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伙計不簡單。
若是強行離開,夏傾歌也做得到,畢竟只是一包毒藥的事,對她來說很容易。
只是,沒到那魚死網破的時候,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下下毒。
授人以柄,于她沒好處。
冷冷的看了小伙計一眼,之后,夏傾歌才淡淡的開口。
“帶路。”
“是,小姐,樓上請。”
殷勤的說著,小伙計快速引著夏傾歌和金嬤嬤兩個人上樓,二樓最靠東的天字號包廂,在門口敲了門,小伙計低聲道。
“公子,夏大小姐到了。”
“進。”
聽著這話,小伙計隨即將門推開,“小姐,里面請。”
聞言,夏傾歌眉頭微蹙,款步走了進去,只是,金嬤嬤想要跟著,卻被小伙計攔了下來,“嬤嬤,旁邊還有空著的包廂,你還是去那等小姐吧。”
“什么時候一個小伙計,也能做主客人是否進門了?”
金嬤嬤的質問很強硬。
不過,她話音才落,就聽到夏傾歌開口,“嬤嬤,你去隔壁包廂吧,我沒事。”
“是。”
金嬤嬤應著,這才往包廂里看了一眼。
雖然只是一眼,可她看到了,那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這些年來,浸淫宮中,金嬤嬤見到的人不少,她記住的人也不少。
這背影她認識。
心頭沒有放松,反而更多了不少的忐忑,她隨著小伙計離開,心里盤算的,卻是怎么才能往外傳遞消息。
卻說夏傾歌這邊。
進了包廂,她款步走到桌旁坐下,看著之前背對著自己的夜天煥,她不由勾唇。
“五皇子的聲音,真是悅耳。”
“呵……”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煥清淺一笑,低沉的聲音,的確帶著幾分深邃的魅惑。把玩著手上的粉彩茶杯,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夏傾歌。
“能得夏大小姐夸贊,是本王的榮幸,就是不知與戰王爺比,又當如何。”
“與戰王爺比?”
低聲呢喃著,夏傾歌緩緩抬手拿過杯子,她徑自倒了一杯茶。
裊裊茶香,隨著水霧白煙,一點點擴散。
夏傾歌抬手,在白色的水霧上掃了掃,這才道,“五皇子與戰王爺比起來,你更像這香霧,而戰王爺是茶。”
“夏大小姐這話何解?”
“香霧縹緲虛幻,香不過一時,而這茶卻是實實在在的,香在骨子里,香的從始至終。”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煥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玩味。
放下茶杯他,他緩緩道。
“夏大小姐對七弟,倒是維護的緊,如此,也不枉他冒著抗旨的風險,將你從安樂侯府帶出來,免了你和四哥的婚事。”
“五皇子不但口齒伶俐,耳朵也好。”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能瞞得過人的,不是嗎?”
“也是,”夏傾歌點點頭,她臉上笑意不減,只是看著夜天煥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清冷,“就像京基大營里,梁蕭莫名其妙的暗殺,這背后的因由到底是怎么樣的,也瞞不過人。五皇子,你說呢?”
夏傾歌的話,問的直白。
與夜天煥四目相對,她眼中的嫌惡和戰火,毫不遮掩。
夜天煥聽著,臉上笑意不減,“本就是瞞不過人的,否則,本王的五皇子府中,也不會憑空出現那么面目慘烈的尸體,不是嗎?”
“五皇子喜歡就好。”
“喜歡?”
呢喃著這兩個字,夜天煥看著夏傾歌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深沉。
“說來,夏大小姐回皇城并不算久,可是,你卻能讓四皇子和戰王爺為你傾倒,更能讓太子爺屢次出手,之前,本王還不知道夏大小姐的妙處,如今來看,不說你那一手醫術毒術,單單是夏大小姐你這張嘴,就讓人不得不愛。”
喜歡?那些尸體?
那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眼線,都是他手中最好的棋子。
雖然嘗試著除去夜天絕和夏傾歌,值得冒險,可這不意味著,他們這些人的死,他真的不心疼。
那些尸體,他又怎么可能喜歡?
夏傾歌倒是會戳人痛處。
夜天煥說這話時候的恨,夏傾歌看得出來,只是,他藏得更深的心思,夏傾歌倒是看不出來。
索性也不去猜,她看向夜天煥,直接開口。
“五皇子請我來,不會只為了夸我吧?”
“是又如何?”
“不如何,不過,傾歌一個小女子,沒有資本浪費五皇子的時間,聽五皇子夸贊,若是沒有別的事,傾歌就先走了。”
說著,夏傾歌便起了身。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見房門被打開了,門口站了兩個人,將門堵得死死的。
夏傾歌看著,心頭倒也沒有多慌。
回頭看向夜天煥,她只淡淡的開口,“五皇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本王不喜歡話還沒說完,談話的人就已經不在了。”
“那五皇子請說。”
重新坐下,夏傾歌淡淡的看著夜天煥。
夜天煥揮揮手,包廂的門再次被關上,之后,夜天煥也不再繞彎子,他直言道。
“本王知道,夏大小姐是個聰明人,如今局勢如何,你也應該看得清楚,本王不求夏大小姐能站到本王身邊,不過,本王要勸夏大小姐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摻和的,人,管的閑事越少,就離危險越遠,如此,才能活的越長。”
“五皇子,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
夜天煥聽著夏傾歌的話,淺笑著搖頭,他一雙深邃的眸子中,滿是危險。
“威脅人,是要有籌碼的,現在,本王的籌碼,還好好的在安樂侯府里,還好好的在上善大師身邊呢,所以,本王這話只能算是善意的勸告,斷然算不上威脅。”
在安樂侯府,在上善大師身邊……岳婉蓉和夏長赫……
夜天煥拿捏的倒是準。
聽著他的話,夏傾歌的臉色,驟然冷了幾分。
“五皇子的確會拿捏人的軟肋,不過,有句話形容人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傾歌一個小女子,雖然沒什么本事,做不成什么大事,可真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我去毀掉誰,倒也不是什么難事。五皇子,我不知道你的大業是不是只有一步之遙,唾手可得,可我知道,你大約不想嘗試一無所有的滋味,你說呢?”
夏傾歌這話說的平靜至極,只是,她身上的冷意,表明了她的怒。
夜天煥感覺得到。
眸中笑意不減,他咂舌搖頭。
“夏大小姐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若是這么說,本王就得考慮考慮,今日是否應該讓夏大小姐離開這茗香茶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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