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爺爺。”薄御白喑啞著嗓音開腔。

    “趙勝給我打電話,要我給他個說法。”薄敬安呷了口茶,道:“我說你兒子調戲我孫媳婦兒我都還沒要說法,你倒是嘴張的快。”

    “我讓人打聽了,趙炎傷的不重,就是日后那張臉得留疤,左手不能提重物了而已。”

    “但你什么時候收拾人不成?非要在這個關口!蓬江那塊地,過陣子開工,怕不會順利了,你多加小心吧。”

    薄御白說:“謝謝爺爺。”

    “客套話省省,你趕緊和煙煙復婚,把煙煙重新娶回來比什么都強。不然我上次跟你說股份的事,不是嚇唬你。”

    “她不愿意,我不想為難。”

    “你現在不想為難她了?當初為了喬鶯鶯,非要為難她去坐牢時候你忘了?薄御白,你他媽的要不是我親孫子,我弄死你!”

    “……”

    薄敬安怒火攻心,管家連忙遞上救心丸。

    他拍在嘴里一顆,靠在搖椅里,手一下下順著胸口,緩了口氣。

    “我知道喬鶯鶯那孩子可憐,她媽把心臟換給了你媽,讓她成了沒媽疼爹又不愛的孩子。后來有次她又因為你被幾個人給糟蹋……”

    “爺爺。”薄御白急聲打斷:“您不用說了。”

    薄敬安嘆了口氣,聲音雄渾的道:“你媽最近給你選妻子選的火熱,我把話和你挑明了,你將來要是想掌管薄家,妻子只能是煙煙。”

    “娶別人也行,但我這個位子就讓薄屹堯坐吧。你帶著你那個拎不清的媽,趁早離開薄家!”

    ……

    結束通話,薄御白心情沉重的回了急診室,不見沈煙的身影,他問護士,護士全都搖頭表示沒注意。

    他立刻撥號給林遠,“看到沈煙了嗎?”

    林遠拿著手機,看了下后視鏡,回道:“薄總,沈小姐在車里。”

    沒亂跑就好。薄御白淡淡道:“知道了。”

    約莫十幾分鐘,薄御白從醫院里出來,上了車后把一兜藥放到沈煙的腿上。

    “回去后按說明涂抹。”

    看著透明袋子里祛疤藥膏字樣的盒子,沈煙蜷了下手指,輕聲道:“謝謝。”

    薄御白系上安全帶,對林遠道:“去機場。”

    林遠發動車子,沈煙側身問:“這就回夜城了嗎?”

    薄御白問:“你在這邊還有其他的事?”

    沈煙囁嚅:“我沒有……”是擔心他這么走了,趙家那邊不用給交代?生意不做了嗎?

    薄御白洞悉了她的心思,低聲道:“趙炎傷的不嚴重,趙家不會因此跟我徹底鬧掰。再者你是我帶去的,出了事,理應該我負責,你不必擔憂其他,好好養傷。”

    “……”

    他這么說了,沈煙也不再自尋煩惱。

    只是養傷……

    沈煙悵然的用手指撫過膝蓋上的紗布,恐怕這輩子都養不好了。

    “沈煙。”

    男人忽然叫她。

    沈煙怔然的看向他,目光不解。

    薄御白視線在她的膝蓋上停留了幾秒,道:“我之前幫你辭掉了盛優珠寶配貨員的工作,你要是愿意,國內和國外的舞蹈團隨便你選。”

    “不用了。”沈煙漠然的拒絕道:“我不想再跳舞了。”

    “為什么?”

    “沒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她語氣沖的很,薄御白不想再和她吵,冷聲道:“隨你。”

    去機場的路上沈煙靠著車窗,沉默寡言。

    薄御白在一旁打了幾個工作上的電話,偶爾的會偏頭看她一眼。

    他有話想說,可她滿臉寫著“拒絕溝通”四個大字。

    上了飛機,她蓋著毛毯蒙頭大睡。

    薄御白無心看文件,支著額角,心里亂糟糟的望著她,聽著她呼吸漸沉,伸手把毛毯往下扯了扯。

    看到她酣睡的面龐,薄御白心口被什么東西撞了下,當即別開眼笑了。

    睡著的時候這么可愛,怎么清醒的時候就倔的像頭驢?

    ……

    翌日上午,飛機落地。

    沈煙隨薄御白走貴賓通道出了機場,上了薄家的車。

    薄御白道:“送你回家?”

    沈煙反問:“你要去哪兒?”

    “華鼎國際。”

    “把我放在CBD就行。”

    “你去哪兒,我讓人送你。”

    一般男人用這種語氣說話,就證明了沒商量余地。

    沈煙吸氣,抿了下唇,說:“我要去‘桃李春風’看我爸媽。”

    ‘桃李春風’是夜城的墓園,沈家的祖輩都埋在那里。

    薄御白默了下,道:“林遠,前面停車。”

    林遠聽吩咐的把車停下,薄御白推開車門下車,上了后面的一輛車,車子繞過沈煙,先行離開。

    林遠把車子調了頭,穿過隧道,上了高速,行駛幾十分鐘后停在了中式園林建筑前。

    沈煙下車,對著駕駛室里的林遠道:“謝謝。你不用等我了,等下我自己打車回去。”

    林遠把一個透明的檔案袋從窗戶遞給沈煙——是此次去蓬江從沈天鳴手里拿到的遺產。

    本來染了血跡,此時都恢復了整潔。

    沈煙拿著沉甸甸的檔案袋,再次道謝:“謝謝。”

    林遠微笑道:“沈小姐,這邊不好打車。我等你,你什么時候出來都可以。”

    “……”

    什么老板有什么樣的下屬,沈煙沒再周旋,轉身進了墓園。

    墓園里的每個區域景色都不同。

    沈煙步履緩慢的穿過了大片茂盛的樹木,上了長階。

    彼時一個身形清瘦的男人從另一側的道口過來,在和沈煙碰面時忙側身躲到墓碑后,直至她走遠,才探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