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芳淚流滿面，哽咽：“他逃走了？他連來看一眼都沒有嗎？”
溫寧解釋：“護士小姐說，他連十幾塊錢的押金都沒有，轉身說要去找錢，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你的那個婆婆聽說你的孩子沒了，連進來病房都沒有，悄悄溜走了。”
宋天芳哭得不能自已，“天殺的！真特么的狠心！”
宋驚瀾冷聲：“現在認清楚他們的真面目，也不算晚。阿芳，你才十六歲，年底才十七歲。你的人生還有很長，不能一步錯，一步步錯。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徹底跟他們斷絕開！”
“我恨死他們了！我的孩子……嗚嗚……”宋天芳哭嚎：“他親手害死我的孩子！我恨死他！報警！大哥……你去幫我報警！”
劉英鐵青著臉，粗聲：“這樣的人家不該要了！他們這么狠，那就休怪我們無情！報警去！非討回公道不可！”
溫寧見他們都異常激動，連忙勸道：“先別慌。小姑子，你先好好躺著，你現在不能太激動。”
她轉身倒了一點兒水，喂宋天芳喝下。
“明天才能吃一點兒稀粥，如果餓了，就先忍一忍。你別哭，先好好休息一下。”
她給宋驚瀾打眼色，低聲：“現在都大半夜了，不要在這里大聲嚷嚷。如果要報警，明天一早你就去。你去買點兒夜宵，留在這里讓媽可以吃。我和媽輪流待在這里，你晚些得去照顧兒子。”
小然然現在兩個多月了，雖然還是重復吃了睡，睡了吃的節奏，但醒來的時間漸漸長了，他晚上基本都待在溫寧身邊。
她晚上不能回去，至少他這個爸爸得回去，不然恐怕小家伙會鬧騰。
宋驚瀾點點頭，轉身出去買夜宵。
宋天芳默默流淚，不知不覺哭累了，閉眼睡了。
莫麗麗進來檢查體溫，檢查她是否繼續流血。
“流血量明顯少了，體溫也正常。你們家屬要幫忙看看她下身的血流量，如果有異常情況，立刻去護士站告訴我們。”
“好。”溫寧連忙應聲。
這時，宋驚瀾替了兩袋熱乎的豆漿和一袋板栗回來。
溫寧連忙取了一袋豆漿，遞給莫麗麗。
“你晚上還得值夜班，趁熱吃點兒。不是什么值錢東西，別嫌棄。”
莫麗麗大方收下了，低聲：“那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就喊我一聲。”
“哎！你慢走。”劉英送她出門，不住低聲道謝。
她回來后，忍不住問：“寧啊，她是上次負責你生然然的護士吧？人真的挺好的。”
溫寧微笑解釋：“她對咱們好，是因為她還是阿虎的對象。他們好事將近了，估計年底就要辦喜事。”
“真的？”劉英很疼阿虎，對他的印象一向很好，“實在太好了！這姑娘身段好，模樣也清秀，還能做護士，阿虎真是撿了寶啊！”
溫寧低低笑了，“等他們結婚，到時咱們得備一份大禮給他們。”
“應該的！應該的！”劉英很替阿虎高興，轉身看到病床上昏迷的女兒，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斂，眼角又是淚水婆娑。
溫寧知曉她在擔心什么，上前握住她的手。
“媽，現在的社會已經不是以前的舊社會了。結婚并不是一個女人的全部，阿芳她一樣可以追求事業，擁有自己的人生。不能因為她攤上一個壞男人，就給她的一生判了死刑，太不應該了。”
劉英聽不怎么懂，但大致意思她算是聽明白了。
溫寧又道：“在我們帝都那邊，很多女孩子都讀書受高教育，如果遇到不合適處不好的愛人，她們會離婚，各自尋找合適的人。咱們寧寧還沒結婚呢！她只要脫離林聰一家，重新開始，她仍會有很好的人生。”
“嗯。”劉英反握住她的手，低聲：“寧啊，媽是一個農村小婦人，不懂什么大道理。這一年多來，我們陪你們來到城里，見識了很多新事情。你們覺得怎么對，那我和你們阿爸都聽你們的。”
本來她以為女兒懷上人家的種，又能帶那么多的嫁妝，還能給一套房子，林家人肯定不敢虧待自己的女兒。
可她萬萬沒想到林聰那個狼心狗肺竟將她推倒，害她流產，甚至差點兒一尸兩命。
外孫沒了，女兒的命差點兒也沒了——簡直是割他們老兩口的心頭肉！
命撿回來了，以后不管再差再不好，肯定都能比在林家強！
她長長嘆氣，擦了擦眼角淚水。
“阿瀾只有這么一個妹子，我希望你能多多擔待些，不要怪她給我們家添污點。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多幫一下她，讓她能順利過了這個坎。媽……謝謝你了。”
溫寧心里一酸，鼻子也跟著酸了。
“媽，您別這么說。阿芳是阿瀾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子。咱們是一家人，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劉英不住點頭，溫聲：“你忙了一天了，先去躺一會兒。我暫時還不困，我先守住，咱們輪流睡。”
“好。”溫寧明白這不是一兩天的事，陪護的人也要輪流休息，不然身子撐不住，怎么照顧病人。
宋驚瀾擔心家里的孩子鬧騰，開車回去了。
溫寧則和劉英輪流看著宋天芳。因為術后麻醉藥的緣故，她一直昏昏沉沉睡著。
看護的媽媽和嫂子下半夜都不必醒，婆媳二人擠在病床上，蓋同一張被子睡到天亮。
天亮了，溫寧起床去打水，拉著婆婆一塊洗漱。
一會兒后，宋天芳也醒了。
溫寧喂她喝一點兒溫水，隨后打了熱水給她擦臉擦手，還幫她擦了身子。
宋天芳仍沒力氣動，低聲感激道：“謝謝嫂子……不好意思。”
“咱們都是女人，不必不好意思。”溫寧溫聲：“你等一會兒，我去護士站那邊喊人給你檢查。”
一會兒后，莫麗麗來了。
“體溫很正常，血壓比昨天穩定許多。病人很年輕，恢復的速度應該也快些。可以吃一些流質東西，白粥最好，暫時不要太葷腥。”
溫寧向她答謝，問：“你今天不用值班了吧？”
莫麗麗解釋：“我要下班回宿舍了，休息后是明天早上的班，一整天的班。”
溫寧溫聲：“辛苦了，那明天見。”
“再見。”莫麗麗微笑離開了。
一會兒后，阿虎來了，手里提著兩個大保溫瓶。
“嫂子，這是阿瀾讓我送來的。他一大早就做好了飯，這是給你和嬸子的。這是給阿芳妹子的。”
溫寧接過，探頭問：“他呢？他去哪兒了？”
阿虎壓低嗓音：“他去公安局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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