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安之上 > 第489章 你無法想象的大
  錢財先一步送到了臨安。

  “這是如何弄的?”曹穎有些驚訝。

  護送錢財回來的虬龍衛說道:“那邊準備縱火,郎君就想著將計就計。不過,主意是韓先生出的。”

  “韓紀?”

  曹穎瞇著眼。

  聰明人都互相忌憚!

  又互相欣賞!

  第二日,楊玄就回來了。

  曹穎出迎。

  “衛王去了長安。”

  “為何?”

  “不知。郎君令不用盯著衛王,故而無人知曉。”

  曹穎輕聲道:“畢竟是他的兒子,郎君,還是要盯著才好。”

  在他和怡娘的眼中,偽帝的狗崽子死光了最好。

  “不必!”

  曹穎剛想再建言,卻見楊玄神色淡然,心中不禁一凜。

  “曹先生。”韓紀上來。

  “韓先生。”

  兩個楊玄身邊的重要人物笑的很客氣。

  “此次聽聞是韓先生出謀劃策,老夫很是欣慰。”

  這話把自己擺在了上官和前輩的位置上。

  有些居高臨下之意。

  韓紀笑道:“不及曹先生整日操勞。”

  這話,怎么像是在譏諷老夫是個刀筆吏呢?

  二人一路笑吟吟的回到了州廨。

  楊玄坐下,隨即曹穎稟告了一番這陣子的事兒。

  聽完后,楊玄自忖沒什么大事兒,就準備回去。

  “對了,韓先生這邊,以后每月的錢糧再加三成!”

  韓紀起身,“多謝郎君!”

  他看了曹穎一眼。

  隨后也回了家中。

  老妻蔣氏在家。

  “草原如何?”蔣氏一邊幫他換衣裳,一邊問道。

  “壯美!”韓紀說道。

  “舉手!”蔣氏呵斥。

  韓紀舉起手。

  “再舉高些!”

  韓紀乖乖的高舉雙手。

  “這衣裳可經不起撕扯,不小心就扯壞了。”蔣氏輕輕把他的外裳脫下來,念叨道:“這邊遠離長安,布匹的價錢都要貴一些。哎!不當家啊!不知油鹽柴米貴。”

  “以后,每個月的錢糧會多三成!”

  韓紀是楊玄的私人幕僚,錢糧也是從府中走,也就是周寧掌管。

  原先發的錢糧就不少,蔣氏只是習慣性的嘮叨罷了。

  “又加了三成?為何?”

  “此行老夫謀劃得力。”韓紀并未得意。

  “哎!楊使君是個好人吶!”蔣氏歡喜的道。

  “錢糧只是其次,郎君此舉是嘉獎。不過,以后老夫和曹穎怕是要疏離些才行。”

  “弄這些有什么意思,一團和氣難道不好?這個楊使君啊!我看也不好。”蔣氏的立場馬上變了。

  “你懂什么?”韓紀說道:“如此才是明主!”

  “讓手下互相疏離,這是哪門子的明主?”

  “曹穎管著政事,老夫管著謀劃,若是老夫與曹穎親密無間,郎君危矣!”

  “可你不會吧!”

  “自然不會,不過,上位者若是把自己的安危寄望于手下的自覺,遲早會敗亡!”

  “原來如此!”

  “老夫也不知曉郎君從何學來的制衡手段,頗為高明,不動聲色就讓老夫與曹穎之間多了些針鋒相對的味道。”

  ……

  曹穎去尋到了怡娘。

  苦笑道:“今日郎君加了韓紀的錢糧。”

  “他立功,該加!”怡娘正在弄一塊附身符,這是她讓人去桃縣尋高人求來的,正猶豫著是給郎君還是給沒出世的孩子。

  “這是制衡。”曹穎有些神色恍惚,“這手段讓老夫想到了陛下。郎君制衡的手段用的高明,且光明正大。”

  “你和韓紀之間不能走得太近。”怡娘說道:“郎君只是制衡,并未打壓,這便是高明之處。”

  “是啊!偽帝就是拉一派,打一派,把國事置之不顧,和郎君比起來,格局低下!”

  怡娘起身,“你這坐立不安的,是擔心了?”

  “老夫何曾擔心?”

  “罷了,我去問問。”

  怡娘去了后院。

  楊玄和周寧正在說話。

  “……脈象好著呢!”周寧說道。

  “藥別亂吃!”楊玄告誡道。

  卷軸里關于孕期的知識也不少。

  “我知曉,怡娘來了。”

  周寧起身,“我去轉轉。”

  楊玄說道:“小心些!”

