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她在北齊活不下去的,唯有她的身世!
南楚宣王府的郡主雛鳳!
沈玉的心臟在輕輕顫抖著,她沒想到皇帝看出了她的身份,什么時候的事情?
原來不僅她在演戲,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演戲,包括那九五之尊的皇帝,他演得多好,今天下午看到蘇婳的時候,他都還不動聲色,配合的多么天衣無縫?
前頭傳來白七的聲音,“姑娘,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他第一次見沈玉這個樣子。
整個人沉靜下來,顯得越發謹慎,步步為營。
沈玉回神,嘆了口氣道,“沒什么,只是在嘆息,人果然不能太自負,將旁人都當成傻子。”
那北齊帝縱著她,一來是他需要她,二來也是他心里多少還有一點點良知未泯,三番四次想殺了她但終究沒動手。
最后,甚至幫她瞞住了雛鳳的身份。
多半,還是因為對當年有些事情的愧疚和惜才吧。
沈玉爬上了馬車,問道,“王爺呢?去王府了還是侯府了?”
白七道,“去侯府了,在大公子屋里呢,你沒回去,估計大家都還沒睡,等著呢。”
沈玉道,“那快些走。”
她也要多陪陪大家。
上了路,又問,“客棧那邊可有消息傳來?師父又給我寫信嗎?”
白七搖頭,“不曾......姑娘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沈玉嘆了一聲,道,“皇上知道他的身份了。”
“......”白七猛地噎住,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忙道,“那他為難你了嗎?現在咱們該怎么辦?”
“沒為難,也不用怎么辦,先回去吧。”
沈玉心情有些復雜,她想借著路上這段時間稍稍冷靜一下......
御書房當中。
皇帝坐在輪椅上咳了好一陣子,手帕上全是黑色的血,嚇得嚴公公差點哭出來,“陛下,要不您叫鳳纓公主回來把這毒解了吧,這樣下去如何撐得住啊?”
他已經咳了快一個月了。
最近越來越嚴重。
皇帝端起茶水漱了口,卻擺擺手道,“能撐一兩個月便可以了,裴玉塵在青柳巷藏了那么多年,致死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清白,死在了疫毒當中......”
“他死得冤枉,死得諷刺,死得叫朕心里難受。明明曾經有同樣的夢想,卻活成了兩種人。”
皇帝拿起桌上一張泛黃的紙,手有些顫抖,“這偌大的北齊,朕曾想要一手遮天,如今卻是護不住了。”
紙上的人物小像,畫的是他、裴玉塵、戰長安、沈忠達,還有容慕。
當年年少時,他們好到能穿一條褲子。
最后,戰長安和沈忠達死在了他和孫尚書手上,裴玉塵成了替罪羊,容慕棄他而去,隨著沈玉的崛起他的人生真相被掀開,才發現自己終是一場笑話。
毀了自己,也毀了旁人。
他看著那小像,又咳了好幾聲,袖子上一片血,道,“你看到了嗎,沈玉那個小姑娘,她有一腔正氣,像極了那個時候的我們,卻比我們更加清醒。”
“朕真是沒想到啊,幾十年后,讓朕陷入后悔的噩夢當中的,居然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
“她可不愧是真正的雛鳳,蒼天都眷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