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么說，洛芙禮也將目光看向了對面。
和鞋子有關的話題，總是繞不開那個人。
“誒？誒誒——？已經氣味這么濃了嗎？”
薇彌爾變得有些驚慌，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一天，竟然就被阿忒塔娜聞出來了。
還真是他啊……
洛芙禮坐在那里，臉上掛著了一絲無奈，難道自己也要幾天不換鞋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嗎。
“嗯……準確來說不是濃不濃的問題，我畢竟是獸人族的神明，而你應該清楚，他們有時會陷入一段無法控制的時期，所以這個味道，應該是……”
“是什么？”
薇彌爾不假思索問出口，洛芙禮也感到一陣好奇。
是什么？
想到昨天晚上留薇彌爾一個人在那里，很可能是那之后發生的事情。
阿忒塔娜猶豫了片刻，還是先問道：“我想確認，這是羅維的手筆吧？”
“啊，這個……”薇彌爾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但她紅彤彤的臉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想到那天在主日學校脫下鞋子，少女就感到難以抑制的羞恥。
“不用害羞，”阿忒塔娜看出她的想法，輕輕笑了笑，“也許對他來說，你比你想象中還要有魅力。”
聽著的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那……那到底是什么？”薇彌爾不解問道。
阿忒塔娜的笑容里充滿了包容。
“那是他對你欲望的象征。”
他對我的……欲望？
為什么這么抽象的東西能夠出現在鞋子里？
薇彌爾一臉不解，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詢問，左顧右盼之下，還是選擇了低頭一個人思考。
洛芙禮皺了皺眉，暗自將這件事記在了心里。
翻越過黑色陡峭的山壁，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低洼的山谷。
這里人類很難徒手攀爬進來，也正因如此，成了獸人族天然的聚集地，哪怕險惡的環境同樣帶來了資源的匱乏，但怎么說也是一片天然的屏障。
薇彌爾看向下方，同樣黑色一覽無余的石頭，四處都是洞穴和險峻的山勢，地面上還挖著洞，底下似乎還通向更多的空間。
伴隨一陣風吹過，穿透過那些空洞，薇彌爾總算明白了這里為什么被稱作慟哭山谷——
風吹過洞穴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有人在哭一樣，總讓人不自覺感到悲涼和震顫。
部分獸人族就站在那里迎接族人的歸來，看到母神降臨，所有人紛紛跪了下去。
都是些瘦得像干柴一樣的老弱，衣不蔽體，從這里也能看出他們生活的艱辛。
在阿虎莉莉的帶領下，穿過一段地勢平坦的走道，阿忒塔娜將兩人放下，隨后變回了人形。
“到了，”阿虎莉莉不滿說道，“這里就是我們最好的營帳。”
最好的當然是最里面的圓形大帳，但那是為母神準備的，哪怕要善待人類，也絕不能讓自己的神明屈于她們之下。
洛芙禮并不介意，反而道了聲謝，拉住了薇彌爾。
“我們用一個帳篷就可以了，沒問題吧？”
薇彌爾斷斷續續回應道：“沒……沒問題。”
嗚，要趕快處理鞋子的問題。
“這樣最好。”阿虎莉莉小聲哼了一聲，那可是她的帳篷，特意空出來給她們的，“我去準備一些吃的和水，你們可以先在里面休息。”
阿忒塔娜還要逐一去確認族人的情況，因此兩人也沒多拖著，主動提出要回帳篷。
掀開帳門進去，里面打掃得非常干凈，地面鋪著毛毯，日常用具也全都是新的，有搬運的痕跡，能看得出平時獸人族享受不起這么好的條件，是為了她們才特意準備的。
洛芙禮進門就脫掉了鞋，隨后看著薇彌爾說道：“這么干凈的毛毯，被我們踩臟了可就不好了，畢竟只住三天嘛。”
薇彌爾：“……”
“我……我突然想起來戰斗的時候身上也很臟了，還是等莉莉把水打來再進去吧！”
隨后她坐在了帳篷口，手足無措的盯著外面。
洛芙禮凝視著她的背影，眼眸一時沉了下來。
肯定有問題。
阿虎莉莉這一去就是一個多小時，等她揣著籃子和水桶回來，薇彌爾已經全身僵硬了。
