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曹操穿越武大郎 > 第三百三十二回 病尉遲揚威異域
  完顏謾都本下得馬來,解下弓箭交給部下,將狼牙棒緩緩舞動著,狼行虎步,逼向孫立。

  孫立見他氣勢沉凝,知是勁敵,回身來先拔出長槍,依舊將鞭懸于腕后,這才大步迎去。

  待兩個走到近前,謾都本大吼一聲,狼牙棒當頭便砸,孫立存心試一試他氣力,低咤一聲,使個舉火燒天式,力發于地,貫于雙臂,橫槍一架,但聽當的一聲響亮,孫立那桿鐵槍陡然一彎,同時雙臂、背部一陣發麻,連忙弓背曲膝,扭腰轉足,使個泄力的法兒,將那大力化去。

  孫立暗自叫好:“這個番將力氣,當真不小!”

  不過對方力氣雖大,卻也沒到一力降十會的份兒上,孫立本身也以力氣見長,當下提一口丹田氣,撐膝振臂,大喝道:“開……呀!”

  借著槍桿反彈之力,一鼓作氣,將狼牙棒震得彈起三尺,右臂一推,槍頭直向謾都本面門劃去。

  這一下轉守為攻,端的是又快又巧,不過謾都本的武藝也自不凡,閃避之余急將狼牙棒一扯,當的一下,已把槍頭磕開。

  觀戰的欒廷玉,最知孫立本事,見狀頓時眼神一亮,低喝道:“雙龍出海!”

  他知道,孫立等的就是這一磕!

  孫立方才硬架對方大棍,看似蠻打,其實暗藏著機鋒——

  且瞧孫立那雙手,分持長槍左右,等于將長槍為等分三端,中間槍桿一段,槍頭槍尾各一段,都是一般長短,以中段招架、震開對方兵刃后,槍頭順勢往前一劃,這個動作,右手推,左手收,槍尾不就自然而然藏到后邊了么?

  待到槍頭被磕,借著對方這股力道,右手一拉,左手一推,啪!槍尾就掃出去了,這一下發力之快,對方根本反應不及,啪的一聲,槍桿掃在謾都本的腰帶上!

  這條腰帶上面綴滿銅釘,里面還有裹腹、皮甲,可謂防護重重,饒是如此,這一槍桿,也抽的謾都本斜著跌開兩步。

  然而孫立這一招還沒使完呢,這一招的名目,正是喚作“雙龍出海”,他那槍頭、槍尾,就譬如兩個龍頭,一旦施展開,此起彼伏,無休無止!

  只見他槍尾打中謾都本,借著回彈之力,左手回,右手出,啪,槍尖又出去了。

  謾都本身形斜沖,不及以兵刃招架,倉促下一伸手,嘭!以左臂護臂硬擋一擊,擋是擋住了,槍上力道卻是透甲而入,謾都本只覺臂骨欲裂,不及呼痛出聲,孫立早已依樣畫葫蘆,借著回撞之力,唰,槍尖一收,槍尾再起,這一下可不是沖著腰了,他手臂微提,槍尾直接照著謾都本的面頰抽去!

  須知槍尾也有鐵箍短刺,這一下若抽中了,謾都本以后吃肉,估計只能使一邊槽牙咀嚼了。

  林沖、花榮、史文恭都是槍法好手,此刻齊聲叫了個“好”字,只道勝負已定。

  不料這個謾都本也非泛泛:若論招法之精妙,他的確比不上孫立所學的槍法這般千錘百煉、處處蘊藏后手殺機,但他自小生于蠻荒,殺狼斗熊,所謂的生死邊緣,于彼而言不過日常生活罷了,因此論及生死搏殺的經驗,可謂豐富之極。

  眼見對方槍尾挾著勁風掃來,避無可避,謾都本低吼一聲,猛然使出一個頭槌——不是沖孫立,而是一頭撞在了槍尾上。

  他頭上有鐵盔,鐵盔里襯著皮毛里子,這槍尾力道雖重,卻也沒能重傷他,反而被他趁機往后一倒,偌大身軀重重倒地,徹地避開了孫立的連環擊打。

  倒地之余,這廝借著傾倒之勢,單手掄動狼牙棒,嗚的一聲,那條棒倒甩上來,這一招不是什么棒法招數,純粹是百戰余生、敗中求生的武人本能!

