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原本官道兩邊漫山遍野的樹木,如今已經微微泛黃,往下掉著葉子。

  因著是去賑災,他們也是急著趕路,一路上也沒能休息多久,直到摸了黑,一行人才在西鳴城外駐扎。

  而安硯清和南懷淺則是帶著阿青阿凜,小秋小冬四人進城探探情況。南懷淺特地在臉上圍了一層面紗。

  西鳴此地物資富饒,被官道包圍,商業十分發達,尤以紡織業為名,大多數百姓都以養蠶為生,且地形是中高外低,這次水患也沒有對西鳴造成多少影響。

  此時的城內燈火通明,街道上滿是行人。

  “看來此地并未受影響。”

  “是啊。”

  幾人走進了一處裝潢十分大氣的酒樓,里面是一個個的包間。

  而眼尖的老板看著幾人,忙應了上了,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那個小姐腰間得玉佩不正是他們南清商會上層才會擁有的嗎。

  南懷淺此行,只將安硯清送自己的血玉佩放在了香囊中,并未露出,畢竟那玉佩太惹眼了。

  “幾位貴客里面請。”

  “多謝。”

  “老板,你看著上些你們這里的特色吧。”

  “是。”

  安硯清和南懷淺走進包間坐下,這個位置正好能瞧見街上的行人,看著倒是和諧的很。百姓們生活也很舒心。

  南懷淺瞧著依舊站在邊上的阿青阿凜小秋小冬,不禁覺得好笑。

  “坐吧,還要我請你們不是。”

  小秋和小冬猶豫了一下便拉開凳子坐下來,而阿青和阿凜在看了眼安硯清后也坐了下來。

  “我們這一路上還要許久,你們便不要再守著那些禮儀了,隨意些。”

  “是,小姐。”

  南懷淺和安硯清正認真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就連細枝末節上觀察的都極其仔細,一座城的百姓是最能反映每個地方真實情況的。

  這里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看著倒是百姓安居樂業,同奏折上所呈并無什么兩樣,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他們此行除了京都中的人知道,皇上并沒有讓人大肆通傳到各個地方,為的就是能讓他們一路看到各地最真實的情況。

  安硯清和南懷淺對視一眼,一個眼神便足以他們讀懂對方的意思。

  不一會滿滿一桌子的菜便上來了,幾人也是極快的用完,畢竟他們如今也不是享受的時候。

  南懷淺吃飯的時候總感覺胃里很不舒服,但又想著可能是路上騎馬的原因,便沒有在意。也沒有吃多少。

  安硯清瞧著小姑娘不過吃了以往飯量的一半,不免有些擔心,又讓阿青去打包了些糕點。

  南懷淺在出門時朝小冬使了個眼神,整個南國各地都有影閣和南清商會的人,若是想了解當地的事情,找他們的人是最快的。安硯清這邊也派阿凜去打探情況。

  南懷淺和安硯清則是從正面行動,直接去了當地官府。

  起初門口的守衛并不將他們放在眼里,拿起護刀就要逼他們離開,安硯清將南懷淺護在身后,而后示意阿青拿出了太子令牌。

  嚇得門口的守衛立馬跪在地上。起身后急急忙忙的將他們引進去。

  而此時的西鳴知府亦是快步趕來。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嗯。”安硯清擺了擺手。

  “不知太子殿下來西鳴有何事,下官定當全力配合。”

  此時的知府額頭上不禁出了好些冷汗,前些時日剛來了個監察史,重查了賬目不說,還一下子由京都派下來好些人。

  “嗯,將近幾年西鳴的賬目和卷宗拿來。另外,帶本王去糧庫和銀庫瞧瞧。”

  “是。”

  知府派手下去取來賬本,而后急忙在前面引路,帶著二人先是去了銀庫,而后又去了郊外的糧倉。

  安硯清對照著賬本看過官銀,又查看了糧倉的存糧。倒是沒什么差錯。回去后,安硯清便和南懷淺、阿青一齊坐在正廳翻閱卷宗。

  而前些時日,剛被指派來西鳴的監察史和新任官員,此時也是收到信便急忙趕來了,安硯清讓他們先退下去,只留下了監察史匯報。

  監察史所講的,與他們看到的,并不兩樣,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生懷疑,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樣的一番政績,做個知府當真是屈才了啊。

