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看著阿依凝用劍指指著下方，泥土不斷往外刨，總感覺妹妹是不是被他用錯誤的方式打開了。
好好一個劍修，現在天天干著挖土的活。
說起來，羅維倒也不確定阿依凝修的是不是劍，或者叫氣修更加合適點？
不過，看著她一副被迫干活的樣子，清麗怒眉的側臉很好看。
“我進去了。”
“好，輕點。”
“？？”
阿依凝瞪了他一眼，輕盈躍下了土坑，要想把地面完全掏出深度，她得進到里面才行。
羅維就在邊上看著，這次與在山體內部打隧道不同，她待會還得上來，所以要留出空間，把泥土全部都扔到外面才行。
這就導致，被阿依凝御氣拋上的土屑像水花一樣，四散朝外不斷灑了出來。
“……”
羅維頓時被噴了一臉，不敢直視她挖出的洞穴，劃出魔法平臺來到高一點的地方。
什么掘地姬……
漸漸的，阿依凝離他越來越遠，需要額外御氣才能將土渣一次性扔出去，除了飛濺的泥土，羅維就只能通過里面褐沉的劍光確認她的狀況。
“如果有什么狀況就說。”
“我找到了。”
聽到聲音，羅維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深度了。
至少探測儀的效果目前看是有保障的。
“你先別動，我現在下來。”
因為提前就有考慮過要把東西帶出來，因此阿依凝沒有把洞挖得很窄。
當然了，也恐怕考慮過他會一起，提前避免了彼此不得不貼在一起的狀況。
借助魔法平臺落在地上，三米多直徑的洞穴抬起頭來，上方的洞口看上去只剩一個小點，這一百多米深度的垂直洞底，莫名給人一種樹洞般的安全感。
而地下，一個紫銀相間的金屬圓球半嵌在那里，直徑粗略估計有兩米，外壁上還亮著紫色的魔導光芒。
“你能看出這是什么嗎？”阿依凝平復著氣息說道。
“不知道，帶回去給菲莉卡研究吧。”
定位器？儀式轉換器？不管它是什么，羅維都沒打算讓它繼續開著，毫不猶豫取出反魔導波動劍，給它來了一刀。
紫光迅速黯淡下去，變得像一個普通的廢鐵殼子。
“先休息一會吧，”羅維看著阿依凝略有些疲憊的模樣，走過去遞給她一瓶魔力藥水，“今天消耗有點大，辛苦了。”
阿依凝接過藥水閉了閉眼。
“真虧你能找到，不枉我們在這里轉了幾個小時，”她慢慢說，“說起來，為什么你這么確定工匠會在無冠城地下會有布置？”
羅維聳肩看著她，“孤男寡女共處一洞，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
什么共處一洞啊。
又是他不想說的話題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身處地底，確實給人一種遠離外界的清凈，也不必擔心有人叨擾。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確有話想問你。”
趁著在這里恢復狀態，如果不問出來，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機會和必要去問了。
“你……”她睜開眼，“你今天為什么突然讓我去支援湖上精靈？”
“你覺得呢？”羅維答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
羅維將那個裝置挖出來扔在一邊，原本還算寬敞的洞底頓時被占去不少空間。
他跨過土丘走過來說道：“那我問你，你為什么不許百麗兒和其他人喊我哥哥呢？”
“那是……”
阿依凝眼眸怔了怔。
“那自然是……為了姐姐。”
說完她眼中有些怨念地看著羅維。
“還不是因為你的作風問題，當初只說不是大房，但我怎么覺得要是我不攔著點，到時候怕是連名頭都排不上了呢？”
“也就是說，如果薇彌爾和莎耶的話，就沒問題對吧？”
“當然，你們愛怎么叫怎么叫，我怎么管得了。”
羅維點了點頭，“那好，回去以后我就讓薇彌爾開始喊我哥哥，要不是你現在這么說，我還以為你會介意呢。”
“……”
阿依凝沉默了下去，羅維也不說話。
兩個人的洞底，靜悄悄的。
阿依凝感覺或許自己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可是為什么卻問了呢？
“我覺得……每種身份應該有它自身的含義，不應該被濫用。”
她直到此刻才發現。
或許是因為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接受這份關系，并正視對待了它，因此其實并不希望就這樣被人取代。
卻為什么，承認不了呢？
“你……”她不敢抬頭看羅維，“是因為想收其他人為妹妹，所以才……？”
所以才推開我嗎。
無法否認這一路建立起來的聯系，但到了此刻，她心頭忽然感覺到一陣郁結的難受。
因為不讓其他人喊他哥哥，所以原來只要推開我。
我……
“不如說恰恰相反，我是不希望妹妹被人搶走才這么說的。”
阿依凝低著頭。
是嗎，原來他是不希望我被搶走才……
“……誒？”
她目光發愣抬起來，看見羅維嘴角露出自嘲。
“畢竟你一口一個為了姐姐不是嗎，好像除此之外就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一樣。”
“那是……”
她當然是為了姐姐。
但連她自己也無法否認，這并非全部的原因。
