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呵呵冷笑：“包容一回，兩回三回——總不能讓別人一直包容他們吧？別人會受不了，會心累！會厭煩的！”
程天源忍不住問：“這次也不算什么大事，怎么又鬧得這么嚴重？”
“還不都是因為錢！”阿虎生氣解釋：“女兒要嫁人，俺們給她備點兒嫁妝咋了？不天經地義嗎？她幫虎子照看俱樂部好些年，有功勞也有苦勞，當哥哥的多送她一點兒嫁妝咋了？！”
程天源緩緩點頭，問：“小虎子同意吧？你們也別太夸張。年輕人現在賺錢頗不容易，經濟壓力非常大。”
阿虎實話實說：“小虎子他一開始同意，只是山悠一家子跳出來反對，他夾在中間拿不定主意！”
程天源挑眉問：“多少？”
“俺說了，一套房子和一輛車就行。”阿虎強調道：“小蕓找的那個小伙子也就普通人家，想買一套好房子不知道得費上多少氣力！俺可不想小蕓兒剛進門就被長輩們埋怨，說為了娶她掏空了兩代人的錢包買一套房。她的車已經用幾年了，也差不多得換了，不如趁這個機會一并換了。是她的嫁妝，她婆家人也不敢亂用她的。”
頓了頓，他補充一句：“嫁妝豐厚些，也是不想她婆家人以后欺負了她。俺嫁女兒是為了女兒能幸福，俺不是為了賺什么聘金！聘金俺一分也不收，俺還要給她備豐厚的嫁妝！”
“挺好的。”程天源總算聽明白了，低聲問：“你有沒有跟山越他們解釋——只是暫時讓小虎子墊一墊，以后你會還他？”
“有啊！”阿虎激動粗聲：“俺都說了！俺說現在租約都還沒有滿，等時候差不多了，俺就賣掉兩個店面或幾套房子還給小虎子。可他們——他們說沒必要！說什么小虎子現在要重新創業不容易，正是缺錢的時候。還說這是打腫臉當胖子，壓根沒必要。現在該好好投資，等以后有了錢，想給妹妹多少就多少！”
程天源點點頭：“也有一些道理。”
“可——”阿虎瞪眼大聲：“道理不能這么講呀！小蕓兒是現在要嫁人，嫁妝當然要現在置辦，弄得風風光光才行！結婚是人生大事，錯過了啥時候補呀？再說，投資有風險，誰知道那小子搞下去以后就穩賺了？是吧？萬一他弄虧了，那以后是不是就沒戲了？俺疼兒子，可俺更疼的是女兒！他們要是再逼俺們，俺就將省城那邊的房產通通都給小蕓兒！沒小虎子的份兒！更沒有他們女兒的份兒！”
“冷靜點兒。”程天源壓低嗓音：“你這樣子圖什么呀？圖一時痛快？你討好哄好女兒了，那兒子呢？你這么做，他心里能平衡？心里頭能好受？都是你的心肝肉，你想要他怨恨你？”
額？
阿虎一時語塞，窘迫閉上嘴。
程天源再次提醒：“你們也別忘了，小蕓兒嫁出去后生的孩子掛的是丈夫家的姓，是別人家的孫子孫女。你和王青都在小虎子這邊住著，養著你們三餐，有什么病痛都是他在負責。你一時生氣只要女兒好，萬一得罪了兒子，你們老兩口咋辦？回省城孤零零？回老家不也一樣孤零零？”
阿虎聽罷，總算冷靜了些許。
“……其實，虎子比以前有擔當多了，這些年也出息了不少。俺知道他也疼小蕓兒，也是想給妹妹準備嫁妝的。”
程天源再次提醒：“女兒的幸福你要顧，難不成兒子的幸福你就不顧了？你忍心？萬一鬧過頭，兩個人過不下去了，最慘的是兩個小不點兒。”
阿虎瞬間清醒了許多，轉而長長嘆氣。
程天源低聲：“每個人都有優點缺點。優點多的，別人就籠統用一個‘好人’來稱贊。缺點多一些，就歸類成‘壞人’。其實，好人壞人定義不了。一家人相處中，總得有些人多付出一些，多包容一些，不然每件事都斤斤計較，日子也甭想過得安穩。”
“可山越他們老兩口真是越來越奇葩！”阿虎不滿粗聲：“山悠一直都沒自個的主意，啥事都聽她爸媽的！瞧！一去好多天了，一點兒回頭的跡象都沒有！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程天源也是覺得不妥，道：“回頭我讓凌凌說一說山悠。”
都已經是當爹媽的人了，哪能因為鬧矛盾就對孩子不管不顧一走了之？
以前不高興就跑回娘家，現在鬧別扭是跟著爹媽一塊兒跑回去。都三十來歲了，不是三歲小孩，怎么還一點兒責任感都沒有！
阿虎氣呼呼道：“一生氣就撇下孩子一走了之！兩個孩子要不是俺和阿青照料著，單單靠保姆哪成！沒主人家守著，全賴保姆怎么行？現在電視上網絡上一大堆保姆虐童的新聞報導，每次看到都膽戰心驚！她倒好，甩手丟給保姆就跑了！哪個當媽的能這么狠心！”
“冷靜點兒。”程天源分析道：“山悠還不夠成熟，責任感不強，能力不怎么足，但她不是什么狠心人。”
“唉！”阿虎郁悶低聲：“可她不是什么好兒媳婦，也不是一個好媽媽。對小虎子來講，也不是什么好老婆。不指望她能幫著賺錢養家，只希望她能別整天鬧騰，一會兒鬧這個，一會兒鬧這個，搞得家無寧日。”
程天源若有所思，附和點點頭。
“這幾年山悠鬧回娘家的次數確實不少。不過，去年山越老兩口病倒，她去照顧是應該的。”
阿虎沒好氣道：“俺沒說不行！孝順父母是應該的，但不能啥事都聽她爸媽的——那是愚孝！這個家上有老下有小，誰都沒那么輕松！憑啥他們家總要靠別人去包容？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這個家要是散了，他們家又能得到啥？她離了小虎子，她還能靠自個不成？結婚好幾年了，她連一頓飯都不會做！別太把自個當一回事，這地球少了誰都一樣轉！”
程天源瞥了一眼好友，推了推小盤子。
“別氣了，吃點兒花生米。這是鹽焗的，不會太上火。”
阿虎抓了一把，不忘叮囑：“記得讓嫂子幫忙勸勸。”
“知道了知道了。”程天源點頭：“晚點兒我就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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