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
高淺碧帶著我去了書房,要讓我欣賞她的琴棋書畫。
書房的格調太新潮了,沒有厚重的感覺。
書架上,凌亂的擺放著關于服飾和化妝品的雜志和書籍。
墻壁上有幾張高淺碧的寫真照,看起來很摩托。
坐到椅子上,高淺碧翹起了二郎腿,我幾乎要看到奔馳車標。
“紅酒能點燃欲望,喝了不少紅酒,現在看著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你真的懂琴棋書畫嗎?”
“我懂,但一般不會拿出來給人看,我學歷不高,我的生活節奏和高知八竿子打不著,我不想讓人從我身上看到書卷氣。”
高淺碧的心態,有種叛逆期故意學壞的感覺。
就是不想讓別人把自己當成乖孩子和好孩子,要不然丟人。
來點笑氣,來點刺青,讓青春在綻放中毀滅?
高淺碧打開了書架下方的柜櫥,拿出了一卷用過的宣紙。
“你看我的字。”
展開那些宣紙,看到了高淺碧的書法。
“小碧,你顏體寫這么好?”
“你吃驚了,可我很痛苦,燕子就沒對你說過,初中和高中,我多次在書畫比賽中獲獎?高中我本來是藝術生,專業過關,可文化課太差了,沒考上心目中的京城美院。后來我在職業技術學院學的是廣告設計,期間參加了學生會,也幾次參加全國性質的書畫大賽,三等獎和優秀獎。武松,我算才女嗎?”
“必須算。”
“比起福海茶業的總裁燕子,我和高飛是不是更有共同語言,更有一起生活的基礎?”
“你和高飛有共同的愛好,但這不一定是生活的基礎,如果夫妻從事同一個行業,日子可能更無聊。你別生氣,我說的也不一定對,隨便聊一聊。”
我的言語讓高淺碧很苦悶。
她坐在椅子上,朝著我做了個踢腿的動作。
裙子真是太短了。
看過了高淺碧的楷書、行書、水墨畫,我對她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可是,一個人的才華和品行沒有必然聯系。
很有才華的人可能十惡不赦,碌碌無為的人可能本分仗義。
“武松,我是好女人嗎?”
“你是。”
我說了違心的話語。
我心里,高淺碧依然不是個好東西。
高淺碧手機響了,她愣神片刻,晃著胯部走了出去。
都不敢當著我的面接電話,估計是蘇大少來電。
蘇大少花了兩百萬,從我手里買了翡翠送給了高淺碧,之后牌局上,蘇大少借錢給高淺碧甚至不需要她打借條。
那么,從今以后高淺碧是蘇大少的什么人?
蘇文庭應該不會讓高淺碧充當專屬情人,只會讓她變成類似炮灰的工具。
兩分鐘后,高淺碧回到了書房。
“要不我叫人過來玩牌,三公或者炸金花,有對明星夫妻很喜歡三公,經常一起上場。”
“今天不想玩牌,等會我就走了。”
我遲疑之后,笑道,“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楷叔的兒子叫什么來著?”
“鮑天佑。”
高淺碧輕嘆道,“不但是癮君子,而且是個敗家子,荒唐狠毒,完全沒底線。楷叔拿他沒辦法,所以就聯系了星加坡的人脈,把鮑天佑送到了星加坡。”
“在星加坡,鮑天佑結婚了嗎?”
“結婚了,娶了圣財賭場老板的女兒,在當地很有勢力。可一直到現在,鮑天佑32歲了還是癮君子,不知道這種人能不能活到40歲。比較起來,薛陽就好太多了,管理的是水晶宮那樣的場所,但薛陽幾乎沒有惡心,對義父鮑仁楷,無比忠誠!”
高淺碧忽而警覺,改變了話題。
“你真不玩牌?”
“不玩。”
“那你先走吧,我要出去一趟。”
我和高淺碧一起離開云頂公寓,估計高淺碧去和蘇文庭見面了。
開車在路上,我頗有靈感。
高淺碧說的話,我只需要相信三分之一就夠了。
也許鮑天佑沒有高淺碧說的那么敗類,薛陽也沒有高淺碧說的那么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涵蓋面非常之廣。
義子和親兒子永遠不一樣。
薛陽充當的角色,圖財的可能極大,大概率是想端了鮑仁楷的產業。
老江湖楷叔肯定不是傻子,親兒子扶不上墻,弄到星加坡就和陳耀祖聯姻了。
這么一來,關鍵時刻讓親兒子閃亮登場,沉重打擊賣命多年的義子薛陽。
理清了很多頭緒。
可我暫時不能肯定,高淺碧和薛陽是不是一伙的。
看起來走的不近,其實早就狼狽為奸?
我給歐陽子豪打了電話。
“武松,你還好嗎,腰沒累斷了?”