可是，阿依凝卻不知為何，感受到好像有一道天大的難關阻隔在她面前，無法直白地將這些對他表述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不能說沒有關系……”
羅維看出了是什么在阻隔她。
那大概是她的私心。
她一切的出發點都源于姐姐，這并非虛假。但共同度過了這么久后，感受、經歷這一切，做出判斷的都是她自己，她姐姐并非當事人，她又如何去替其感受這些日常的點滴呢。
因此，她既不能以自身的意愿無所顧忌地投入他們，又忽略不了實際親歷者是她本人的事實，處在一種矛盾的姿態。
而羅維自然希望她能有私心。
實際上，也許最開始的確是饞她是阿奈凝的妹妹，但現在，他又怎么會分不清這兩個人。
一同經歷了那么多，笑過、鬧過、憂慮過，她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但也心思慎密多愁善感。
這份清麗聰慧的美麗，原本就令人為之動容。
當然了，都穿越了，他當然接受不了有別的男人占據她，畢竟她和阿奈凝除了發色，外貌體形幾乎一模一樣，到時候這兩人還非要住在一起的話，那可真是呵呵噠了。
“讓你承認是自己心甘情愿做我的妹妹就這么難嗎。”
“我……我……我……”
正因為她總是這個狀態，所以羅維才時不時故意說反話激她，否則正常情況下想讀出她內心的想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已經有了同甘共苦的基礎，那么就漸漸讓她開始有私心好了。
羅維不打算強求對方對自己產生感情，但也沒打算放過對方，就算以后的路繼續走下去，他也會想方設法留她與他們同行。
雖然有些不講道理，但羅維似乎也開始明白如何在與她的關系中占據主導了。
那就是沒有期限的陪伴。
阿依凝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詞，平日里冷靜沉穩的她似乎被攪得有些心緒不寧，要是說自己無關姐姐心甘情愿，豈不是就……背、背、背叛姐姐了嗎？
和薇彌爾她們倒還勉強說得過去。
可畢竟是他啊……
“你……你剛才說我被誰搶走？”
“當然是未來也許可能說不定什么時候大概有幾率會出現的妹夫了。”
阿依凝眼眸左右晃動了兩下。
啊……？
“我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她停了停，“既然姐姐找到了幸福，那將來見證這點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但你也說不準將來，萬一你也想追尋幸福了呢，我剛才說的那個人能接受你和我之間的關系嗎？如果介意，你能確定不為了他和我斷絕關系嗎？”
“你……你都想了些什么啊……”
阿依凝感覺自己心思已經夠細膩了，怎么他……這、這……
她忽然想明白，為什么他會問自己不讓百麗兒叫他哥哥的事了。
這里面或許是一樣的。
她不希望其他人喊他哥哥，他也不希望有別的什么人奪走他的妹妹。
傻哥哥……
拐彎抹角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一時有些忍俊不禁，感覺心情像大起大落了一般，說白了不就是不希望她被人拐走嗎，還加那么多不確定的詞，好像很不希望這個人出現一樣……
所以今天和剛才那些話都是故意氣我的是嗎？
她笑了笑，忽然釋然了不少：“阿奈心很粗，我可是會一直替姐姐管著你的，與其擔心我被拐走，不如擔心下有多少妹妹被我攔下來吧。”
這可真是……
但羅維還是認為妹妹有這一個，已經夠了。
“而且，像你這樣當哥哥，妹妹早就嫁不出去啦……想嫁也沒人要。”
誰說沒人要。
羅維撇了撇嘴，笑著看了看她，“你打算把她們都攔下來，可我好像沒聽你叫過幾次哥哥啊？”
阿依凝：“……”
她看著眼前的人，發現在這種氛圍下面對面，根本就叫不出來。
這也太難為情了……
嘗試了幾次，她臉色一紅，羞嗔一聲撇過了臉。
“我現在喊不出來，換別的方式吧……”
別的方式。
那羅維就有話說了。
他主動走上前，其實也就一步的距離，輕輕往前抱住了她。
阿依凝：“……”
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去迎合，只是這么站著。
除開上次隔著薇彌爾從背后抱著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被他這么擁抱。
但現在……還是不要涼了他的心比較好，否則后面怕是又會有一堆的麻煩等著她去填，真是拿這個哥哥沒辦法。
不過……
“人家正在討伐幻獸，我們在這里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說起來，為什么我……
會和他在下水道的地洞里做這種事……
“當然沒關系，要是他們連一只幻獸都對付不了，我的建議是大家趕緊一起棄城跑路吧，機工女神要殺過來了。”
“……”
阿依凝拿他無奈地笑嘆了口氣。
隨后眼神卻逐漸變得尖銳了起來。
“你的手再不老實，我可要拔劍了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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