  該看的看完,該聽的聽完了,他們也該走了。

  而一直想在幾人臉上查找出情緒好壞的蛛絲馬跡,只是幾人都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他們怕是要失望了。

  安硯清和南懷淺幾人走后,只留下一眾官員面面相覷,所以,太子殿下是來微服私訪,親自查證的。

  而知府更是陷入了沉思,京都那邊的人只說太子殿下要去賑災,沒說會來西鳴啊,莫非只是順路瞧一眼。

  等安硯清和南懷淺回到營外駐扎的帳篷時,士兵們正在休息。

  阿青和小冬也已經回來了。

  “淺淺,先休息一會吧。”

  安硯清看著小姑娘一路上都未曾休息,用晚膳時也沒吃多少,此時滿臉疲憊,實在是不忍心。

  “沒事的,我哪有那么嬌貴。”

  南懷淺說完便喚了小冬進來,與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影閣中在西鳴的人,小貳。

  “參見主子。”

  小貳并不知安硯清的身份,況且他是影閣的人,眼中只需有自己的主子就行,其余的便不是自己的事了。

  “你在西鳴待了得有兩年了吧,說說你對這里的了解。”

  “是,西鳴這里百姓大都以養蠶紡織為營生,種莊稼的只是少數人,前些日子的水患,雖說是天災,可天一晴,知府便給受損失的百姓發了秧苗,只是代價就是五十株秧苗一兩銀子,交稅時也要雙倍。”

  “這里的百姓靠著養蠶織紗能維持日常生計,只是這幾年,綢緞莊不斷壓低蠶絲的價格,以至于好多百姓不得不拿著蠶絲直接去管道和鄰近的城里賣,但若是被發現,便是悄摸的一頓毒打,嚴重的還會被人將蠶悉數毀掉。”

  “當地的知府遇到擊鼓鳴冤的百姓,大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商會也是在盡力原價收購蠶絲,只不過,百姓們大都害怕當地的那些個人,也就妥協,低價交由他們了。”

  “西鳴知府每隔一月便會去城外別院住上一整日,屬下曾談過情況,只知那人是京都人,剩下的便無從得知了。”

  安硯清越聽臉上的表情就愈發陰狠,又是好一個官民勾結,而剛剛阿青匯報時也說了,這個知府府里養了不少小妾,個個穿金戴銀。他實在沒想到,這南國中,如今竟有那么些蛀蟲。

  “嗯,你派遣人去搜集這些的證據,而后親自送到小九手中。”

  南懷淺說罷便讓他下去了。

  “阿硯,先休息會吧,過不了四個時辰便要繼續趕路了。”

  安硯清嘴上應著,可南懷淺怎么會看不出來他此時煩躁的心情。

  “阿硯。”

  “怎么了。”

  “如今該看的都看完了,也無法立刻處理掉他們,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好好休息,等證據搜集好了,阿硯便一齊處理,想來也用不了多少時日。”

  “我知道的,只是我在擔心,是不是各地都有這個情況。”

  “阿硯可否愿意聽我的。”

  安硯清看著小姑娘明晃晃的笑容,就像是黑夜里的小太陽似的。剛才的煩悶也消散了大半,只是心中仍然憂心仲仲。

  “嗯,愿意。”

  “阿硯大可以寫封密函給父皇,如實告知此地情形,再讓父皇向全國下達旨意,革新考舉制度,一月后舉行,在那之前,我會讓影閣和商會共同在各地搜尋有才之人,助他們前往京都,當然,也需要暗閣秘密行動。”

  “淺淺果真聰明動人,看來歷朝歷代,帝后同治天下的壯舉也可在我和淺淺實現了。”

  安硯清瞧著小姑娘說出極其有條理的話,又如此之快想出了解決辦法,心里是開心極了,以往遇到這些事,都是自己解決,現如今,身邊有了小姑娘,自己倒是能偷偷懶了。

  “你這樣說倒是不怕父皇到時候說你,覬覦皇位,早早讓他退位。”

  南懷淺知道安硯清是在說玩笑話,畢竟帝后同治天下這話,若是讓有心人聽見,只怕會被理解成覬覦皇位,不尊圣上。

  可南懷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父皇,早已生出了想做太上皇的想法了。

  “若是責罰了我,便沒人替他批奏折了。”

  二人就這樣聊了一會,便也休息了,畢竟還要一早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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