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程天源和薛揚回來了，還帶了紅著眼睛的薛涵一塊兒回來。
年輕人只有程煥崇在家畫畫，其他人都上班去了。
薛揚揉了揉肚子，跑去大廚房催促快些開飯。
很快地，美味佳肴端了上來。
薛揚大口大口扒飯，吃得狼吞虎咽。
程煥崇忍不住調侃：“二哥，你早上沒少吃呀！瞧你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運動量大唄！”薛揚解釋：“我和阿超他們一塊兒割草砍樹，沒少折騰。干活多，干飯自然也要多啊！”
程天源看向無精打采的外甥女，溫聲提醒：“別發愣了，先吃飯吧。”
接著，他用公筷給她夾菜。
“醫院的伙食多半比不得家里。你這一陣子都瘦了，要多吃一些。”
薛涵搖頭解釋：“那邊的伙食蠻不錯的，天天變著花樣做，而且是廚師極水平。”
“私人醫院當然不賴呀！”薛揚道：“那邊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薛涵的眸光忍不住看向程煥崇，眼神哀怨委屈。
“三哥，你跟……那個清少那么要好。要不，你跟他說說情，讓他想辦法將我媽挪去那邊，好不好？”
程煥崇挑了挑眉，問：“不是已經派醫生和護工去照料了嗎？”
“封控的指令是上頭衛生局定下的。”薛揚插嘴解釋：“而且多半這兩三天就會解封，犯不著去違反上頭的指令做事。疫情期間，人多事雜，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衷和為難，如果人人都要走特殊通道，那不早就亂了套嗎？”
薛涵反問：“既然都要解封了，就不差這么一兩天吧？療養院都封了那么久了！”
“也不差一兩天。”程天源溫聲哄道：“你再耐心等多一兩天，應該快解封了。”
薛涵搖頭：“萬一不是一兩天呢？療養院那邊人多，萬一又有意外，那可怎么辦？”
薛揚罷手反問：“醫生是清少派去的，護工也是，都是從私人醫院那邊撥過去的。難不成挪姑姑出來，就能不一樣？還不是一樣的醫生一樣的護工！”
“當然不一樣！”薛涵嬌哼：“如果媽媽能出來，我就能陪在她的身邊，不是嗎？這能一樣嗎？”
薛揚直接回她一個白眼，道：“那你干嘛半夜跑出來呀？你干嘛當時不好好陪著姑姑呀？”
薛涵：“……”
“好了！”程天源瞪了瞪二兒子，沉聲：“好好吃你的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薛揚縮了縮腦袋，繼續進攻飯菜。
程煥崇安撫表妹：“二哥沒惡意，他只是想勸你不要沖動。”
“三哥！”薛涵紅著眼睛哀求：“你就讓清少幫忙想想辦法吧！他準有辦法的！肯定！聽說他這次捐了好多錢和物資。他那樣的大人物，誰敢不給他面子？你就當是為了我媽，行不行？”
“好。”程煥崇見她都快哭了，只好答應：“我回頭就聯系他。”
薛涵總算松一口氣，哽咽：“謝謝三哥。”
程天源哄道：“行了，別哭了，眼睛都要腫了。快吃吧，趁熱吃。”
薛涵端起碗筷，低喃：“舅舅……我總給你們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自家人。”程天源溫聲：“哪里需要客套！自家人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我和舅媽如果在帝都，你不管有什么事都能找我們商量，隨時都行。如果我們不在，你就找幾個表哥和表姐。人多力量大，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薛涵乖巧點點頭，道：“等媽媽的身體好了，我一定好好孝順她，聽她的話。”
“嗯。”程天源微笑：“你媽媽會很欣慰的。今天早上你能去看望她，她精神貌似好了許多。”
薛涵嘟嘴嘆氣：“這些年媽媽的身體很差……沒得旅游，也沒得出遠門，不是在護養這個，就是在治療那個，三天兩頭躺病床。我想過了，等這次疫情穩定下來，我就帶著我媽媽到處旅游，陪著她走遍千山萬水。等她老了，真正走不動了，她才不會留下什么遺憾。”
“你有這片孝心就夠了。”程天源溫聲：“只是你媽……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暫時沒法去旅游。等她恢復健康，到時你們再出發。”
薛涵點點頭：“我這學期不用上課了，只需要找地方實習準備畢業就行。接下來我有大把的時間陪著我媽。”
“……嗯。”程天源不敢再聽下去，提醒：“別顧著說話，快吃吧。”
薛涵乖巧埋頭吃著。
一旁的薛揚和程煥崇對視一眼，都不敢開口說什么。
兒欲養而親不待，也是人生最大的遺憾之一。
希望小涵不會攤上這樣的遺憾事。
吃過午飯，薛揚匆匆上班去了。
程天源拿出石磨，繼續給妹妹磨芝麻。
薛涵在一旁呆呆看著，時不時發問。
“舅舅，為什么要加花生？”
程天源答：“會更香濃些，你媽自小就很喜歡這個味道。”
薛涵低笑問：“舅舅，你以前是不是很疼我媽呀？”
“疼。”程天源搖頭苦笑：“但她很不聽話，總愛做一些讓我們頭疼的事情。”
薛涵好奇問：“有哪一些呀？”
程天源自然不會將妹妹太多事情抖給外甥女聽，畢竟上了年紀的人，不管是哪個都是一樣愛面子。
“不愛讀書，整天輟學到處亂跑。喜歡走街串巷跟村里一些大媽大嬸說三道四，東家長西家短，還貪吃愛偷懶不愛干活。”
薛涵吃吃笑了，問：“那么多呀？真的假的？”
“假的。”程天源低笑。
薛涵又問：“你大我媽好幾歲，那你娶舅媽的時候，我媽不還很小呀？”
“嗯。”程天源答：“那時候她才十五六歲。”
薛涵嘻嘻笑問：“我媽會不會嫉妒舅媽呀？舅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好漂亮哦！比現在的大明星還要美！女人最不喜歡身邊多一個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不會。”程天源繼續干活，道：“她雖然有些頑皮，可你舅媽不是小氣的人，她會主動包涵原諒你媽媽。”
薛涵附和點頭：“也對，舅媽一向很寬容大度。”
程天源禁不住感慨：“有些人天生就需要被寬容，而真正厲害的人都懂得去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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