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幾個,沒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
說破無毒,這樣直來直往的將話都擺在桌面上,將軒轅文和夜天絕都罵醒,才能讓他們不犯渾。
現在,他們哪有犯渾的資格?
看著夜天絕,見他不言語,司徒浩月冷冷的繼續。
“天絕,你愛丫頭,你就得為她撐起一片天,天塌了你得頂著,而不是讓她出去撐著。你有家有業,有妻有子,你必須肩負起這份責任來。昨日里,遇到長赫的時候,他跟我說,你說他長大了,說他是個男子漢,肩膀上可以承擔責任了,可你呢?”
“好了……”
軒轅文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忍不住出了聲,他看著司徒浩月搖頭。
“今日的事,說來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為了我,冥七不會涉險,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田地。天絕心里難受,沒有照顧好傾歌,這也情有可原。”
“可原個屁。”
根本沒有給軒轅文面子,司徒浩月爆了一聲粗口。
指著夜天絕,他怒喝。
“夜天絕,你說說你這輩子,見過多少死人?征戰沙場秋點兵,十萬將士幾人歸?你見過的一切還少嗎?是,我不能讓你于兄弟出事時冷漠無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人生在世,有來就有去。如今咱們身邊危機四伏,今日是冥七,明日就可能是我……怎么,難道出事一個,你就失魂落魄、失分寸一回?你就一時間什么都做不了了,讓丫頭去撐著?”
司徒浩月的話犀利,卻全都是事實。
危險面前,誰也不知道,明天的太陽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
夜天絕想著夏傾歌的模樣,心里不禁有些心疼,早場她做噩夢的時候,他還口口聲聲說,他在,不用怕,可是冥七一出事,他倒先慌了神。
他哪有給夏傾歌支撐和慰藉?
想著,夜天絕猛地起身,他頭也不回的出了花廳,沖著夏傾歌為冥七治療的房間去了。
不管如何,他得去陪著她。
冥七的狀況兇險,司徒浩月也說了,怕是熬不過這一兩日,可偏偏夏傾歌卻跟他保證,不論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冥七的命……這不是他在強夏傾歌之所難?
若是夏傾歌真的“無所不用其極”,做了傷害自己的事……
他怎么辦?
司徒浩月之所以會如此動怒,也是因為這個吧?
他可真蠢。
想著,夜天絕的腳步,不禁更加快了不少,那匆匆而去的背影,顯得那么挺拔,再不似起初的傷心欲絕,頹廢無力。
司徒浩月遠遠的瞧著,眼底不禁露出一抹笑來。
哪怕那笑,被霧氣斑駁成零落的碎片,一點一點,逐漸模糊的不成樣子。
……
房里。
夜天絕來的時候,夏傾歌正在給冥七處理傷口,她處理的很認真,很小心翼翼。
夜天絕進來瞧著,也沒敢開口。
之前,他只看到了冥七身上的血跡,可是,真當那些包扎過的紗布,一點點解開,重新處理的時候,他才知道,冥七里面的傷痕有多重。許是因為處理不及時、不到位的緣故,他的傷口,已經有不少逐漸開始化膿了。
也難怪司徒浩月說,他可能熬不過兩天。
這樣子,真的危險。
也不知道在鬼門幽谷里,他都經歷了什么。
沉沉的嘆息了一聲,夜天絕想起來,熬戰說過,冥七是被抬回來的,同回來的還有兩個人。雖然其他人都不在了,冥七如今這狀況,也說不出來什么,可帶他回來的兩個人,或許能知道一些事情。
心里想著,夜天絕看了冥七一眼,之后迅速轉身。
一直到夜天絕走,云長老才開口。
“他走了。”
“嗯。”
夏傾歌聽著云長老的話,輕輕的應著,她手上的動作不停,嘴上也不多說什么。
瞧著她的樣子,云長老一邊調配一會兒要給冥七敷的藥膏,一邊開口。
“既然知道他來,為什么不開口。”
“開口?說什么?”
抬頭看了云長老一眼,夏傾歌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搖頭繼續道。
“冥七這狀況兇險,哪怕我用了所有能給他保命的法子,可他能不能渡過這兩日的危險期,之后又能恢復到什么程度,說來其實都是未知數。天絕來,就意味著他擔心,可我說不了讓他安心的話,我就只能閉嘴。”
“你總是為他著想。”
“不是我為他著想,只是我太了解他了,他重情重義,對于兄弟,他是可以豁出性命的。”
腦海里,夜天絕的一顰一笑一蹙眉,她都記得清楚。
輕輕笑笑,夏傾歌也帶著幾分無奈。
“長老你或許不知道,以前跟在天絕身邊的人,是一個叫冥九的。夜天絕在外面,人都說他面冷腿瘸,偏偏冷傲無雙,可是我見過他和冥九相互調侃,一點沒有冷傲的樣子。那時候的他,根本不像個王爺,就像是個普通人。我知道,他是拿冥九當兄弟看的。
人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那宮墻之內又豈是侯門能夠比的?在那里,天絕沒有享受過什么溫暖,可是,就是冥九這些跟在他身邊的兄弟,給了他很多信念支撐,也給了他很多安慰快樂。
可是,后來冥九死了。為了司徒新月不傷害天絕,不傷害我,他爆體而亡,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
那時候我落在了司徒新月的手里,很久之后,才見到天絕。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我依舊能夠敏感的發現,每次他張口想要叫人的時候,他總是下意識的叫冥九的名字。
有些人,或許就是刻進骨子里的,于天絕而言,這些兄弟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夏傾歌說話的時候,云長老聽得很認真,他靜靜的,也不開口打擾。
一直到夏傾歌話音落下,云長老才點頭。
“是,他是個重情的人。”
在滄傲大陸,才司徒家,云長老看過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籌謀算計,而像夜天絕這樣重情重義,對兄弟有情有信的人,真的不多。
這樣的人,值得相交,更值得敬佩。
正想著,云長老就聽夏傾歌繼續。
“是啊,他就是太重情了,所以他恨不能將所有的人,都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體會過失去的滋味,所以他才更珍惜每一個人。這種時候,我真的怕他會承受不住。”
說著,夏傾歌看著冥七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堅毅和篤定。
她嘆息了一聲,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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