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低下頭,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那是她欠著鸞兒,欠著沈家的。這輩子,無論如何也要守護好這一家人。
她趴在桌上,淚水打濕了桌面。
沈辭抬手,遲疑了下后,把她從額頭上托起來,掌心感覺到一片濡濕,不禁道,“沈三,你怎么哭了?”
她不僅沒停,反倒哭得更兇了。
抬頭淚眼朦朧,連著眼前人也模糊了幾分,恍若隔世。
她看著他喃喃道,“哥,對不起啊!”
“......”
沈辭一僵,抬手揉了她臉一把,那淚水沒擦干凈,反倒糊了一臉。沈辭有些無奈,他這是怎么惹她了?哭成這樣?
這怎么看,骨子里也不像是個男人。
誰家男子漢動不動哭成這個模樣?
沈辭一個哆嗦,眼神一轉問,“為什么說對不起?你做了什么了?”
這個小丫頭,現在可是太奇怪了。
沈玉聞言垂眸,抽抽搭搭好一會兒,這才低低道,“都怪我,著了三皇子的道,才害了全家人。”
她似乎真的醉了,壓抑在狠辣從容皮囊下的脆弱與疼痛再也抑制不住。
她泣不成聲,“都是我,才害得你和爹爹他們被凌遲處死,讓娘和阿姐,還有鸞兒他們受罪,還害了云梟哥哥......”
后面便是一聲痛哭,魂兒都像是被抽出來了。
沈辭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說什么胡話,但還是被她哭得心里難受,伸手把人往懷中一攬,在肩頭笨拙拍著哄,“好了好了別哭了,爹和娘、我和你二哥,大姐還有......鸞兒,都很好,你也很好。”
“真的嗎?”
懷中的人卻似乎已經被累壞了,喃喃問了句閉上了眼睛,只是眼淚依舊止不住往下流。
“真的。”
沈辭低頭看向她,見那小姑娘小臉圓圓,臉上的嬰兒肥尚未褪盡,心下不禁有些憐惜。
原本想把人抱去床上的,卻又感覺不妥。
于是,便端坐在蒲團上,端起桌上的酒慢慢的喝,腦海里她的話卻是揮之不去。
怎么會這樣呢?
在她的記憶中,居然他和父親、二弟都已經被凌遲處死,家中女眷也不得善終......三皇子......
可三皇子眼下,不已經快要倒了嗎?
屋里靜靜地,燭光搖曳著。
片刻之后,當歸出現在門口,低聲道,“公子,已經子時了,再不走老爺該讓你面壁自省了。”
低頭見沈玉在靠在他胸口睡得真沉,不由臉色一變。
再看沈辭,竟是眉心緊皺,似乎在想事情,眼底并無其他異樣神色。他端坐蒲團的樣子,竟真的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兄長,只是借個肩膀給幺妹一靠罷了。
當歸突然自慚形穢。
他在亂想什么!
片刻之后,沈辭才回神,道,“你去,找木老頭過來一樣,我有事情要問問他。”
當歸一愣,詫異道,“公子,咱家......被邪祟入侵了嗎?怎么突然找木道長?”
沈辭低頭,看著懷中臉上淚痕斑駁的小姑娘,道,“我想問問玉兒到底怎么回事,她看上去......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