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家如今死得只剩下戰云梟一人,送葬的是府兵和暗衛,人并不多,只有三十幾個。
路上的水還沒干,隊伍走得很艱難。
車子到了最難走的一段路,山上下來的淤泥擋住了前路,后面又太過陡峭,小五快步上前來報,“王爺,前方泥石流攔路,需要清理一下。”
戰云梟嗯了一聲,也沒管吉時不吉時的。
人都死了,還管那個做什么?
馬車停下來,暗衛去清路,只有府兵在邊上守著,夜已經很深了。
戰云梟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又拿出了精細化之后的圖紙,腦海里不禁憧憬往后與沈玉在一起的日子。
戰老王爺和長公主都死了,可原本的暝陽王府他還是不想要,他在那里度過的時光都不好,不如變賣了,往后干干凈凈重新開始。
就在他想著這個的時候,一股肅殺的氣息突然襲來。
“戰云梟,你殘了雙腿還敢帶著這么幾個半吊子來送葬,嫌自己命大嗎?”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戲笑,緊接著,便聽那人道,“兒郎們,去給那瘸子點顏色看看啊!”
話音未落,四十多人撲向了馬車!
“護駕!”
府兵大驚,趕忙守在馬車四周。
暗衛聽到消息,丟下手上的鐵鍬,也全都趕了過來。
霎時,外面殺作一團。
戰云梟收好圖紙,掀起車簾看向窗外,瞳孔微微縮起。
其實,今天這場面他早已經預料到了。
楚驚天既然來了瀛洲,怎么可能不先出手試探他呢?
只不過,他也想看看楚驚天都有什么底牌,因此暫時沒動手,只是靜靜看著外面的戰斗。
很快,暗衛與刺客殺紅了眼。
為首的刺客挑釁道,“戰云梟,你是不是不行了啊?有種你出來,縮頭烏龜!”
男人眸子瞇了瞇,卻面不改色。
他是戰場上下來的猛將,不只有匹夫之勇,更有將相謀略,又怎會被這區區的挑釁刺激?
“連本王的刺客都打不過,你們有什么資格讓本王出手?”
夜色里,男人嗓音清冷,沉靜。
為首刺客瞳孔一縮,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疆場上那個北齊少年。
他一身戰甲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立于城墻之上,竟率區區三千人,就將他們的十萬大軍擋在成城墻之外,足足一個月都沒能攻下來!
拖到最后,士氣不振,反倒被他帶著八千援軍沖出來,殺了個屁滾尿流。
原本以為,三年過去,如今他在感情上受到重創,殘了雙腿,應該沒有了當年的冷靜與堅韌。
結果一眼看過來,卻發現三年過去,他不但比之前更加鎮定自若,身上還有了種令人心悸的上位者氣場,叫人不敢逼視!
刺客首領面色一變,不敢再大意,嗓音沉了下來,“全力以赴,攻擊馬車,別理會這些小嘍啰!”
霎時,幾十個黑衣蒙面人,全都撲向了馬車。
暗衛大驚,“王爺!”
戰云梟瞇眼,運起了內功。
大不了,今夜就將這些人全留在這里。
正要動手,前方突然傳來咻一聲!
竟是銀光一閃,穿透了從天而降的一個什么東西上,緊接著那東西散開,一股異香襲來!
頭頂傳來女子清冷如雪的嗓音,“宵小之徒,也敢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