  孫立見對方倒地,心中大喜,正待搶上一步,踏住其胸口以擒拿之,忽見到對方大棒如翻身怪蟒般襲來,力道渾猛、角度刁鉆,頓時大驚,趁著招式未老,拼盡全力往后躍開。

  但聽呲啦一聲,狼牙棒擦著他胸甲掠過,棒子上的七豎八折的鐵釘,掀飛了十余片甲葉,好好一副威風堂皇的盔甲,頓時露出破敗摸樣。

  孫立這一驚非同小可,飛步退開兩丈遠近,試著一呼吸,覺得吐納如常,這才放下心來:雖刮飛了幾片甲葉,好在身體卻不曾傷。

  二人交手數合,一個中招倒地,一個盔甲受創,也算是平分秋色。

  趁他退避功夫,謾都本一個倒翻筋斗,自地上翻滾起身,橫持狼牙棒,上下打量孫立,嘰里咕嚕說出一番話來。

  許貫忠道:“謾都本說,不料南邊的漢人竟有如此好漢,他曾遇見過兩個遼將,武藝不遜于你,但是最后還是死在他手下。”

  孫立冷笑連連:“那你也告訴他,他這條狼牙棒,還沒練到家,我認識一個叫‘霹靂火’秦明的,也使狼牙棒,三十招內就能砸死他。”

  許貫忠大聲翻譯過去,謾都本將腦袋連搖,他麾下的士兵也都搖頭不止,紛紛嚷了起來,這個叫兩句,那個吼幾聲,謾都本臉上頓時露出睥睨神色。

  許貫忠神色嚴肅起來,轉述道:“那些金兵說,這個謾都本十五歲從軍,攻寧江州、黃龍府、春州、泰州,屢立戰功,因功成為謀克,又曾以數百騎破遼軍精銳一千,生擒其將,在金軍中素有勇名,因此他們不信漢人的狼牙棍勝過謾都本。”

  說到這里,面上浮現為難之色:“他們問孫兄,可曾有這般煊赫戰績!”

  孫立老臉一紅,心道這幫女真狗,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我要報出殺得海盜們望風而逃的戰績?

  這時曹操淡淡道:“貫忠告訴他們,中華上國,國泰民安,一向少戰,難有立功機會,我們緣何要來找他們皇帝?就是為了要打仗!要立功!這個謾都本不是功勞很大么?戰勝了他,孫立就立了大功。”

  許貫忠連忙翻譯過去,那個謾都本聽說要拿他做踏腳石,氣得哇哇亂叫,揮舞狼牙棒,再次砸向孫立,孫立毫無懼色,舞槍迎戰。

  兩個先前過了幾招,已知對方虛實,這番交手,皆無保留,都拿出平生得意的手段,一個將大棒沒頭沒腦亂砸,一個將長槍舞出星星點點槍花,翻翻滾滾之間,斗了二三十合,兀自平手。

  如何見他二人斗得焦灼?有詩為證——

  彪軀豹膽熊羆形,血海修羅斗巨靈。

  曲腿沉腰如虎踞,飛撲拽步若龍行。

  棍上狼牙打猛將,槍頭鋒銳點寒星。

  為爭一口男兒氣,性命能舍血可傾。

  這兩個一直斗到五十合上,孫立焦躁起來,心道:說到頭他不過是個守港口的,能是什么猛將?若贏他不得,日后遇見女真人中真正好漢,我當如何爭雄?

  他爭勝之念一起,忽轉單手運槍,另只手掣得單鞭,使出一套槍里夾鞭的犀利殺法來,但見槍如龍飛,鞭似虎躍,攻勢陡然快了一倍。

  林沖、花榮看得心驚,低聲贊道:“好本事!”

