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權回頭,就看春意站在登船梯前。
臨安立馬讓守衛放行。
春意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福了福身,將手里的玉蟾蜍遞了出去:“主子讓奴婢把東西給您送過來,物歸原主,從此兩不相欠。”
從此,兩不相欠!
蕭靖權喉間哽痛。
這枚玉蟾蜍是她們初次后,他塞進她小衣里的,之后的時光里,見證了他們之間無數次美好的體驗,也曾充當過他們調情的幫手,被他頂入過她嬌嫩的身軀……每次青天白日里,他拿著這枚玉逗她,都能引得她面色緋紅,嬌滴滴罵他混賬!
理智告訴他,應該收回,可私心里,他希望慕容黎能永遠帶在身邊!
春意可不想主子睹物思人,更加傷心。
見他不收回,直接丟在了地上。
“奴婢告退!”
***
儀仗到了姑蘇。
晚上的宴席十分熱鬧。
皇帝不見慕容黎的身影,便問了一句:“好幾日沒見著那丫頭了!太醫正不是給她開了治暈船的藥,不見效嗎?”
太后又心疼又好笑:“吃了也不見好轉,天天趴在那兒哼哼著頭暈難受,出來這半個月,連船都沒下過幾回。就這樣,問她下回還要不要出來,還嚷嚷要出來呢!”
皇帝失笑:“難得出來一趟,若是連玩兒都沒玩兒盡興,豈不是辜負了三月美景!”把目光放在了蕭靖權身上,“小九,你陪著黎兒走路路,讓她也好好兒走走瞧瞧!”
蕭靖權握著酒杯的手一攥,須臾后緩緩松開,澹聲拒絕了:“不方便。”
皇帝有些意外,畢竟這兩孩子之前還十分親近要好。
太后垂眸笑了笑:“罷了,就不打擾九兒陪伴姚家人了。”
蕭靖權意識到,太后或許是知道了什么。
竟像是被抓到犯了錯的孩子似得,不敢直視太后的眼眸。
靳家小妹激動啊,立馬抓著自家兄長舉手了:“陛下,太后!我阿兄都方便的!我和阿母一起,這樣就更方便了!”
唇紅齒白的洛親王世子也不甘示弱:“臣也方便!”
皇帝一愣,旋即大笑:“好好好!都是我大周的好兒郎,遇上心儀的姑娘就得這么熱烈!不過郡主想讓誰作陪,還是郡主說了算!太后,以為如何?”
太后掃了蕭靖權一眼,矜持道:“哀家會替各位郎君轉達心意。”
蕭靖權的手攥著玉蟾蜍,骨節繃得發白,才能忍下當眾宣誓主權的沖動!
坐在不遠處的姚貞雅看著他,瞧出他神色里的隱忍和痛苦,酸水灼心,卻又覺得無比解恨。
宴席結束時,蕭靖權有幾分醉意。
清雋的面容染上幾分薄紅,拂去了清冷,更多了幾分破碎。
姚貞雅身子悸動,渾身熱熱的:“回去,更衣!”
***
月色瑩亮,間或有不知名的蟲兒細細得叫著,是個閑適的好時光。
宴席結束后,漂亮少年跟著太后來了翟鳳大船,和慕容黎聊了會兒。
對方過于期待的眼神,讓慕容黎覺得很對不住他:“世子,我現在沒精力、也沒心情談論婚事,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去看看別的女子,這天下那么廣闊,總會有能讓您心動的那一個出現!”
對于她的拒絕,少年郎沒有放在心上,看著她的眼神還是那么亮晶晶的,特別干凈,就如同他放進她手里得那枝花:“我覺得等你的時候,很浪漫!你現在不想談婚事,我不會勉強你,不試試、不等等,怎么會知道你最后是否會選擇我呢?”
少年不過比她大了一歲,可是這一刻他特別的成熟穩重,漂亮的特別有魅力!
慕容黎也不知該如何再拒絕他的靠近。
瞧她臉色不好,少年不得不起身,總不能因為自己想多跟她說會兒話,就讓她吃力的撐著。
但是走到門前,他又回了頭看向她:“阿黎,希望你不會介意我這樣叫你,我是想告訴你,小時候在宮中伴讀那會兒,我就很喜歡你。等你愿意試試的時候,先考慮考慮我好嗎?”
慕容黎有些愣怔。
從來不知道,原來小時候的自己竟然真討人喜歡。
說實話,對于洛親王世子的提議,她有一瞬間的心動。
或許她可以用另一個美好的人來沖淡對蕭靖權的感情,可他們不僅僅只是相看中的男女,更是朋友,她不想利用輕怠他!
夜風吹進來,似乎帶著一陣莫名難聞的氣味。
慕容黎原本鼻子就靈敏,懷孕后更甚,受不了那樣的氣味,對著痰盂一陣干嘔。
因為白天沒吃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水,灼燒著心口和嗓子。
剛吐過,整個人沒什么力氣,心口也悶得厲害,慕容黎扶著后窗呼吸窗外清涼的空氣,鴉青的發絲柔順地披散在肩頭,小臉白白的,眉心輕蹙,模樣兒格外惹人疼。
聽到前窗那兒有聲響,她轉身,不其然與一雙貪婪的目光對上,心臟一痛。
四目相對。
氣氛微妙。
慕容黎表情微僵,但還是保持著一絲體面:“很晚了,皇爺不該出現在我的房間,請離開。”
蕭靖權有些醉。
或許他沒醉,只是借著酒勁兒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兒。
他貪婪地盯著她的臉孔,酒后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子:“你瘦了。”
慕容黎也是那么看著他,大約是傷得夠深了,顯得平靜許多:“我們已經分開,請你不要再用任何借口來找我。上過一次的當,我不會再傷第二次,也不會再來請求你幫任何忙!你既已經選擇了姚姑娘,就好好待她。我是不是過得好,是胖了是瘦了,是生是死,都跟你無關。”
蕭靖權向來話少,可但凡他說話,總能讓人膽寒。
此刻站在心愛的小姑娘面前,他卻膽怯得不知如何張口為自己辯解。
他們的關系從利用開始,沒有少年人初見時的怦然心動,他以為自己不喜歡她,甚至抗拒她表露出的情意,斷就會斷的干干凈凈、輕輕松松,可無法忍受分開的人是他!答應和她成親又反悔……如今她放下了,自己卻發現她早已經是自己生命里的不可或缺!
更無法忍受,真的有一天,她會用喜歡他時的眼神望向別人!
而這一天,或許,就在不久之后,因為他看到她聽到洛親王世子說話時的那一瞬間松動!
她的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該走的。
可腳步不受他的控制,反而走向了她!
用力扣住她的后頸,迫使他貼在他滾燙的懷中、與她接吻,在她詫異啟唇的檔子,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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