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婢不為妾 > 第80章 我心悅你
  我笑了笑,垂下眸子說:“少小在家,偶見誰家娶嫁,我亦有想過,將來遇上的人會是誰?是家縣同鄉?還是鄰縣的哪家人?”

  余光瞥見他嘴唇微揚,我忙正色道:“不許笑我。”

  他握拳放在鼻下輕咳一聲,神色平淡下來,周身立刻便有些清冷之意,瘦削臉龐側臉如石刻,目光卻輕柔柔地看著我。

  他一嚴肅,我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還是略垂著眼,輕聲說:“沒想到,遇上的人,會是你。”

  說完,我就羞紅了臉,心又急劇地跳動起來,只是先前的糾葛疑惑如霧散凈。

  我說出口后,半晌猛然發覺他毫無反應,忙抬眼看去,就看見他臉上帶著笑,眼睛里也帶著笑,眸光流轉,在昏沉沉的晨光里,像是夏日里樹隙里漏出的碎陽光,眩目又明亮,我也跟著他莫名高興起來,朝著他笑。

  他的臉竟然紅了,微笑著拉我的一只手,雙手握著,說:“我白擔了那么多的心,若是早知道……”

  說著他手腕一用力,又緊緊把我攬在懷里,輕快地說:“閱微,今日我真是開心……我真開心,你心屬與我。”

  從他肩頭處看去,能看到營房簡樸的窗欞,新糊的紙白亮,愈發顯得那窗欞顏色深沉,有了別樣的美感。

  “景淮,你也心屬我吧?”我說。

  他把我從懷里松開,握住我的肩,低頭靠近我,很快微涼的鼻尖觸著我的鼻子,他的眼睛就在我眼前,嗓音低啞:“你方才叫我什么?”

  我也沒想過會這般自然叫出他的名字,便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下子竟如涌出了甘泉來,不禁暗暗納罕,單只是叫一個人的名字,心中竟會如此甜蜜愉悅?

  但我卻不能再叫出聲來了,我須得讓自己冷靜些。

  可是他一低頭,就吻上了我的唇,他捧著我的臉,像是珍饈一般細細吻吮,很是細致斯文,我不由想起他品茶時講究享受的樣子……漸漸的,我覺得呼吸不成了,我心里一陣慌,又生怕咬到他的唇,急忙睜開眼睛,發現他也在看我,微垂眼眸里滿是迷離,濃黑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他的唇齒有葡萄的甜味,觸到我的唇時,我腦子里似是綻放了一星空的煙花,又似是喝醉了酒,渾身哪里都是酥酥軟軟的。

  這樣的滋味,我甚是喜歡,所以也學著他吻他的唇角,然后我看到他眉頭微蹙了下,便更加拼命地吻起我來。

  外頭傳來軍士出操的號角聲,他總算是不再吻我了,而我的臉卻還是火燙火燙。

  他朝窗外看了眼,微笑道:“才寅時,天色還未大亮,你且再睡會兒,我去與程將軍敘敘話。好歹咱們是在人家的地盤,須親善些,而且日后在北境的日子也要仰仗他和吳將軍呢。”

  我想了想,將他的風氅脫下來,為他披上,幫他系著玄色粗紋雙絳。

  抬眼覷著他,小聲說:“那晚在土默特部的大義凜然去哪兒了?過去我不好意思說你,虧你是大應朝的王爺,天下都是你們劉家皇室的,怎么還這般散漫?難道只是為著吳將軍和程將軍日后行方便?且你先前不是說,是為協理軍務才來的么?那自是要為營中將士謀些利來的。”

  邊說,我邊觀察他的臉色。

  他神色平靜,垂眸微笑著。

  為他整好了風氅,他便轉身去取了我的氅衣來,亦幫我披上,告訴我說:“此話斷不敢再說了,這天下,只是皇上一人的,我與天下百姓一般是皇上的臣民。”

  我緊攏著氅衣,臉縮進帽檐的貉毛里,回想起來說:“我曾跟教書先生讀過些忠義之書,彼時覺得枯燥,如今每每想來,方覺深有道理,我瞧著你待皇上很是忠誠,莫不是只口中說說吧?”

  “臨憂不忘國,是為忠也,我私以為景淮你當在國家動蕩之際有所為。”

  我正說著,見他臉色一沉,便知觸到他的痛處,心中惴惴,還是忍不住輕輕將心中的話說完,聲音卻是越來越低了。

  他靜靜看了我會兒,搖頭嘆了聲:“原來你是瞧不上我的。”

  我不由有些心虛。

  說實話,過去我確是瞧不上他,以為他空長一副好皮囊,性子卻軟得很。

  我咬了下唇,很正色地說:“你自是有你的好,你有八斗之才,琴棋書畫等雅趣皆通,性子也好,你好著呢,但眼看國家憂患重重,民不聊生,譬如我家就是例子,盜匪竟然敢往家里打劫,那些起義軍更是可怕,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還有你,若是沒有邊患,怎么會被劫持呢?”

  一開始只為安慰他,說著說著,我真得為當今世事憂心起來,無奈道:“真不知怎么成了這樣的年景,過去不是這樣的。”

  許是被我說動了,他亦是一臉肅穆。

  我又想起從前在家里的日子,想起我娘,想起趙興,想起我們那里唯一的一家戲院子……

  也不知劉景淮在想什么,總之氣氛沉重起來。

  我反倒有些后悔了,好好的,說這些做什么?

  他雖是王爺,卻自顧不暇,又不能上陣殺敵,又沒有什么厲害權勢,與我等平頭百姓有何異?

  他能做什么呢?

  我真真是庸人自擾之。

  他長吁出一口氣,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柔聲說:“聽你的,我去了。”

  說著,朝我笑笑,轉身就走,我一驚,忙詫異問:“你去做什么?”

  “有所作為啊,去看看軍營里的將士可有過冬的衣裳,可少糧,可是士氣不足,去瞧瞧去。”

  我心有戚戚,莫名的尷尬,又暗疑他會不會覺得我絮叨說教,從前我自己不也是只愛自在,怎么反論起旁人來了……唉……我在心里暗嘆了聲。

  正胡思亂想著,已走到門口的他,又轉過身來,詢問說:“哦對了,你早飯想吃什么?叫伙房里做好了,回來我同你吃。”

  我愣了片刻,忍不住提高聲音,揶揄道:“劉景淮,你當這是王府啊,伙房做什么就吃什么,你可不許想著單開什么小灶!”

  他眉頭皺了起來,低頭思索著,我已開始氣憤,想起過去他挑剔飲食茶具的情形,心想他定是吃不慣大鍋菜,定會支配伙房給他開小灶!

  他朝我招招手,笑瞇瞇說:“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不開小灶了。”

  我狠狠瞪他一眼,心里卻驚訝他竟然肯將就了,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誰料他拖住了我,又反被他親了幾口,親完他心情就好了,笑著說:“真是好養活。”

  我一陣火起,正待反譏,他就打開了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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