  欒廷玉瞇上眼,若有所思:他的槍法,同我一個師父所傳,自然了得,他的鞭法乃是家傳,法度嚴謹,師父當年看他施展,也說不凡,唯有這路槍里夾鞭,是他藝成之后自創的,每每以此得意,然而師父仔細拆解后,卻一再告誡他,這槍里夾鞭,看似雷奔電閃犀利無比,其實虛有其表,贏不得真英雄也,不料這廝至今不肯放棄,還當作自家的殺手锏,可見他心中自負,竟是連師父之言都不肯信也。

  然而那謾都本的武藝,卻也當不得真英雄三字,他右臂小臂此前挨了一下重的,狼牙棒又是沉重器械,抵擋孫立單槍已經勉強,此刻孫立一變招,愈發應接不暇。

  勉強再支撐十余合,只聽孫立叫聲“著”!一鞭點在小腹上,謾都本臉色一白,悶哼一聲,踉踉蹌跌退幾步,正欲穩住身形時,孫立將槍一探,使個“撥草尋蛇”式,絆在謾都本右腳上,這一下謾都本平衡頓失,推金山倒玉柱面栽倒,一時掙扎不起。

  孫立汲取了此前經驗,怕他再有后手,先自將槍一挑,挑得那桿狼牙棒叮叮當當滾開去,這才將槍抵在他脖子上。

  謾都本一呆,露出屈辱神色:“是我敗了。”

  孫立雖然聽不懂,見他滿面羞色,知道當是認輸之意,微微一笑,收拾了自家器械,走回來向曹操一抱拳:“哥哥,幸不辱命也!”

  曹操喜道:“好兄弟,連勝兩場,大揚我等威風!”

  孫立面帶得色,口中謙遜道:“不過是員下將,不值一提。”

  許貫忠插口道:“孫兄莫要小覷他,女真人王化畢竟未久,重能力不重出身,而且女真人少兵精,不能參照宋軍中都頭看待。”

  孫立一笑,點頭稱是,心中卻暗自想道:“雖是如此,畢竟也只是百夫長,若能打翻幾個猛安,那方有些意思。”

  他們說話期間,謾都本一直躺在地上不起——按女真人習俗,若是斗敗被擒,便失了自由,成為人家奴隸,若要重獲自由,當拿出金銀財寶,又或是寶馬良刀來,作為贖身之資金。

  然而看孫立揚長而去,半天不回,似乎沒有索要贖金之意,謾都本猛然醒悟:哎呀,南方的漢人,哪里知道我們這里規矩?妙哉妙哉,卻是平白省下來一筆大財!

  這般一想,失敗的恥辱感稍稍減輕,當即爬起身來,拍了拍塵土,搖搖擺擺,走到曹操等身前,按女真禮節施了一禮,道:“漢人的將軍,多謝你們這位勇士不曾殺我,伱們既然有人能贏得我謾都本,先前所說十場比試,便一發算你們贏了!你們且說句實在話,此番來我大金國,究竟為了什么?”

  大約是敗給孫立的緣故,這廝神色、語氣,再不似先前那般狂傲無禮,平和禮貌了許多。

  許貫忠將他所言譯了,曹操笑道:“我們此來,是奉了大宋皇帝的命令,求見金國皇帝,一是送上禮物,二是金國如今成為了北方的的大國,作為南北兩個大國,我們想聽一聽金國皇帝的想法,如果彼此契合,就會有正式的使節來締結盟約。”

  謾都本聽了呵呵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們誤會了,以為你們是來入侵的惡人。”

  他笑得憨厚,神情質樸,與此前兇煞模樣渾若兩人,船上馬政、呼延慶看得瞪大了眼,怒不可遏,相互嘀咕道:“該死的野人,先前我們不也是這般說?如何便喊打喊殺?此刻斗將輸了,卻又拿出這般假裝老實的模樣!”

