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深夜,一直沒有電話聲響起。
她口渴了,爬起床走去客廳。
宋驚瀾坐在沙發上等著,顯然沒睡著,一聽到她輕微的腳步聲,立刻轉過頭來,隨后起身站起。
“媳婦,怎么了?你還沒睡著嗎?”
溫寧疲倦搖了搖頭,低聲:“我渴了,咱們倒杯水喝吧。”
宋驚瀾攙扶她坐下,走去廚房倒水。
小然然年紀小,什么都不懂,又是在爬上爬下的年紀,怕他自己去碰熱水保溫壺,所以家里所有熱的燙的都拿去廚房,放在高處。
溫寧和宋驚瀾每天都教他不能碰熱水壺,小家伙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為了以防萬一,現在鋒利的,尖銳的,燙的,全都藏得密密實實的。
片刻后,他倒了兩大杯水出來。
“都是早上煮的,有些溫而已,現在喝剛剛好。”
溫寧點點頭,接過灌了一大口。
宋驚瀾也喝了半杯,低聲:“我在客廳等著,你進去睡,多少睡一會兒,不然明天哪里有精神坐車坐飛機。”
“我睡不著。”溫寧嘆氣低聲:“心七上八下的,難受得很。”
宋驚瀾握住她的手,明白她心里的難受,不好再說什么。
他起身,將陽臺的窗口開大一些。
晚上的江風很大,帶著明顯的潮濕,吹在身上很舒服。
他靠坐過來,摟住她的肩膀。
“來,你靠在我肩上,瞇一下眼睛也好。”
“嗯。”溫寧躺在他懷里,依偎在他肩膀上。
清風徐徐,涼意點點。
也許是有伴了,心里踏實一些,也許是太累了,溫寧迷迷糊糊閉上眼睛。
宋驚瀾見她貌似睡著了,暗自松了一口氣。
墻上的鐘顯示已經快兩點,他打了一個哈欠,閉眼睡了。
溫寧的肚子太大,晚上大多數時候都是無法安睡,得不停換姿勢,不然孩子會鬧騰。
她睡了一會兒后,很快換了姿勢。
宋驚瀾攙扶她睡好,再繼續閉眼睡。
半夜時分,江風很大,吹得客廳里的干花搖搖晃晃。
溫寧懷著孩子,天氣熱就跟著一塊熱,天氣冷就跟著一塊冷,六月底的榮城天氣仍很悶熱,幸好是住在江邊,天氣涼快些,不然根本受不住。
風大了,吹干額頭的汗,她睡得更舒服了。
宋驚瀾則覺得有些涼,將她摟過來貼在身旁,暖意驟升,他才閉眼睡下。
直到東方拂曉,陽光照進陽臺,轉而又照進客廳,兩人立刻都醒了。
本來就睡不沉,陽光一照,就壓根睡不了了。
溫寧去洗漱,宋驚瀾則去廚房熬小米粥。
“瀾哥哥,我去換衣服,你趕緊也去洗漱吧。”
宋驚瀾點點頭。
這時,劉英躡手躡腳走了進來,驚訝問:“這才五點多,你們怎么都醒了?”
宋驚瀾苦笑搖頭:“都沒怎么睡。”
劉英聽罷嘆氣,低聲:“我也是一整夜沒睡,很擔心阿梧。”
他們兩夫妻都比溫爸爸和媽媽年紀大,彼此又親近,所以都以名字相稱。
宋驚瀾低聲:“您看好小然然,一會兒我去開發區,讓我爸這幾天回家來幫忙。你一個人帶小然然會太累,有爸爸在家幫著會輕松些。”
劉英昨晚一夜沒睡,心情又不好,老人家很是疲倦。
“……好,讓他回來吧。如果你們需要幫忙什么的,就立刻打電話回來。”
“好。”宋驚瀾道:“鍋里的粥快好了,媽你去看著,我去刷牙洗臉。”
半晌后,溫寧和宋驚瀾將行李取了出來,匆匆各吃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出發了。
出發前,溫寧叮囑婆婆:“媽,如果我媽打電話過來,就說我們趕去省城坐飛機。大概兩點多到帝都,到時我們會直接去廠里辦公室,不必讓人來接我們。”
“好。”劉英忙不迭點頭。
溫寧又道:“小然然就拜托你和爸照顧了。跟他說實話,說我們是去帝都找外公外婆,別騙他。讓他在家等幾天,說我們很快就回來。”
“好。”劉英再度點頭,“你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你……都快生了,一定要多注意些。”
“放心吧。”溫寧揮揮手,跟著宋驚瀾離開了。
大清早,小區里很是安靜。
宋驚瀾將車徑直開去開發區。
遠遠地,便看到阿虎媽在掃地,宋木海則在擦窗戶,店已經開了一扇門,另一扇還沒開。
早晨六點左右,還沒有客人過來買東西,陳民夫妻都還沒醒。
宋驚瀾溫聲:“媳婦,你爬上爬下太辛苦,你別下去了。”
“嗯。”溫寧疲倦點點頭。
阿虎媽笑呵呵過來,道:“阿瀾,你和嫂子這么早要去哪兒?早上天氣涼快,出來轉轉也好。”
溫寧扯了一個笑容,“大娘,我們有急事要去帝都。”
阿虎媽嚇了一跳,問:“你——你不都要生了嗎?”
“急事。”宋驚瀾匆匆往自己父親走去。
宋木海聽兒子說完,嚇得手上的抹布都丟了。
“你們現在要過去?!那——那我也一塊去!等等我!我去收拾幾件衣服換洗。”
宋驚瀾按住他的手,道:“爸,飛機票要提前訂,你這樣跟我們過去,也許會沒有票,沒法跟我們一塊走。這樣吧,我們先過去看看岳父怎么樣了,你在家等我們的電話。我們隨后再商量。”
“我……我回家?”宋木海顫聲問。
宋驚瀾點點頭,“家里只有媽一人帶小然然太辛苦了。你回家去,多少幫忙一些。家里就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實在不放心。”
“好!好!我回去幫忙帶小然然。”宋木海急忙道:“不管阿梧怎么樣,知道情況立刻打電話回來,知道不?”
“知道了。”宋驚瀾提醒:“你給陳民說一聲,然后收拾衣服回家。”
宋木海點點頭,紅著眼睛道:“這里人手足,少我一個沒事的。我去家里等你們的電話。”
“爸,我們走了。”宋驚瀾轉身。
宋木海匆匆進屋,抱出一個大西瓜出來。
“寧寧,天氣熱,別中暑了,這個西瓜在路上吃,多少能解解渴。”
溫寧微笑接過,“謝謝爸。”
宋木海不知怎么表達,低聲:“別太擔心,你爸肯定會沒事的。”
“嗯。”溫寧一時紅了眼睛,哽咽:“爸,我們先去帝都了,回頭聯系啊!”
車子發動了。
“等等!”阿虎媽沖了出來,手里捧著幾片竹葉,迅速往他們走來,“剛才鍋里在蒸綠豆糕,帶著一些路上可以吃。”
溫寧接過,給老人家道謝。
宋驚瀾給他們揮揮手,快速調轉車頭離開,往省城的方向疾馳。
他們很早出發,到省城的時候才九點多。
“得把車子寄放在阿虎那邊,讓他開車送我們去機場。”
“好。”宋驚瀾往服裝市場的方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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