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生得秀氣而溫潤,眼神清澈之下不乏世家繼承人的深邃沉穩。
關于他的事,慕容黎知道一些。
違抗家中長輩的意思,迎娶了心愛的女子過門!也將靠著自己出眾的能力,力壓眾多兄弟,成為崔氏不二的繼承人。
這樣有心的男子,不多呢!
思及此,她輕聲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兄長莫多有心事,焦慮過甚,于自身無益。”
崔公子一愣:“妹妹這也能看得出來?”
“正巧近日在看這方面的醫書,現學現賣的。不僅如此,我還會看相。”
“為兄的前程如何?”
慕容黎笑看著他,篤定道:“心想事成。”
崔公子心頭微微一動,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一種迷茫中被人指引了正確方向的感覺,沉壓在心頭的陰霾漸散:“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也不知趙梓瑩怎么知道她和崔表兄的相處之事,匆匆而來。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蕭靖權!”
慕容黎怔住。
趙梓瑩皺眉心焦:“我不是傻子,你們兩在畫舫時的眼神騙不了人!”
慕容黎微微蒼白的唇彎了彎:“結束了!已經結束了。”
趙梓瑩是女子,有著同樣的細膩,怎會察覺不到她微笑下的清愁?
輕輕擁抱她:“你還有我,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姊妹。”
庭院里的紅梅在寒風里輕輕搖曳著,那一抹又一抹小小的紅,都成了猩紅的血色……
第二天一早。
崔表兄剛來尋她,話還沒說上兩句,趙梓瑩就帶著靳家小妹風風火火來搗亂了。
崔表兄說下棋。
趙梓瑩擼起袖子就上了,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崔表兄說彈琴。
靳家妹妹上來就魔音穿耳。
慕容黎眼角抽搐,又不好趕人,只能忍著讓心臟亂顫的琴音作陪。
為了斷崔表兄的念頭,靳家妹妹把胡說八道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長兄日日念著你,只恨公務太忙而不得分身來瞧你。不過還是命人去搜羅了好些小玩意兒叫我送來,以解相思。”
崔表兄一臉震驚。
慕容黎也是愣怔:“……”這時候提靳伯虞,多少有點怪異。
趙梓瑩貼著她的耳朵,咬牙切齒:“你要嫁去清河,我們這輩子還能見著面么!不許!絕對不許!”
慕容黎:“……”我也沒說要嫁啊?
靳家妹妹拉著她的手,一副小姑子的姿態替長兄宣誓主權:“黎姐姐與蕭元熠退婚不久,馬上來提親怕壞了姐姐的名聲,不過家里一切都備下了,只等隨陛下南巡回來,立馬就來下聘!”
說完,還沖著崔表兄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崔表兄:“……”
慕容黎嘆息。
她知道崔表兄對自己無意,自然不需要拿任何人做擋箭牌。
就算真的需要,也絕對不會是靳伯虞。
她不想給他任何一點錯覺,以為是在給他機會。
“小妹,我與你長兄只是朋友。”
靳家妹妹這么一聽,誤以為她和崔公子看對了眼,立馬急了。
直接把靳伯虞給弄來了!
五個人,面面相覷,四下無人,一陣靜謐,好不尷尬。
倆小女郎防賊似的盯著崔表兄,崔表兄看著唇紅齒白容貌驚艷的靳伯虞,靳伯虞一瞬不瞬盯著慕容黎,慕容黎:“……”我真的是謝謝你們!
崔表兄指指她,又指指他:“你們……”
靳伯虞這時候也顧不上什么了,所有情意都流露了出來,對慕容黎十分殷勤熱切。
慕容黎沒辦法回應,表情有點扭曲。
崔表兄又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來。
于是鬼畜的情節出現了。
崔公子的熱情一句句都沖著靳伯虞去了,“今日可用膳了?”、“進得香不香?”、“可否與我說說戰場上的情形?”、“公子迤邐,不似尋常武將”,目光隱隱帶著炙熱,一副心之所向的模樣。
饒是話本子看了不下百本的趙梓瑩和靳小妹也都傻眼了。
慕容黎緩緩歪頭看向崔表兄:“……”弄鬼哦?
靳伯虞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面對著詭異的微笑和炙熱,臉也有點抽搐了。
“崔公子溫默風流,是多少才女的夢中情人。”
“不過文人酸腐,哪里比得靳大人戰場瀟灑。”
靳家妹妹驕傲道:“那當然!我長兄武藝高強,可以保護黎姐姐!”
崔公子微微一笑:“妹妹身在武將之家,為家人提心吊膽已是十六載,何苦再叫她余生還是不安?”
靳伯虞一怔,一時間接不上話。
正巧有女使來請人,打破了僵局:“郡主,公子,老夫人請二位去一趟。”
如此,那幾個也只得先行離去。
慕容黎站在一樹迎春花樹前,停下了腳步。
崔公子看著她。
明明花色明媚,卻印不進她那雙清貴溫柔的眼底,一股不著痕跡的憂愁隱隱縈繞著她,讓人不自覺生出想要小心護著的心思來。
曲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額,全然自家兄長的寵溺:“還不快謝謝表兄?”
慕容黎輕笑,謝過后又道:“表兄頗有些……斷袖的潛力。”
崔表兄爽朗而笑:“可別在長輩們面前說,我怕她們給我驅邪做法!”頓了片刻,又道,“這位靳大人是多少女郎的擇婿標準,表妹竟一點都不心動?”
慕容黎側了側臉:“我也是多少人心中的月神,怎不見表兄對我有意?”
“這么明顯?”
“柳嬪母子的戲碼騙過了所有人,表哥的戲可堪與之相比?”
崔公子輕輕“啊”了一聲:“絕對比不上!”
慕容黎一笑:“那外祖母那兒,就勞表兄想個借口咯!”
“妹妹可真是不客氣。”
“兄妹之間,何須客氣!”
慕容黎覺著有點累,告辭回了自己院子。
卻見靳伯虞坐在次間的交椅上等著她。
大抵,是翻墻悄悄進來的。
盯著他的靜月表情都有些慌張。
慕容黎笑著安撫了她的情緒:“去外頭守著。”
靜月猶豫了一下,福身出去了。
慕容黎倒了杯茶水,推給了他:“怎么回來了?”
靳伯虞沒有心情喝茶:“你……”
慕容黎隱約猜到他想說什么,但是沒有接話。
靳伯虞的唇開開合合了數回,還是問出了口:“你和靖權,吵架了嗎?”
窗戶紙被捅破,慕容黎發現,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堪。
或許就是因為,結束了。
“早就結束了。”
靳伯虞又忙問道:“柳家沒倒,蕭元熠隨時都有翻身的可能,你真的甘心就這么嫁去清河嗎?”
“不會。”
慕容黎聲音輕輕的,十分冷靜。
卻叫靳伯虞愣在當下。
“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
靳伯虞猛地站了起來:“既如此,你為什么就不能考慮……”
慕容黎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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