  怡娘進來,說道:“方才曹穎尋到奴,說了一番郎君的制衡手段。”

  “人多了,心思也雜了。”楊玄給怡娘倒了一杯茶水送過去。

  怡娘接過,“是啊!不過老曹的忠心毋庸置疑。”

  “曹穎是老人,這一點我一直記著。”楊玄先肯定了一番,“以后人會越來越多,老人與新人之間如何相處,這是個大問題。怡娘。”

  “郎君。”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新人老人之間會有隔閡,這個我不會干涉。但不能因此而互相排斥,這是大忌。”

  “是,奴知曉,內部若是互相排斥,便是內耗。當年陛下就極為反感此等事。”

  “所以要有個規矩,這個規矩,自然是我來立。”

  楊玄微笑。

  怡娘卻起身,“是。”

  她回去后,轉告了這番話。

  最后說道:“這是郎君給你等立的規矩,懂不懂?”

  “懂了!”曹穎唏噓道:“規矩只能來自于郎君。”

  “你明白就好。”

  “老夫就是有些奇怪,郎君怎地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這些?”

  怡娘傲然道:“郎君有神靈護佑!”

  楊老板此刻正在書房里看卷軸。

  良久,他關掉畫面,嘆道:“這些權謀手段,讓人嘆為觀止啊!”

  “郎君,用飯了。”

  花紅出現。

  臉,有些紅。

  周寧有孕了,在楊玄歸來之前就給花紅和言笑交代過,讓她們主動去侍寢。

  “知道了。”楊玄也覺得餓了。

  吃完飯,楊玄陪著周寧散步,晚些自己去洗澡。

  此次出行算是大成功,收獲的錢財不少。

  楊玄哼著歌進了浴室。

  泡在木桶里,過一會兒起來沖淋。

  洗完澡,他神清氣爽的發現,衣裳呢?

  更換的衣裳呢?

  “來人!”

  太不像話了!

  門,輕輕的開了。

  穿著薄紗的花紅走了進來。

  背身的楊玄問道:“為何沒準備衣裳?”

  沒人回答!

  楊玄不滿回身。

  薄紗很薄,幾乎遮擋不了什么。

  “郎君!”

  楊玄一怔:“你要作甚?”

  花紅緩緩走過來,“娘子令奴來侍寢,還請郎君憐惜。”

  紅燈閃爍著,朱雀叫囂,“別把我當人!”

  ……

  周寧在看書。

  對于世家女來說,男人的欲望只是一種欲望,和情義不搭邊。

  花紅二人作為陪嫁的侍女,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容貌,氣質,放出去說是大家閨秀沒人不信。

  腳步聲傳來。

  周寧抬頭,訝然道:“子泰,你怎么回來了?”

  楊玄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他坐下,說道:“就沒想過我已經和花紅那個了?”

  周寧搖頭,臉色緋紅。

  她知曉楊玄的時間啊!

  沒那么快!

  “郎君為何不……”

  “你懷著孩子呢!”

  他起身出去了。

  周寧斜睨著上方,突然噗嗤一笑。

  就像是花兒綻放。

  ……

  第二日凌晨,楊玄起床時,發現花紅已經恢復了常態。

  世家的侍女都是如此的心理強大嗎?

  楊玄不禁暗自佩服。

  晨練完畢,他更衣準備去吃早飯。

  更衣這事兒本來是周寧的活,兩口子也喜歡這樣,可自從懷孕后,楊玄就讓她停了。

  “穿個衣裳也得兩個人,有這么難嗎?”

  眼前的是花紅,身后是言笑。

  鼻端是脂粉混合著少女的氣息。

  很清新。

  眼前是花紅的俏臉。

  “郎君,舉手。”

  花紅的聲音,怎地有些打顫?

  楊玄低頭,花紅一張俏臉緋紅,手也在顫抖。

  我說,你的心理原來也不強大啊!

  楊玄心中暗笑,“舉手?”

  “嗯!”

  花紅的臉越發的紅了。

  楊玄舉著手,身后的言笑為他撫平后裳。

  “手,往哪呢!打住!”

  言笑愕然,“沒哪啊!”

  都摸到屁股了,還沒哪?

  這兩個侍女,怎地有些不對勁呢?

  換個衣裳的功夫,出來時,楊玄神色古怪,兩個侍女面色緋紅。

  怡娘和管大娘站在側面。

  “哎!沒得手!”管大娘嘆息。

  怡娘問道:“你如何知曉?”

  管大娘說道:“郎君沒那么快!”

