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的體現就在這了,分爹。
有的遇到個不省心的爹呢,兒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有的遇到個省心的爹呢,兒在帳中坐,喜從天上來。
朝廷大軍已經駐扎在了桐城外,軍營幾乎已經和韓佑這邊的水師營連在了一起。
正蹲在沙灘上韓佑咧著嘴,如同一個缺氧的蛤蟆。
蹲在他旁邊的唐清楓,咧著嘴,如同一個缺氧的癩蛤蟆。
“你特么在逗本少爺?”
韓佑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王山帶著十多艘戰船…
如果不是眼前站著剛下船的王山…
如果不是一個被打斷四肢的老頭被死狗一般拖了過來…
如果不是認識這老頭是誰的龐攀與龔星銘滿面呆滯之色…
如果沒有這些如果,韓佑一定以為這是東海給他開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玩笑,惡意滿滿天大的玩笑。
一群小伙伴和老伙伴們,沒有人不是滿面呆滯之色。
周驍張大了嘴巴:“韓將軍前往舟師大營,就…就那么說服了東海舟師大帥余云遙投降?”
周統瞪著眼睛:“不但余云遙投降了,交出了帥印,舟師大營所有校尉、將軍,全部羞愧難當自絕了?”
唐清楓吞咽了一口口水:“本帥現在就可以去接管舟師大營,自此…自此真的成了東海三道舟師大帥了?”
周賁傻乎乎的問道:“這么…這么輕而易舉嗎,余云遙與舟師校尉,將軍們,這么好說服?”
小八周庸一個逼兜子呼在了周賁的后腦上,小臉氣的通紅,連他都看出來肯定不是這么回事。
唯獨龔星銘心臟狂跳,他就知道,韓大將軍還是那個韓大將軍,估計要不是為了讓韓佑和朝廷交差,別說舟師那些將軍和校尉了,連余云遙都不能活。
韓佑終于開了口:“那…那我爹呢?”
“余云遙這老狗給了一些海圖,上面有瀛賊私掠船聚集的位置,老爺已經屠了七個了,還剩下十二個,說是練練兵。”
“瀛賊并非毫無戰力。”韓佑倒吸了一口涼氣:“舟師連校尉和將軍都沒了,老爹就帶幾個隨從,不會出事吧,海戰可不比陸戰。”
“少爺莫要擔憂,第一座島我也去了,島上的瀛賊見到戰船后就拖著刀跑了出來,大喊著什么羈絆啊、友情啊什么的嗷嗷叫著就沖上來了。”
“然后呢?”
“沒夠殺。”
韓佑:“…”
王山滿面失望之色:“不止老爺奇怪,我也奇怪,不說東海這邊的私掠船瀛賊極為悍勇嗎,上百人,兩三個人就射死了。”
“用啥射的啊?”
“火藥箭。”
韓佑豎起大拇指,你咋不說核彈呢。
王山還真不是這個意思,有點以己度人了,如果是他,或者韓百韌,以及韓百韌那些手下,即便面對火藥這種極為駭人的利器,該沖還得沖,上了戰陣就沒有撤退這一說,除非有軍令。
當時的情況是火藥箭一炸,那些瀛賊直接求饒。
這也是王山有所不知,之前將近三萬瀛賊被全殲,消息不止在東海三道傳開了,私掠船的船主和那些海盜們也聽說了,越傳越離譜,越傳越嚇人,這才導致射了幾箭就將這群瀛賊擊潰的緣故。
不過話說回來,潰不潰的沒什么區別,沖上來也是死。
韓佑指了指半死不活生無可戀的余云遙,扭頭看向龐攀和龔星銘:“確定這是余云遙,不是什么替身或者抓錯人了吧。”
龐攀和龔星銘小雞啄米一樣的點著頭,老龐還上去踹了兩腳:“日嫩娘你也有今天,活該!”
韓佑趕緊將王山拉到了一旁,低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剛剛說的那回事啊。”
“不可能,別擱這暴擊我的智商了行不行。”
韓佑好奇極了:“老爹到底是怎么抓到余云遙的,又是怎么將整個舟師大營奪回來的?”