“你坐在門口干什么？是對我們的條件不滿意嗎？”
“不是……我是怕給你們弄臟了，畢竟只住三天嘛……”
阿虎莉莉皺了皺眉頭，這人類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竟然還有嫌棄獸人族太干凈的，那毛毯雖然沒怎么使用，但也從來沒洗過。
“沒什么臟不臟的，這里沒那么多規矩，進來吧。”
“哦……”
看著莉莉穿鞋走了進去，薇彌爾也沒了什么負擔，起身跟了進去。
“這是食物和水，明天的量我會再給你們送過來，魯魯果雖然看起來不怎么樣，其實味道還蠻好的。”
兩人朝籃子里看去，除了看起來很丑卻很飽滿的果子，還有兩碗米粥和風干的肉條。
“這要怎么吃啊。”洛芙禮深深皺起了眉頭。
就是騎士團里養的那些獵犬，都不會吃這么低劣的東西。
“那可真是抱歉了，尊貴的王女大人，”阿虎莉莉作為獸族公主，一點也不打算表現得自卑，“這已經是我們這里最好的東西，其他人都只能啃樹根和苔蘚。”
“那你們可真值得同情。”洛芙禮也不服輸，“我走之前別的不能保證，讓你們吃頓飽飯還是沒問題的。”
“那我可真得替族人們謝謝你們這些人類了，竟然舍得讓我們吃飽。”
兩人的嗆聲中，薇彌爾默默提著水桶朝外走。
然而阿虎莉莉一眼就發現了她，“等等，你提著水去外面干什么？”
“洗……洗腳。”
“什么！”阿虎莉莉聽到這個簡直比族人能吃飽更為震驚，“那可是我花了一個小時去地下打的干凈水，拿來給你們喝的，你居然要拿去洗腳！？？”
“對啊！”洛芙禮突然冒了出來，和阿虎莉莉站到了同一邊，“你怎么能這樣糟蹋人家的好意！”
阿虎莉莉：“？”
你是不是腦子也有毛病，上一秒還嫌棄我們的食物，現在反而對水這么珍惜。
看著對方胸口，阿虎莉莉好像明白了。
哦，這家伙肯定小時候遭遇過什么劫難，沒怎么喝到水，所以才如此的貧瘠……
“可是……”薇彌爾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也可以用水魔法清洗，可是這樣更刻意了，王女會輕易放過嗎？
“趕緊回來，”洛芙禮催促道，“不就是戰斗過后身上有味道嗎，你沒聞到這個犬娘進來空氣里都是一股臊味嗎？”
阿虎莉莉額頭隱隱暴起青筋，但最終還是作罷，回頭看向薇彌爾。
“你要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可以和我說，我幫你想辦法，畢竟你們也算是客人。”
薇彌爾一時陷入了左右為難。
怎么辦，怎么辦？
“她應該是靴子有問題，想要拿去丟掉，”洛芙禮淺淺笑了笑，“我說得沒錯吧？”
薇彌爾：“！”
阿虎莉莉不理解地低頭看了一眼，“這么精美的靴子為什么要丟？”
隨后她又嘆了口氣。
“算了，你脫下來吧，我幫你拿去扔掉，如果你希望的話。”
唔……
洛芙禮在一旁笑了笑，“或者，你其實更想在人多的地方脫下來？”
“才沒有！”
似乎是為了抗拒這種結論，又似乎的確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薇彌爾只能硬著頭皮證明自己。
至少，她們都是女性。
而羅維在對女性的出格行為上，限制幾乎沒有。
“你們一定要湊得這么近嗎？”
看著兩位公主幾乎把臉貼在了自己小腿邊，薇彌爾內心充滿了不確定。
“只是你這樣說以后，單純覺得好奇。”
“對對對，好奇。”
嗚……
懷著忐忑的心，她雙眼一閉，將靴子脫了下來。
“……”
空氣里的味道讓洛芙禮后退了半步，面色難掩地咳嗽起來。
她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么味道？羅維真的會對這個感興趣嗎？
她實在無法理解，感覺生理上就進行著排斥，從來沒聞過這樣的……
薇彌爾睜開一條縫，看見王女的反應，果不其然，也心知這味道根本讓人難以接受。
嗅嗅嗅。
但阿虎莉莉，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反而甚至多嗅了幾口，臉都快湊到了靴子口。
她似乎發現了什么，迅速俯到了薇彌爾腳底。
隨后，她那雙毛茸茸的大尾巴，突然歡快的搖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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