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淺就在城外棚子處,給那些個百姓看起病來,他發現每個人感染的時間不同,癥狀也不同,便讓人安排著將剛剛發病的靠在一邊,嚴重的放在另一邊,自己去瞧那些個嚴重的,而這些輕癥的便交由太醫。

  “太子殿下,太子妃此舉可有不妥啊,太子妃乃一介女流之輩,這些人可不是簡單的病癥,而是瘟疫啊,還請太子殿下勸勸太子妃啊。”

  說話的是太醫院的一個副院使,他十歲學醫,已經有三十年了,從未見過女子行醫不說,太子殿下不能因為寵愛太子妃就拿這些百姓的生命開玩笑啊。

  而安硯清聽到這番話,已經在惱怒的邊緣了,南懷淺就在旁邊,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

  她并不在意,走到安硯清身邊拉了拉他的手。而后看向躬著身子的太醫。

  “院使,本宮自然不會拿百姓的生命當兒戲,既然院使不放心,這些重癥的人交由本宮,若是本宮治不好,本宮主動回京都,不給大家添麻煩,反正,即使是院使,也沒把握控制住城中的瘟疫不是嗎。”

  安硯清是信任小姑娘的,他不接受任何人對她的責怪。

  “聽見了嗎。”

  “是。”

  院使忙退下去那邊醫治。

  而南懷淺這邊也很快進入了正軌。

  她讓小秋架起了兩口大鍋,熬制湯藥的鍋太慢了,一個一個熬不知熬到何時。

  南懷淺來時從影閣取出的雪草派上了用場,她將雪草榨成汁液,配上桔梗和麻黃加入到湯藥中,讓百姓們喝下。

  又將自己制成的解毒粉用水拌開,分發給百姓,讓他們摸到因為瘟疫而起的疹子上。

  而安硯清則在一旁安排著將士們,給這些百姓在棚子下鋪上簡單的被褥,他們原本睡的都是草鋪,小姑娘說這樣太過潮濕,會更嚴重。

  “妥善安葬亡者,救濟撫養遺孤,貼上告示免稅減租。”

  “是。”

  安硯清安排妥當后看著小姑娘還在磨著藥粉,即使秋天微涼的天氣,也還是出了層薄薄的汗。小姑娘這幾日都沒怎么休息,也沒好好用膳,他實在擔心她的身體撐不下去。

  “淺淺,休息會吧。”

  “沒事的,我哪有那么嬌氣,你快去忙吧。”

  南懷淺只抬頭沖安硯清笑了一下,便繼續低頭磨著藥粉。

  安硯清見狀,無奈又寵溺的搖了搖頭,自家這小姑娘,天天說自己不是善人,卻又做著世間一大半人都不愿做的事。

  “你若累了,就去休息會,我去趟府衙。”

  “嗯好。”

  阿青此時正在府衙查看著賬本和卷宗,而阿凜正在問詢那個主簿,他需要去處理這些事情。

  等安硯清到府衙時,知府正誠惶誠恐的在一旁站著。

  阿凜將記錄好的口供拿到安硯清面前,上面仔仔細細記錄了這位好知府是如何以次充好,販賣私鹽,強搶民女,以及與當地富商勾結。

  “將于此事有關的一律收押,待瘟疫結束押送回京,讓父皇處置。”

  一夜之間,西都發生了場大變動,可百姓們仍然閉門不出,無從得知。

  他原本以為此地直屬朝廷管轄,不會出太大的岔子,可沒想到之前的六部尚書的勾結會擴散到如此之深。

  整理好這些,安硯清又寫了個密函,將這些事傳給在京都的皇上,他上一封密函想來皇上已經收到了。信中還寫了從中央派遣巡查史,再次暗中調查各地知府。

  不過,所幸后來的調查中,發現這樣的事只是少數,更多的知府還是以民為本的,也算是個好官了。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安硯清回到城門口,就見小姑娘仍在忙碌,一夜未合眼。

  頓時就有些生氣,即使要救人,也不能這樣不顧自己身體。

  之前上前拉住小姑娘的胳膊,拿過她手中的藥椎。

  南懷淺看著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些疑惑。

  “怎么了。”

  “去休息。”

  “阿硯,你弄疼我了。”

  安硯清聽到急忙松開手,小心翼翼將她的手腕拿到嘴邊,吹了吹。

  南懷淺笑了出聲。

  “阿硯,現在所有百姓就差這一刻藥丸,再過一個時辰就是看藥效的時候了,我現在不能休息。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他沒有忽略安硯清嘴角的胡子,烏青的眼底和泛紅的雙眼。

  “你不休息我也不休息。”

  安硯清有些小孩子脾氣的模樣徹底消散了南懷淺的疲憊,這個男人太可愛了些。

  “那阿硯去南清商會的樓里,給我取些吃食可好。”

  南懷淺想支開他,他在這里,自己沒法全身心投入。說罷便將自己腰間的令牌取下遞給他。

  “好。”

  安硯清雖然有些不放心,他也不想強制的讓小姑娘去休息,但既然小姑娘餓了,他便去給那弄些她愛吃的,這幾日都沒見她好好用膳。

  這邊的安硯清和南懷淺正在水深火熱之中,殊不知南懷淺的離開,讓南國公府和丞相府差點掀翻了屋頂。

  南顏夫人在第二天便想著去太子府接女兒回府住些時日,沒成想門口的守衛告訴她,太子妃隨太子殿下一起去賑災了。

  她立馬將此事告訴了家中的人,家中的人心急如焚,生怕南懷淺出了事,他們知道南懷淺的醫術,但這是瘟疫,一不小心,便會喪命。

  南懷淺走得太急,怕自己家里人擔心,又怕他們阻攔,是以便沒有告訴他們。

  南國公和丞相還有南將軍得知的時候立馬進了宮去面見圣上,皇上只說太子親自去賑災,沒說南懷淺也去啊。

  而皇上早在他們出行不不久后,便已收到了暗衛的消息,自家兒子說,太子妃一同前行,會些醫術也有幫助,讓皇上幫自己跟太子妃的家里人說一下,自己會照顧好小姑娘。

  皇上原本想的是讓皇后召南顏夫人入宮再說的,沒想到他們如此快便知道了。

  那小丫頭可是這兩家人的心頭肉。

  皇上跟三人聊了足足兩個時辰,最后南國公和顏丞相黑著臉走了。走之前還說,若是南懷淺出了什么事,他們便辭官,反正也上了歲數了。

  一個一朝丞相,一個保護南國的功臣,一個護國將軍,這要是辭官了,可怎么辦。皇上在心中罵了好一會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凈會給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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