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安之上 > 第639章 請郎君轉身
  老房子著火了,燃得快。

  老賊和夏知春的事兒過了明路,楊玄讓周寧出面,操持了他們二人的親事。

  “該有的都得有。”楊玄交代道。

  “我知道。”周寧知曉老賊跟楊玄早,從底層一起爬上來的關系,就是一家人。老賊成親,自然不能隨便。

  “有個娘子主持家事,真是好!”

  拍了娘子一記彩虹屁后,楊玄又去了州廨。

  戰爭開始準備了。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糧草集結的動作瞞不過誰。

  “要不,封城?”

  有人建言。

  曹穎搖頭,“封城就斷了商路,不妥。”

  “此戰比商路更重要!”

  “不好破例!”曹穎管著政務,知曉陳州離不得商人。

  “可……”

  正在看地圖的楊玄說道:“無需瞞著誰,大張旗鼓的準備。”

  隨即,準備工作加快。

  “多去采買糧食,多少都要!”

  州廨的官吏尋到了那些糧商。

  “這是要……”商人們試探著。

  “使君要打潭州了!”

  當日,就有十余人混在出城的人群中消失在城外。

  城頭,赫連燕看著其中兩個人,問道:“確定了?”

  捷隆說道:“確定,就是潭州的細作,娘子,可要抓捕?”

  “不必了。”赫連燕說道:“郎君的意思,既然遮掩不了,那便正大光明的去做,震懾潭州。”

  捷隆說道:“記得當初潭州威脅陳州要出兵,那時候陳州如臨大敵。這才多久,竟然反過來了。”

  “赫連榮想以逸待勞,卻要吃下士氣大跌的苦頭。”赫連燕輕蔑的道:“他怕了!”

  赫連燕覺得赫連榮是怕了,可楊玄卻覺得他在期待這一戰。

  “大軍南下之前,若是潭州送來捷報,這便是開門紅。一分功勞都能算作是三分。赫連榮不傻,這等生意自然愿意做。”

  楊玄撓撓頭,看著一根長發從頭頂飄下來,不禁一怔,“這……”

  不會禿頂吧?

  楊玄不禁想到了當年那位不良帥的地中海頭型,必須要地方支援才能覆蓋住。

  回到家,楊玄準備沐浴。

  “今日誰伺候?”

  管大娘看了一眼,花紅跟著周寧去照看孩子,言笑出去買東西。

  “章四娘呢?”

  門外的侍女低下頭,眼中閃過驚喜之色。

  “她老娘來尋他,出去了。”

  沒人了啊!

  郎君就是我的了!

  她右手握拳,把平日里想到的那些東西在腦海中復習了一遍。

  等郎君靠在浴桶中,我就按摩他的肩頭,隨后順著按下去……

  花紅她們是比我美,可卻矜持,膽子太小。

  膽大,才有肉吃啊!

  “唔!”

  管大娘目光轉動,“哎!吳珞。”

  正準備去泡茶的吳珞止步,“何事?”

  什么?

  侍女心中一震,抬頭看了吳珞一眼。

  寡婦珞面色有些蒼白,不,是嫩白,動人之極。

  好像,比我要美一些!

  不,差不多的吧!

  “你去伺候郎君沐浴!”管大娘隨手就指派了吳珞。

  吳珞遲疑了一下,低頭,“是。”

  等吳珞走后,侍女心中難受,“管大娘,寡婦珞有些不情不愿的。”

  “那是矜持。”管大娘淡淡的道:“女人嘛!頭幾次總是要矜持些,等熟了,男人就得繞道走。”

  這話,有些葷!

  管大娘一邊說,一邊盯著侍女。

  侍女有些失魂落魄的,“寡婦珞太美了些,就怕娘子……”

  “她?做夢。”

  管大娘看著侍女,“誰該做什么,心中該有個數。神靈說因果報應,心中有數之人,不沾染因果。

  哪怕平凡,卻平安。

  不知數的人,看似能得逞一時,最終下場凄涼。

  人吶!最怕的便是不知分寸,不知,因果!”

  侍女心中一緊,“是。”

  管大娘看著她告退出去,嘆道:“郎君原先只是俊美,如今卻多了威嚴,更多了一等成熟。看著……哎!娘子尋了這等夫婿,雖說體貼,可難免要多操心。”

  “說誰操心呢?”

  怡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

  “快來坐。”

  管大娘招呼她坐下,說道:“我說的是郎君。咱們后院這些女人,大概除去你我,還有個鄭五娘,其他女人都把郎君當做是口中食了。

  可我得盯著啊!否則哪日誰誰誰趁著咱們不注意,爬了床,這事怎么收場?為此啊!我算是操碎了心。”

  “別把郎君看做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怡娘坐的筆直,“郎君見過比這些更美的女子,也未曾動心。她們,算個什么?”