“我和小碧只是吃飯聊天,沒做別的。提到了楷叔和薛陽,也提到了人在星加坡的鮑天佑和圣財賭場。”
“圣財賭場……”
歐陽子豪的聲音很悲涼,像是忽然受到了刺激。
“武松,記得夜里八點以前來我家。”
“不是在機場見面嗎,你家里不想引起任何轟動和波瀾,私人飛機都不敢用。”
“今晚,帶你去見個人。”
“好吧。”
我意識到了,今晚我要見到的人,就是野玫瑰老千組合之中的秋海棠。
回到銀杏小區家里。
開了電腦玩游戲,我仿佛看到罪惡的網在不斷的延伸。
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和誰在一起,都處在罪惡大網的籠罩中。
將來,我還有沒有機會撕裂這張網,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想和小花結婚,柴米油鹽,生兒育女。
此刻。
小花在線,可我甚至沒勇氣給她發消息。
小花那么純真,我那么復雜。
小花那么陽光,我那么陰暗。
夜里八點。
我趕到了世紀別墅區,歐陽子豪別墅。
歐陽峰和馮小曼也在這里,我喊了干爸干媽。
他們的微笑很溫潤,可是臉色卻很是凝重。
朝著樓房二樓走去,我微笑說:“干爸,你身體怎么樣了?”
“肝硬化不可逆,只能保養,但愿不要惡化太快。年輕人一定要保護好身體,酒色財氣不能太重,將來不要像我一樣,想活到70歲都幾乎是奢望。”
“干爸,不要這么悲觀。你懂得節制,你身邊又有神醫尤罡,你活到85歲往上都沒問題。”
如果我說長命百歲,近乎于虛偽。
我說了一個不少人能達到的歲數,讓歐陽峰比較欣慰。
“鮑仁楷身體還不如我,最起碼,我還有可能再活個十多年,可鮑仁楷想再活三年都很難。”
歐陽峰抽著煙斗,陷入了沉思。
我很安靜,看著莫名的方向。
歐陽峰說道:“武松,你幾次問起秋海棠,一直沒告訴你秋海棠在哪里。其實,她就在大風歌會所。”
“哦。”
之前潛意識里,我就想到了。
因為歐陽子豪很怕我忽然跑到大風歌會所玩耍。
馮小曼沉重的嘆息:“秋海棠很慘,兩個耳朵沒了,鼻子沒了,左眼被挖了,變成了沒法見人的丑八怪。比較慶幸的是,雙臂和雙腿還在,生活能夠自理。”
我有心理準備,卻還是無限震驚。
歐陽子豪說道:“野玫瑰老千組合,第一個暴露的就是秋海棠。去年春天,秋海棠在太國漫谷唐人街,被陳耀祖的人逮住了,被帶到了星加坡圣財賭場。哦,陳耀祖的女兒陳輕舞,就是鮑天佑的老婆。”
歐陽子豪嘴角飛過一抹狠辣,“二十年前,陳耀祖還不成氣候,只是個小老板和賭徒,在公海賭船和野玫瑰單挑梭哈,輸掉了左手;二十年后,陳輕舞和秋海棠單挑梭哈,贏走了秋海棠的左眼、鼻子和兩個耳朵。”
我非常仔細的聽著。
我也該說點什么了,不能一直沉默。
我看著歐陽峰,說道:“干爸,想必陳耀祖和陳輕舞知道,野玫瑰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其中劉采妮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給你面子所以才沒要了秋海棠的命。”
“是啊,如果不是給我面子,秋海棠不只是五官殘缺不全,就連雙臂和雙腿也保不住,她會被折磨致死,然后扔進海里喂魚。”
歐陽峰很痛苦,“在東南亞一帶,陳耀祖的實力非常強悍,我的面子終于還是無法保護秋海棠周全,只能讓她勉強活下來。秋海棠已經付出了代價,接下來就是劉采妮和林晚晴。野玫瑰從傳奇變成笑話那一天,歐陽家族也會變成笑話。沒了威懾力,方方面面的人就沒了敬畏之心,這基本就混到頭了。”
我很恐怖。
因為我的命運,早就和野玫瑰連在了一起。
歐陽家的人不朝著這個層面分析,估計是怕嚇尿了我,怕我甚至不敢跟著他們去香江。
“武松,你都面無血色了,你還能行嗎?”
“如果不行了,那不是完蛋了嗎,刀山火海也要沖啊。”
我苦笑著說話,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多么飄。
歐陽子豪忽而來了一句:“武松,你必須足夠卓越,如果你的五官也不在了,你的面孔會嚇壞了花初夏。”
“你說什么?”
我嚴重失態,惡狠狠說著,一把揪住了歐陽子豪的t恤。
“我在提醒你,去了香江,不管面對什么場面,都不能亂了方寸。”
“我不會亂了方寸,但你們必須考慮周全,如果去了香江,完全罩不住,局面嚴重失控,劉采妮會比我更倒霉,劉采妮可能比秋海棠更慘。”
“必要的情況下,會有頂流大人物打招呼的。明天早晨就出發,計劃不變。武松,對你來說,這很可能是奇妙之旅。直覺告訴我,你比野玫瑰幸運太多了。”
歐陽子豪的情緒漸漸舒緩,可我不敢把事情想的太樂觀。
“今晚我想見一見秋海棠。”
“今晚就算了,等從香江回來了,我帶你去大風歌會所,和秋海棠見個面。我對秋海棠提到過你,她早就想見你了。這一年來,她一直一個人住在那個豪華的房間,很寂寥。”
“劉采妮和林晚晴,知不知道秋海棠的遭遇?”我問道。
“她們暫時還不知道,當時陳耀祖答應保密,目前做到了,以后難說。”
歐陽子豪舒緩的說著,“劉采妮和林晚晴以為,去年春節后,秋海棠離開京城就去了國外,她們以為好姐妹秋海棠至今還好端端的,還是那么強大,那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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