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林夕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反正靈力耗盡就打坐恢復,神識耗盡則休息好了再繼續,時間就這么慢慢過去。
黑白光柱不斷的交織。
風云變幻了又變。
而元武陵,也已經被林夕殺了七八次了。
但即便這樣嘗試,林夕仍然沒有成功的打開通往無邊煉獄的通道。
不過倒也不是全無收獲。
至少他對陰陽之力運用熟練了很多,而且對此道的感悟也深了不少,雖然還達不到自創道法的程度,但也相當不錯了。
身邊有元武陵這樣的人,感悟大道真的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這段時間的修煉,恐怕抵得上普通化神修士數十年的感悟了。
化神中階的境界也已經穩固。
但不斷的失敗,仍然讓林夕有些氣餒,他嘆了口氣:究竟哪里出問題了呢。
元武陵也從最開始的憤怒,逐漸變得麻木。
他就像是一具傀儡,被鎮壓在原地任人宰割。
看著林夕灰心的樣子,元武陵冷笑起來:“果然是蠢貨,就算繼承了魔修的傳承,得到這么多的魔修法寶,仍然是個蠢貨。”
林夕根本懶得理他。
只是因為這段時間,對方的冷嘲熱諷一直沒有停過。
反正也弄不死他,就讓他說吧。
無視就好。
而這份無視也恰恰一直在觸怒元武陵的神經,他心中更加憤怒:小小螻蟻,憑什么敢無視我!
“你是什么境界,安敢觸及大道之上的禁忌?”
“現在你還能勉強活著。”
“當真正的天譴降臨,你會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絕望。”
林夕仍然不為所動,但內心暗暗將對方說的所有話都記下。
因為對方偶爾也會說出一些很驚世的事情。
或許日后對他會有幫助。
聽到元武陵最后一句,他猜測自己未來或許會遇上極其恐怖的天譴,恐怕要盡早做好準備。
林夕手中捧著吞山老怪死后遺留下的黑白珠子,默默的感悟,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啟發。
而就在這時元武陵說道:“哼,一顆斑雜的陰陽道珠,能有什么用。你根本不懂陰陽大道,蠢材!”
林夕目光若有所思的閃爍:“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精通陰陽大道就能成功?”
“就憑你,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入門級別。”元武陵冷笑。
但他的回答,無疑幫林夕解開了迷惑。
原來是這樣。
果然還是自己感悟太弱了。
“入道陰陽,卻再無頭緒,我確實沒有什么悟性。”林夕沉吟許久,自言自語起來:“陰陽,似乎總是和生死綁定在一起,唯有體驗過死亡,才能在陰陽大道上有所感悟?”
元武陵仍然滿臉不屑:“蠢貨永遠這么自以為是。”
顯然他對林夕的說話嗤之以鼻。
林夕微愣,再次沉默。
他盯著手中的陰陽珠子,身上蕩漾起黑白光芒,兩種色澤的光芒交織纏繞,匯聚成奇異的圖案。
不過元武陵仍然不屑一顧。
他這種老怪物,自然有資格俯視任何妄圖窺探大道之人。
但緊接著,林夕取出了白骨傘。
發生蛻變的白骨傘在他掌上沉浮,濃郁的死氣飄蕩出來,他伸出指尖,生機涌現,但卻融入死氣之中,瞬間消失無蹤。
生機太微弱,根本與白骨傘身上的死氣抗衡。
“輪回指。”林夕見此情形,不由施展出自己的道法,璀璨的道花綻放,一朵一朵化作神秘的圈。
突然,林夕笑了。
這時候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陰陽,不是生死,而是平衡萬物之道。”林夕開口,聲音中竟然帶有無上的道韻:“一旦失衡,萬物皆將潰散。”
死氣升騰,道花下沉。
兩個毫無相關的東西竟然隱約呈現對立之勢。
但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便快速崩潰。
“不是對立之物,自然也就保持不了平衡。”林夕笑了。
而元武陵臉色卻變了。
當對方說出平衡二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妙了。
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仍然嘲笑道:“仍然是在胡言亂語,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你要怎么平衡,干脆去死一次?這樣就平衡了。”
“好主意,死一次這個主意不錯。”林夕眼睛一亮。
“你......你有病啊。”
林夕笑了:“多謝你了。”
就在元武陵不解時,林夕祭出山河圖然后從中取出了一具尸體。
一具完美無瑕,并且渾身上下充斥著濃郁生機的尸體。
明明是死尸,卻擁有龐大的生機。
極其矛盾的存在。
元武陵又驚又怒:“你竟然敢偷我的舊軀!”
“這么完美的身軀被壓在大山之下多可惜啊,應該出來透透氣了。”林夕不為所動:“他是死的,又是活的,你說這算不算平衡之道。”
元武陵氣的都快冒黑煙了。
對方竟然這么不要臉。
“他日因,今日果,世事難料啊。”林夕感慨一聲,身上蕩漾起神秘莫測的力量,周圍的事物竟然因此微微扭曲了起來。
這是因果之道。
沒想到率先突破的并非陰陽之道,而是因果之道。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早點做吧。”林夕祭出蟒神像,金色的力量匯聚在了指尖,化作鋒銳的刀刃。
只見林夕緩緩的將指尖放在了自己的額間。
元武陵大吼:“你要做什么,住手蠢貨!”
這具舊軀對日后的他有大用,不然他怎么可能專門尋找靈地,為其蘊養生機,蛻變成無暇之軀。
誰能想到如今竟然是為他人做嫁衣。
林夕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一個可怕的決定。
他指尖狠狠的從額間劃下。
一道金光從上至下將林夕一分為二。
當然了,肉體并沒有什么損傷。
但元神卻徹底分成了兩半。
林夕痛苦的抽搐了起來,臉色瞬間慘白,就像是被澆了一頭冷水,冷汗不要命的流淌下來,打濕了全身。
痛,太痛了。
渾身每一寸肌膚,甚至每一個毛孔仿佛都在經歷煉獄般的折磨。
深入骨髓,直達靈魂。
用言語根本無法形容的痛苦。
“凝!”林夕強行掌控疼痛的有些失控的身軀,咬牙捏動法決,然后身上冒出神秘的金光。
仿佛有什么金色的虛無之物飄蕩了出去,緩緩落在了那具軀體之上。
做完這一切,林夕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
心神一松,腦袋一歪。
痛的徹底昏死過去。
不過在昏過去前,他似乎聽到了元武陵瘋狂的辱罵聲,臟話不堪入目。
嘖嘖,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怪物罵人的詞匯怎么這么匱乏啊。
林夕腦中閃過最后一個念頭。
然后,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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