“哎呀,用老爺的話來說,就是三分靠天意。”
“剩下七分呢。”
“靠運氣。”
“我…”
韓佑望著帥印,自嘲一笑:“那我可真是撿了個大漏,天下間沒有比我幸運的人了。”
陸百川張了張嘴,沒好意思說,京城還有個老八。
王山哪敢說具體是怎么回事,只能不斷地打馬虎眼:“之前離開大營的時候,老爺不是想釣魚了嗎,就尋相熟的借了條船,少爺你猜怎么著。”
“我猜你要繼續和我編瞎話。”
“沒錯,釣著釣著就釣舟師大營那邊去了,也是巧了,正好見到一艘船出海,舟師的海船,老爺就想著待著也無事做,跟上去了,少爺你猜又怎么著了。”
韓佑嘆了口氣:“你繼續編。”
“好,跟上去了后發現了一座島,竟是余云遙家眷,一個不落都在島上,老爺一看這感情好,就抓了余云遙家眷以此脅迫他,總之就是這么個事。”
“也…行吧,我能接受。”
韓佑望向緩緩靠岸的戰船,一時也不知該說點什么了。
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這么簡單,不過大概應該是這么個情況,除了這個解釋外他想不到其他方法可以控制余云遙和舟師。
回想起十多天分別那一夜,老爹的確有點反常,急匆匆的要走,結果不是回去找大軍了,而是搞余云遙去了。
能想到這一茬的可不止韓佑,小伙伴們都豎著耳朵在聽,回想起當時在軍帳時韓百韌用鄙夷的眼神一一反駁了小伙伴的“計策”,明白了,那時候老韓就有了主意。
老爹不想說,王山這也問不出來什么,韓佑也無可奈何。
從狐疑,到錯愕,再到震驚,直到現在接受后,韓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臥槽,這就是說…”
韓佑的眼睛開始放光了,開始變紅了:“沒了舟師,東海世家一盤散沙,有了戰船,就可以馬上防御海岸線建立海防塔,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不不不。”
鐵晨激動的叫道:“殺人,先殺人,先殺人才對,攘外必先安內,算賬,算血賬,算筆筆血賬。”
鐵晨激動的手舞足蹈,作為從舟師走出去離開東海的老東海人,他從不認為韓佑能將事情辦成,那么簡單就辦成的話,余云遙也不可能在東海當了這么久的土皇帝。
韓佑的確辦不成,可人家老爹來了。
不但辦成了,還極具效率。
韓佑懷里有一份必殺名單,鐵晨心中何嘗沒有。
現在余云遙被抓了,舟師也被接管了,第一件事就應該是算賬,找當地官府官員,找那些世家們算賬,為他們數十年來所做的一切付出早就應該付出的代價!
“沒錯,算賬,算血賬。”
閑了快半個月的韓佑終于有用武之地了,不,應該說是終于可以發號施令了。
“唐大帥。”
“在。”
“速帶親隨乘船,前往舟師大營接管舟師。”
唐清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張了張嘴。
韓佑:“怎么了?”
“大營必是韓大將軍所奪,要不要再…再等些時日看看韓大將軍是如何安排的。”
“你傻吧,我爹本身就是要去高句麗的,再者說了,如果想要整頓舟師的話何必讓王山將帥印交回來。”
“可這帥印是交給你的。”
“交給誰都一樣,交給我,我再交給你,一樣,去吧。”
唐清楓還是犯難了,沒想到事情辦的這么快:“可本帥并未帶太多親隨,舟師大營校尉、將軍全被韓大將軍宰…全部羞愧難當自絕了,誰來接替職位,校尉還好,各營主將…”
“費勁。”
韓佑隨手一指,指向了跟在唐清楓旁邊的陳四:“你叫那個…什么玩意來著。”
陳四面色大變,臉都充血了:“小的叫陳四,小的雖是唐帥親隨,可校尉們平日如何帶兵小的也略知一二,若將軍提攜,小的…”
“什么玩意校尉,你去當鎮海營的主將。”
陳四張大了嘴巴:“就…我啊?”
韓佑沒搭理他,回頭看了眼,指向齊桐:“你去接管瀚海營。”
齊桐單膝跪地:“卑職定不負少尹知遇之恩。”
撓了撓頭,韓佑又看向阿卓:“副帥能干不?”
張卓搖了搖頭:“不太想干,太忙碌了。”
韓佑看向江追:“你呢?”
江追也搖頭:“不去。”
沒等韓佑看呢,陸百川悄聲無息的躲在了王海身后。
“好吧。”
韓佑這好吧的“吧”字剛落下,一群儀刀衛軍伍們全都將脖子伸長了,挺直了胸脯。
韓大少爺可不傻,不熟悉的哪能如此輕易“封官”。
看了半圈,韓佑有些犯難了:“另一個副帥主要是負責輜重的,需要了解東海三道的形勢,帶兵是其次,無所謂,主要是搞后勤,到時候建立海防塔需要當地官府…”
想了想,韓佑看向了蹲在地上朝著余云遙吐口水的龐攀。
“龐大爺。”
“啊?”龐攀回過頭:“咋地咧。”
“您能去崖城大營那邊幫小子頂一段時間嗎,就是帶著人征召民夫修營、建立海防塔、建造戰船之類的事。”
龐攀猶豫了一下:“成倒是成,可這不是那邊的副帥干的差事嗎。”
“對,您先當段時間副帥,就當是朝廷征辟了,成嗎。”
“副帥?”龐攀傻眼了,指了指自己:“就老夫啊?”
韓佑苦笑道:“既有名望還有能力主要是讓世家和當地官府聽話,這樣的人太少了,您幫幫忙,行嗎?”
龐攀滿面呆滯,足足呆滯了許久,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激動的手舞足蹈。
“老了老了,還他娘的夢想成真了,這找誰說理去,哇哈哈哈哈,祖宗保佑哇。”
一提“祖宗”這倆字,韓佑和一群小伙伴們也連忙錯開目光。
老頭還不知道他家祖墳被刨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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