不適，又有無數古人凋零之悲涌上心頭，但絕大多數人還是興奮的。
如論這么說，他們成功活了下來，又因從林天口中得知，天地靈氣即將恢復之事，以至于眾人不再刻意壓制修為，所引發的異象，令諸天長期生活在滅法時代的普通人為之驚駭。
反觀雷霆之城上空，倒是一切祥和如常，在林天的控制之下，未曾有半點異象，影響到城內百姓。
天穹之巔，林天獨自屹立，感受到諸天異象恒生，心中漸漸有了一些想法，只不過倒是不急，大可以等到靈氣復蘇之后再去執行。
“又見面了，只是這一次，你我之間身份轉換卻如此之大。”
星穹頂端，林天并非喃喃自語，在他身前，擁有一團模糊混沌的意志，自然便是天道。
天道非生靈，僅僅只是一道意志，縱然神界靈氣不存，法則消散，天道卻依舊不滅，但凡天地間存在生靈，縱然只是凡夫俗子，便有眾生之力，只是微弱到了極致，尋常神王難以洞察。
只不過在林天面前，自然不算什么，頃刻間便鎖定天道所在，并且強行將其喚出。
天道傳出微弱波動，似乎是在回應，可饒是林天，此刻卻也無法察覺到它所傳遞何種信息。
或許此時的天道，已經失去意識，只剩下模糊的存在，瀕臨毀滅邊緣。
林天得知情況，懶得多言，渾厚大道法則鋪滿神界，猶如銀河涌現熠熠生輝，淡淡的光芒令無數凡人只覺身處仙境，意亂神迷。
遍布神界各處的毀滅法則，遭到林天不斷的進攻圍殺，快速消融，普通人或許沒有什么感覺，但實力越強，諸如中央天帝之流，卻清晰感受到，身上的枷鎖漸漸消融。
體內靈氣開始涌動。
這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十年、百年、近千年轉瞬即逝，諸天之中無數文明經歷多次更迭，伴隨著毀滅大道逐漸消融，在林天的幫助下，天地靈氣也緩緩出現，潤物細無聲的滋養天地。
隨之而來的便是天道法則開始重現，除卻無數年前得以保存的火種，一些動物逐漸開始具有靈性。
又過了百年。
林天將天道法則徹底鞏固，諸天各界開始呈現蓬勃生機，腐朽不存，萬物有靈。
如此必然對于各大文明，造成巨大的沖擊，但這也是必不可少的過程，但實質上，各個文明皆有所收獲。
天道越來越強，意識越發清晰，但卻與此前截然不同，這一次在林天的刻意為之下，天道對于天地生靈的束縛幾乎蕩然無存，僅僅只是作為維系諸天的基礎法則。
超脫于諸天之外，卻也失去了對于諸天生靈的控制，對此天道意志并無任何不滿，畢竟林天的壓迫感實在是太過強大。
“腐朽已去，萬物復蘇，在此，我宣布一條天規，眾修士皆不可于世俗之中擾動風云，可各自前往天外開辟洞府，至于傳承，可賜下典籍，如此一來，自有天驕飛升天外。”
做完這一切之后，林天淡然開口，聲音在諸天之中響徹，好在僅有修士方能的接收，凡人是完全聽不到的。
簡單來說，他要限制眾修士的所作所為，靈氣復蘇之后，諸天各地的普通人，才是這個時代的主力軍。
倘若遠古修士與其爭奪資源，作為凡人又怎么可能爭得過，如此一來自然是不行的。
對于林天這個近乎突兀的決定，全然沒有人反對，林天當年留下的善意，最直接的結果便是，篩選了一批對他并未惡意，且較為尊敬之人活了下來。
以至于，做出什么決定，很難有人反對。
更何況，眾人皆知林天實力通天，就算對于這個決定不滿，哪敢與之作對，自然皆點頭答應。
“往后，便好好守護這天地蒼生吧。”
林天回頭，看了眼弱小無助的天道，也懶得鞭策了，他當前的實力，已經徹底凌駕于天道之上。
甚至可以鏟除天道，而后以一己之力重塑新的天道，但他懶得這樣做，也完全沒有必要，對于新天道，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話音落下，林天身形消失遁入虛空，再出現時，已然來到混沌海邊緣，他當然不是現在就要回去，而是前來查看混沌海這千年間，朝前推進了多遠。
此地位于神界邊緣，以往天道鼎盛，靈氣充裕之時，這里本就算是枯寂之地，如今靈氣復蘇，這里自然靈氣也算不得充裕。
“若是不出意外，短短數萬年之間，神界已經被吞噬十分之一。”
林天眉頭緊鎖，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速度？
要知莫說天道毀滅又重生的無數個紀元，所需時間龐大到無法計數，就是這個紀元，也已有數千萬年。
要是一直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到百分之一紀元的歲月，神界就將徹底化作混沌海的一部分，重歸虛無？
混沌海內大道法則充裕，但僅僅只是對林天這樣的特例有用，尋常人等進入混沌海，也僅僅只能夠憑借著大道法則橫煉肉身罷了。