  曹操倒是懶得戳破,淡淡笑道:“既然是誤會,說開便沒事了,時遷,去將我給朋友準備的禮物拿來。”

  時遷嘿嘿一笑,叫上周通、焦挺,三個去船上,搬下來一只箱子。

  曹操拍著箱子說:“我們的皇帝只給貴國皇帝準備了禮物,但是武某想著,這一路必然遇上許多女真英雄,豈能沒有禮物獻上?故此準備了這些禮物,還望將軍不嫌棄。”

  說著打開箱子,卻是十錠金子,十錠銀子,一壇烈酒,一本書冊。

  謾都本聽著許貫忠所譯的恭維之詞,眼看著箱中黃白燦爛,眼睛都笑得瞇起:“我有一個堂弟叫做烏野,今年二十歲,很喜歡讀書,我們都稱他為‘秀才’,又有一個侄兒叫做阿懶,剛剛十歲,也非常喜歡讀書。我是說,老兄你送我美酒和金銀我是極愛的,只是書這個東西,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啊。”

  曹操大笑,取了那書一翻,謾都本的眼睛頓時直了:“竟然還有這種姿勢?”連忙接了去,愛不釋手的翻閱,每一頁都不住贊嘆,口水長流而不自知。

  花榮眼力好,一眼看出那竟然是一本春宮,心中一震:我這哥哥,行事當真百無禁忌,代表朝廷出使,竟然用春宮圖做禮物……

  曹操嘿嘿笑道:“我說過,我要為女真的英雄準備禮物,但是你們胯下有馬,手上有刀,什么好東西不能自取?那你們缺什么呢?”

  他等到許貫忠譯完,這才重重一拍手:“缺兒子!要多多的兒子,繼承你們的意志和武勇的兒子。可是要想多生兒子,就要多和女人睡覺,這本書,會讓你更快樂的睡覺,幫你生出更多武勇的后代。”

  許貫忠緊跟著翻譯,謾都本聽得連連點頭,對曹操這一套邏輯大為贊嘆:“不錯,不錯,什么寶貝,我們都能用刀取來,只有兒子,需要我們自己努力,這本書會讓我的努力更有快樂,多謝你啊,你真是我們女真人的好兄弟!”

  女真人強悍,但數量稀少,和他們談后代,正撓到癢處——至于縱欲過度到底有沒有助于生兒子,這個便是智者見智之事了。

  謾都本小心翼翼將這本春宮藏入懷中,滿臉堆笑道:“不瞞你說,我是完顏麻頗之子,我的父親是刻里缽皇帝的七弟,阿骨打皇帝的七叔,我是阿骨打皇帝的堂弟。但是我堂哥如今居住于會寧府,那是在阿芝川淶流河附近,要北行三千多里方能抵達。”

  (阿骨打稱帝后,把此前完顏部的頭領盡皆追封帝號,上至其祖完顏烏古乃金景祖。)

  曹操道:“吾輩男兒,欲做大事,萬里亦是等閑,區區三千里,正好包覽北國風光。”

  謾都本聽完許貫忠所譯,連連點頭,忽然從懷里摸出一柄匕首,指著上面銘刻的女真文道:“這把刀自幼隨身,完顏家的人都知道乃是我的,我當你是好兄弟,贈送給你,如果有人誤會你的來歷,出示此刀,他們便不難為你。”

  曹操大喜,雙手接過匕首:“好!謾都本,我也當你是自己兄弟,等我回來時,若還經過這里,一定要和你暢飲一番。”

  謾都本笑道:“走之前,也可以暢飲。”

  當日謾都本引著曹操等,就宿于來蘇縣,晚間烤起牛羊,邀約曹操等人共飲,席間謾都本和孫立拼酒,孫立大醉,謾都本挽回顏面,興高采烈,不多時亦飲大醉。

  曹操佯醉而歸,對女真人的稟性,算是有了初步的認識。

  次日,曹操告別了完顏謾都本,讓海船自返登州,數月后再來迎接,剩下一行百余人押著十余輛車兒,緩緩向北而行。

  有分教:兄弟贈余小匕首,還他什么:春宮圖。北行漠漠三千里,風雪瀟瀟大丈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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