  她的小郎君是個知曉分寸的人,不是那些妖艷賤貨能沾邊的。

  “那寡婦珞……”管大娘指指浴房方向。

  怡娘淡淡的道:“不過是給郎君解悶的罷了。”

  管大娘給她一個眼色,“娘子最近不方便,郎君昨日看著都上火了。你說,這次會不會成?”

  怡娘搖頭,“不會!”

  “打個賭?”管大娘挑眉,“若是成了,你便陪我好好的喝一頓。”

  二人雖說職權有交叉的地方,可卻隱隱有些各行其是的感覺。

  管大娘一直想試探出怡娘的底細,可她各種試探,怡娘卻應對的滴水不漏。

  唯一的法子便是喝酒!

  管大娘的酒量很大,但一般情況下不敢放開喝。

  灌醉了怡娘,什么話套不出來?

  “若你輸了?”怡娘問道。

  “若是郎君坐懷不亂,老賊成親,你要送什么賀禮,只管交給我!”

  “好!”

  怡娘平靜的道。

  二人都沒去窺聽。

  因為二人都是精于此道的,但凡男女之間上手了,從神態到步伐都瞞不過她們。

  特別是女人。

  浴房內。

  楊玄靠在浴桶邊緣。

  “郎君。”

  寡婦珞站在后面,“可要按摩肩膀?”

  “嗯!”

  楊玄在想著出兵的事兒。

  赫連榮堅守不出,陳州軍圍城的同時,還得提防被潭州別處出兵偷襲。

  赫連榮定然會遣人不斷襲擾陳州軍。

  時日長了,陳州軍就變成了疲兵。

  到了那時,潭州城城門大開,里應外合,陳州軍危矣!

  寡婦珞一邊給楊玄揉捏肩膀,一邊看著他的頭頂,想到了上次的事兒。

  在那等情況下,若是楊玄要動她,堪稱是輕而易舉。可楊玄最終卻放過了她。

  想想前些年的境遇……那些男人看到自己后,就算是再有風度的男人,眼中依舊會閃過貪婪之色。

  算下來,楊玄竟是她這些年遇到最有風度的男人了。

  這個男人要哄好啊!

  吳珞柔聲問道:“郎君想什么呢?”

  “想征伐之事。”

  楊玄頭往后靠,靠到了寡婦珞的胸下。

  寡婦珞身體一震,可低頭一看,楊玄卻蹙著眉,分明就是在冥思苦想什么。

  “思慮傷神呢!”

  寡婦珞挺胸,低聲勸道。

  “哦!”楊玄深吸一口氣,“誰都知曉這一戰不可避免,可如何打,還得我這個使君來決斷。這一戰關系重大,不能不謹慎啊!”

  “就不能不打嗎?”寡婦珞輕輕捏著他的肩頭。

  “樹欲靜而風不止。”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話,好生精辟,是郎君想到的嗎?”

  “你難道還聽聞過?”

  “沒。”

  “那就是我想到的。”

  “其實,陳州的日子真的很不錯了。”寡婦珞化身為和平使者,在勸說楊老板。

  “誰都想過平穩的日子,可對面就是北遼。此時不出手,等北遼大軍南下時……一旦破城,你可知曉自己的命運?”

  “破城后,美人的下場會很慘。”

  “吳氏可還會接納你?”

  “不會,也不敢。”

  “害怕北院大王家?”

  “是。”

  “安心,不會敗!”

  “是。”

  吳珞不知怎地,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

  “郎君整日忙碌,看著憔悴了些,累了便歇息吧!”

  “嗯!”

  楊玄靠著浴桶,閉上眼睛。

  再醒來時,楊玄有些暈乎。

  嘩啦!

  他霍然起身。

  勻稱的軀體上,水不斷往下流淌。

  靠在浴桶邊緣打盹的寡婦珞被驚動,睜開眼睛后,以為自己犯錯了,嚇的趕緊拿起布巾上去擦拭。

  楊玄站在中間,腦子里有些昏沉。

  最近確實是累了,動腦太厲害。

  “請郎君轉身!”

  寡婦珞顫聲道。

  楊玄轉身。

  寡婦珞顫抖著伸手。

  過了一會兒,楊玄穿戴整齊出了浴房。

  “如何?”