而弱者，根本難以生存，換而言之，神界徹底毀滅，仿佛就在眼前。
“如今天地靈氣開始復蘇，混沌海推進的速度有所延緩，倘若恢復到鼎盛之時，或許能夠徹底阻止，可一旦開始，神界未來終將覆滅？”
林天的心情凝重，即便以他當前的實力，能將至親好友接去古荒大陸，但作為故土，若是徹底湮滅，自然非他所愿。
一時之間，他開始努力思考破局之法，然而他對混沌海的了解，確實少之又少，除了以至高偉力強行阻止之外，似乎別無他法。
“有沒有可能，從此生宇宙誕生之際，混沌海就在向外擴張，直至宇宙寂滅之時徹底將其吞噬？”
良久之后，林天突然靈光一閃，腦海之中浮現某種可能，頓時便覺豁然開朗，莫非這本就是一場不可逆的命運？
一念至此，林天忽然笑了，笑容中充滿了自信，一路走來，哪次不是逆天而行？既定命運又如何？
只要存在變強的可能，那么這世間一切便有破局之法。
“前無古人，只因我非古人。”
混沌海邊界前，林天眸光堅毅睥睨天下，仿佛眼前并非是混沌海，不過腳下洼地而已，現在做不到，不代表未來做不到。
他留下一句，便回到雷霆之城上空，離開多年，對于故人，他也甚是想念。
“你竟也來此天地，你已經加入勢力了？”
雷霆之城上空，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林天虎軀一震，滿臉的不敢置信，滿是愕然。
只見在他身前虛空之中，一道身影浮現，竟然是位熟人。
“陸野！”
林天強行定下心神，趕忙問道：“你為何會在這里？”
當初自地心分別之后，已有數萬年之遙，作為進入古荒大陸之后，第一位志同道合，又并肩作戰過的友人，他如何會忘記。
只是陸野背景通天，又先自己一步得到能夠孕育大道本源的原始胎土，他自然沒有半點掛念，說句不好聽的，以后遇到解決不了的危機，恐怕都還得求援，莫說擔心對方了。
只是陸野出現在神界之中，著實令他意外的同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水道尊曾言，混沌海內沒有方向，唯有在外界留下印記，方能尋到折返之路。
莫非陸野這小子當年游歷之地就是神界？倘若神界法則并未枯竭，他倒是可以相信，陸野在自己離開神界進入混沌海后的無數年歲月中，一點點崛起。
可是神界早已成為末法之地，別說是修煉至半步道尊，就連入門都做不到。
“這里是天外戰場啊，我奉命前來，莫非你并非如此？”
相比于林天，陸野臉上的震驚，并沒有減弱多少，但更多的卻是欣喜，就如遠在他鄉遇故知。
“天外戰場？這是什么？這里乃是我的故鄉，此番回歸，乃是為了重塑天道，使靈氣復蘇。”
“故土？那真是巧了，我在無數即將枯竭的宇宙中，選中此地，便遇到了你，難怪來此之后，我發現此地并未徹底枯竭。”
陸野對于林天倒是頗為信任，幾乎沒有任何的反駁。
而后，又在林天的追問之下，為其解釋起來：“天外戰場，便是人族與萬族在古荒大陸之外的戰場，縱然戰場情況下，人族并不會干擾各大宇宙之間的爭斗。”
“若無外族壓力，人族內部又如何產生天驕？但架不住萬族在古荒大陸大不敵人族，便開始前往次生宇宙，攪動風云，以一己之力幾乎鎮殺整個人族。”
“如此一來，人族各大勢力，不得不做出相應的準備，以至于，對任何有可能被萬族盯上之地，皆被稱之為天外戰場。”
“至于此地，之前你所獲的本源至寶還在吧？族中老祖監測到，此處靈氣枯竭，即將被混沌海吞噬，要我趕在此地徹底寂滅之前，獲取本源之力。”
說到這里，一直靜靜聆聽獲取消息的林天，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也就是說，混沌海吞噬次生宇宙，乃是常態？”
“嗯，雖不知為何，但億萬年來，混沌海不斷擴張，便是以此為途徑。”
陸野倒是沒有對林天隱瞞什么，在他看來，這些根本算不上秘密，以林天的資質，但凡加入任何一流勢力，這些消息都將輕易獲取。
既然如此，二人又是朋友，莫不說提前投資，光是交情，完全可以毫無保留。
“如此說來，被毀滅的世界多嗎？”
“多如牛毛，不過你倒也大可放心，此地靈氣復蘇，呈現欣欣向榮之境，混沌海并不會再往前，甚至會主動后撤。”
陸野似乎是看出林天的擔憂，笑著解釋道。
而后，他露出欽佩之色，由衷感嘆道：“本以為我外出歷練，已經算是資質卓越，未曾想，你卻在這般末法時代，逆勢而起，甚至還逆轉腐朽，我不及也。”
“以前，倒并非是末法時代，只是后面才變成這般場景罷了，不過這些不提也罷。”
林天擺了擺手，對陸野的吹捧毫不在意，只是追問道：“此地腐朽逆轉，你接下來當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