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一把眼淚,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都倒了出來!
“一點都沒錯,謝長留就是我故意安插在云州軍當中的,我就想要云州軍造反,我就想要毀了你們粉飾的太平盛世!”
“你們這些男人,要爭權奪利,卻自己沒本事!踩著女人的身體上位,你們惡心透了!”
她嘶吼著,聲嘶力竭。
沈玉看著她這個樣子,一股隱秘的疼從胸腔里涌出來,讓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元宸就是踩著她的腦袋,吸著她的血肉當上的皇帝。
長公主她不喜歡。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長公主的命運沒看上去的那么好,這是這個時代女人的共同命運,避免不了被算計、利用,踐踏。
上到長公主,下到柳氏這樣的野草,都在男人的腳底下。
胸口有些發悶,她居然倦了,低頭看向戰云梟,道,“把謝長留留給長公主和戰老王爺自己處置吧,我們走。”
她上前,直接把戰云梟的輪椅推走了。
戰云梟一愣,仰頭看向她,低聲問道,“玉兒,你怎么了?”
她的樣子看上去好疲憊,和剛剛的鋒芒畢露判若兩人,看得他心疼。
恨不得伸手替她撫平眉間的憂傷。
沈玉推著他走到院中,火辣辣的太陽照在后背上,這才喘過一口氣,道:
“謝長留死了也沒關系,我讓人放個消息出去,就說謝長留留下了大量證據,藏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已經到了瀛洲。”
“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要輕功好,武功好,生面孔,難刺殺。”
“這樣,比謝長留活著更叫人寢食難安。”
留著謝長留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試探出當年戰長安和沈忠達之死的真相而已。
“老一輩的事情,我們說不清,摻和進去可能也是徒增煩惱。”
沈玉看向他,眼底有種深深地無力感,“你說,為什么在大多數男人的眼中,女人只是棋子,是為他們謀利益的工具呢?”
“我們,難道不值得被尊重嗎?”
一瞬間,眼底竟是涌起濃烈的淚意。
戰云梟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她們手上沒有權力,得像是孩子依靠父母那樣依賴男人吧。”
“就比方說,貴為長公主,縱然榮寵加身,也要聽從父兄安排,一旦父兄不愿意再給她榮寵,那她的下場就是最凄慘的。”
“再比方你娘顧氏,除了靠著太傅府的出身之外,就全靠侯爺的仁義。若沈侯花天酒地,縱容妾室,她便也是個悲慘的女子。”
“再像是柳氏......”
戰云梟嘆了一口氣,“我出門在外打仗的時候,見過無數這樣的尋常女子,不是在戰亂中顛沛流離,便是在父兄周轉中攀附生活,別說是出來經商走動,便是吃穿用度都要看人臉色。”
“但是活兒,卻一樣都沒有少做。”
“更有甚者,無所依仗,最后只得賣身,淪為柳氏這樣的風塵女子,要么磋磨致死,要么被人利用,不得善終。”
他抬頭,伸手撫上沈玉微微有些亂的鬢發,那雙威嚴深邃的眼中,竟是涌動著深海般的濃情,“玉兒,你知道我為何從不阻攔你去做那些只有男人在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