  怡娘:“……”

  管大娘解釋道:“新婚的頭幾日,我去聽了房。這是規矩。”

  怡娘搖頭,“沒這樣的規矩。”

  “有啊!”管大娘說道:“家中婚嫁,特別是嫁,最擔心閨房不和。”

  “不和又能如何?”在怡娘的眼中,除去正妻之外,其他女人只是給自己郎君生孩子和消遣的。

  “不和會貌合神離!”管大娘笑道:“我一直佩服你的本事和眼光,可這等世家規矩,你卻不知。”

  “呵呵!”怡娘笑了笑,“娘子有孕了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

  “娘子有孕,該花紅她們……去侍奉郎君。”怡娘差些說出了侍寢這個詞。

  “沒錯,娘子也交代了。只是郎君……說句實話,當初娘子懷孕時,我和娘子說過,郎君怕是早就在覬覦花紅她們。沒想到郎君卻坐懷不亂。”

  “郎君從小就吃苦,按理吧!這人小時候吃的苦頭多了,一旦得勢就會得意忘形,驕奢淫逸,可郎君卻不會。”

  “這一點也是我敬佩郎君之處。”

  “郎君不肯,不是不愿!”

  “哎!還有這么一說?你給我說說。”

  “娘子有了身孕,郎君若是與別的女人雙宿雙飛,這個無人能置喙!”

  這年頭連叫花子都能弄個小妾,身為一州刺史,就一個女人,說出去別人能笑死。

  “是啊!”管大娘贊同這個看法。

  “可一旦在此期間,別的女人有了身孕呢?”

  怡娘看著管大娘,眼神凌厲,“娘子若是生了個女娃,她生了個男娃,該如何?母憑子貴,從此,后院多事!”

  管大娘一凜,隨即一哂,“郎君以后就算是做到宰相,家中資產再多,也就是分潤些給庶子罷了,娘子不會在乎。”

  周氏的女兒,不會這般眼皮子淺薄。

  怡娘笑了笑,“是啊!不過,郎君這般,總是好的。”

  “是!”管大娘贊道:“說句實話,周氏這些年的女婿,我也見了不少,就沒見過郎君這般實誠的。

  對娘子啊!那叫做一個體貼。

  你看看,每日吃完晚飯,能推之事郎君都推了,就牽著娘子在院子里踱步,說對身子好!

  哎!此事傳回周氏,不知多少周氏女會艷羨不已啊!”

  怡娘點頭,“千金易得,有情郎難得!”

  她的小郎君,不但意志堅定,而且有情有義!

  以后她就算是去了,到了地底下,見到陛下時,也能得意一番了。

  陛下!

  怡娘想到了如今的局勢,心中不禁火熱。

  南征之戰,郎君積功不少,沒動,不過是因為桃縣那邊沒有出缺罷了。

  至于資歷,被怡娘無視了。

  偽帝提拔自己的心腹時,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郎君立功無數,卻依舊得等資歷。

  老狗!

  怡娘不禁想到了梁靖。

  那個憑著裙帶關系爬上來的家伙有什么功勞?

  有什么本事?

  來長安不過數年,竟然就從一個小官,徑直飛黃騰達,竟然進了朝堂。

  這說出去誰敢信?

  但這樣的事兒在偽帝父子登基后發生了多起。

  但凡他們父子的心腹,升官從不講什么規矩。

  于是,規矩就漸漸沒了。

  官場,也就亂了!

  亂吧!

  越亂越好!

  等郎君來收拾那些亂臣賊子!

  管大娘見她神色平靜,卻不知已經神游物外了。

  這時周寧出來,管大娘趕緊叫人扶著她。

  “我就出來曬曬。”周寧說道:“子泰說,早上陽光柔和,正適合我。晚些陽光熾熱,就不能曬了。又說什么不曬太陽會缺少什么,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怡娘說道:“娘子只管聽就是了。”

  周寧點頭,然后,遲疑了一下。

  怡娘何等的眼力,輕聲問道:“娘子可是有疑惑?”

  周寧點頭,“我有孕在身,不能侍奉……子泰卻不肯受用了花紅她們。我雖說欣慰,可時日長了終究不好吧?”

  男人,不可能讓他一直憋著不是!

  怡娘笑道:“娘子放心,安心!”

  管大娘也一番勸。

  最后,二人依舊站在一起。

  就在屋檐下。

  管大娘真的不理解,“郎君真是擔心庶子爭產?”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哎!產業不大啊!”

  “會很大。”

  管大娘問道:“有多大?”

  怡娘莞爾一笑。

  管大娘嗔道:“你就會胡謅!”

  等她走后,怡娘看著她的背影,淡淡的道:“你無法想象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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