  管大娘和怡娘看著他。

  “神清氣爽,不過,卻不是那等模樣。”怡娘只需看一眼,就驕傲的道。

  “確實。”

  寡婦珞隨后出來,那臉,看著紅的沒邊了。

  “郎君無動于衷,她卻面紅耳赤。”管大娘唏噓,“回頭你要送什么,只管說!”

  怡娘答非所問,淡淡的道:“娘子那邊如何說?”

  管大娘說道:“寡婦珞和赫連燕都是陪侍的好人選。”

  “只因她們背后無人?”

  這兩個女人在大唐無親無故,找不到幫手。

  管大娘說道:“關鍵是,這兩個是絕色啊!難道你想讓那些庸脂俗粉去伺候郎君?”

  “還有個姜鶴兒,這個女人簡單。”怡娘加上了一個。

  “那章四娘呢?”

  “看她的緣分。”

  “懂了。”

  二人代表自己的主人達成了默契。

  這幾個女人可以和郎君親近,別的……都是妖艷賤貨!

  管大娘好奇的問道:“你于郎君如母,為何對那些女人靠近郎君頗為警惕?”

  楊玄這等男人,身邊沒幾個侍妾,講真,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怡娘默然。

  管大娘嘆道:“不能管的太嚴,畢竟男人,需要女人的陪伴不是。”

  “并非如此!”

  “那是為何?”

  怡娘起身,“只因她們不配。”

  ……

  楊玄帶著官員將領們去檢查了倉庫。

  “大軍征伐,足夠了。”

  曹穎自豪的道。

  眼前的糧倉中堆滿了糧食,楊玄抓起一把在手中捻動。

  “不錯!”

  隨著這句話,一個個民夫進來,把糧食拉出去,裝車。

  看到楊玄,這些民夫低著頭,惶然不安。

  “這是基波部的俘虜。”曹穎介紹道。

  “可老實?”楊玄問道。

  “剛開始不老實,后來殺了幾個,威脅筑京觀,都老實了。”

  “不要一味壓制,時日長了會反彈。”

  楊玄覺得這樣的法子不大好。

  他走過去,站在一個民夫身前。

  微笑道:“可吃得飽……”

  噗通,俘虜跪下。

  嚎哭。

  “使君饒命!”

  ……

  “這般懼怕?”

  出了糧倉,楊玄依舊有些不自在。

  “郎君不知如今自己的威名之盛嗎?”曹穎笑道,“前面就是集結的俘虜。”

  這些正在修路的俘虜被召集而來,不知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么,正在忐忑。

  “會不會讓咱們去修葺城墻?”

  “修葺城墻還好,就是挑土,夯土。”

  “是啊!修路時常泡在泥水里,難受。”

  上千俘虜竊竊私語,聽著就像是一大群蜜蜂在嗡嗡嗡叫喚。

  “住口!”

  看押的軍士喝道。

  可竊竊私語那里禁得住。

  于是蜜蜂依舊。

  楊玄帶著人出來了。

  “這幾日就出兵,糧草先行,斥候注意哨探。不過無需擔心,游騎很快就能追上來……”

  “是。”曹穎等人點頭。

  軍士們行禮,“見過使君!”

  楊玄頷首。

  隨即。

  眼前烏壓壓一片俘虜跪下。

  “見過使君。”

  竊竊私語不再。

  死一般寂靜。

  ……

  校場。

  大軍云集。

  “多少年了,竟然要進攻潭州,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那時候別說是潭州,三大部就能欺負咱們!”

  “當初赫連春可是得意洋洋的,派來的使者據說在州廨中趾高氣昂。”

  “使君來了。”

  將士們昂首挺胸。

  眼前來的是他們的統帥。

  從這個男人到了臨安開始,陳州的命運就變了。

  當初曾令他們恨之入骨的三大部,如今灰飛煙滅,僅存一個鎮南部茍延殘喘。

  當初神秘而強大的潭州軍,一戰被擊潰。

  神話不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前方那個男人帶來的。

  包括他們的榮譽。

  他來了,即將帶著我們走向沙場。

  去潭州。

  去北方!

  去爭取勇士的榮譽!

  一雙雙崇敬的目光中,楊玄走上了臺子。

  曹穎等人和他保持了三步開外的距離,不敢分享這份尊崇。

  楊玄走到臺子前方。

  說道:

  “從來都是北遼來打陳州,陳州只能被動挨打。服不服氣?”

  “不服!”

  吶喊聲傳來了外面。

  行人止步,側耳傾聽。

  “我將率領你等征伐潭州,可有信心?”

  一個個將士高舉手臂。

  歡呼。

  “萬勝!”

  “萬勝!”

  “萬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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