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歌當宋 > 第三百一十三章陳琳與王臻
  葉安幾乎是被秦慕慕攆到開封府的,她要安置那些從無憂洞中救出來的女子,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這些可憐的女人已經變成了行尸走肉,其中有些在離開無憂洞那片骯臟的土地后便就地自戕。

  相對于剝奪別人的生命,剝奪自己的生命更為困難。

  與葉安粗暴的阻止以及鐵牛的苦苦哀求不同,秦慕慕對待這些女子的辦法非常有效,她給了這些女人活下去的希望,一個不算太好,但有重生可能的希望,去往蘭桂坊開設的福田院或是漏澤院中幫忙。

  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一個承諾比葉安和鐵牛說多少“你別死,明天會更好!”都來的有力,能說服人。

  在這件事上葉安自認為比不上秦慕慕,同為女人的她能夠設身處地的為這群女子著想,但自己卻做不到。

  鐵牛看著車隊遠去,葉安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若是讓你娶這些女人中最漂亮的一個,你愿意嗎?”

  “當然不愿意!”

  葉安忽然明白為何秦慕慕要讓這些女人去往福利機構了,不光是讓她們去幫忙,更是為了她們以后做打算。

  至于東京城中的尼姑庵…………

  那地方簡直與瓦子里的青樓妓館無異,半掩門的尼姑庵甚至比小甜水巷的暗門子更有情趣,許多名流貴人常常出入,不單單是去圖個新鮮,更是為了那種禁忌的情趣………

  釋放內心深處的欲望往往通過兩個方面,一個是男女之情,一個便是暴力之欲,但對于葉安來說暴力有時解決不了問題。

  純粹的暴力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

  比如眼前都快被打死了的武大,即便是奄奄一息他也沒有說出無憂洞中的秘密,相信通過自己這么一鬧,無憂洞的匪類應該會更快的轉移。

  王臻對葉安獨自救人的做法非常不滿,但看到他把解救出來的良人送到了開封府便也不去計較他的越俎代庖,也沒有去詢問他到底是如何在無憂洞那些亡命徒的手中救人的。

  有些隱秘不方便去打聽,若非是擔心犯忌諱,王臻一定會拉著葉安說個清楚,但現在有了這些人后,開封府便算是得了一件不小的功勞。

  王臻看了看人數之后便讓書吏拿著賬冊前來交割,為的是方便記錄,從始至終他都沒問一句為何只有不到三十人的人數,這和左第二廂失蹤的人數相差太多了。

  “府尊為何不問葉安剩下的人哪里去了?”

  王臻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憫,看的葉安發毛后才轉身背對葉安道:“若葉候能安置下她們最好,若不能也萬萬不要把他們推到世人面人,可尋觀妙先生為那些女兒家安置正經的尼庵中,也算是葉候行善積德了!”

  葉安微微一驚,沒想到王臻居然能想到這么遠,隨即試探道:“她們就不能回家嗎?”

  明顯感覺到王臻大袖中的手在微微顫抖:“閑言如刀,碎語如劍……………自戕的多嗎?”

  葉安長嘆一聲:“若是府尊需要,可寫下名字,葉安…………”

  “不用了,葉世侄宅心仁厚,若是能讓她們好生活著,王臻感激不盡!”

  看著王臻踉蹌的離開,葉安除了“冷血”二字不知該說什么,雖然不知道誰是王臻的親屬,也不知關系遠近,但瞧這模樣定然是有的。

  本就受到傷害的女人最需要的便是來自情親的安慰,王臻卻如此決然的不肯相認,多么狠的心腸,多么冷的血哦!

  齊家治國平天下?嘁………………

  “你也莫要覺得王府尊絕情,你是仁義了,可卻沒有想過他的感受,若是把那女子接回家中又該如何自處?遠親,表親,甚至是侄親都還好,若是自家女兒…………”

  瞧見葉安一臉不屑的沖著王臻背影豎中指,陳琳悄然走到葉安身邊解釋,只不過這個解釋并沒有讓葉安滿意。

  “親情是人類最簡單最樸實的情感,在這種情感下才逐漸孕育出了孝,為何要拋棄這種情感?

  父母疼愛自己的孩子本就天經地義的,孩子受到傷害作為父母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沖過去保護嗎?人的腦袋里有一片區域,一旦有了孩子之后就會被開啟,每當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便會本能的緊張前去救助,這個本能會跟隨人一輩子,直至死亡。”

  陳琳好奇的看著葉安:“這些都是你從哪知道的…………也是你家長輩告訴你的嗎?”

  “王臻丟的是閨女還是兒子?”

  “閨…………豎子爾敢!某家可什么都沒說!”

  葉安鄙視的看了一眼陳琳:“你和王臻好似關系不一樣,若是換做別人你不會這般上心的,還來提醒我救助他家閨女?你們是通家之好?”

  陳琳滿是皺紋的老臉抖了抖,甩袖便走時還不忘補一句:“武大就在監牢的最里面,程拱壽和徐用章你也相熟!”

  對于陳琳和王臻之間的關系葉安不想去猜,誰還沒有個朋友不是?只是沒想到兩家之間的關系如此之好,按道理來說不該啊!

  葉安一邊向監牢走去一邊琢磨,文臣和內侍之間本就相互敵視,怎么陳琳這個宮中內官居然和王臻這樣的朝臣關系如此親密?

  看著給自己開門的程拱壽以及站在武大身邊給他上藥的徐用章,葉安只覺得豁然開朗,這兩人據說在皇城司中任職多年,跟隨陳琳的時間也不短………………

  “給他好好上藥,這傷口太深了些,為何不給他縫上?萬一流血過多死了怎么辦?金瘡藥不行,把傷口捂得太過嚴實容易潰爛,又要割掉多麻煩………”

  葉安看著徐用章把一大塊金瘡藥厚厚的灑在程拱壽的傷口上,臉色便難看到了極點,皺著眉頭的把他攆走。

  被人質疑自己的水平,徐用章有些不滿:“葉候,咱這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本事,不把傷口捂嚴實了如何生肌?”

  程拱壽瞧見葉安在那里檢查武大的傷口,心中同樣頗為不爽:“這污爛人死了便死了,葉候不是已經救出了安安姑娘?”

  葉安一邊檢查武大的傷口一邊搖頭道:“不行要想徹底剿滅無憂洞,單單是死了頭領是遠遠不夠的,那里有自己的規則,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蚯蚓砍成兩段并不會死,甚至能長出新的身體,無憂洞也是一樣。”

  武大瞧見葉安給他治傷,強裝鎮定的咧嘴大笑:“小侯爺果然才智不凡,我無憂洞死一個頭領算不得什么,一方勢力被清剿也算不得什么,百足之蟲,不死不僵!”

  葉安皺眉的揭開厚厚的金瘡在武大的慘叫聲中仔細觀察,仿佛沒有聽見武大的話。

  扭頭對徐用章道:“你看,爛了吧!就說你太過粗糙,這法子在戰場上得治死多少人?!”

  徐用章和程拱壽對視一眼,看著葉安這個少年郎仔細的用竹刀刮著武大胳膊上的腐肉,聽著凄厲的慘叫聲不由得抖了一抖,這哪是少年人作出來的事情!

  瞧見徐用章心不在焉,葉安不滿的瞪他一眼道:“學著點,以后若是負傷這法子能救命的!給我打下手,拿條麻繩來!”

  程拱壽朝徐用章努了努嘴,示意他聽葉安的,于是便瞧見葉安用麻繩把武大的胳膊捆起來,勒得有些發紫才微微點頭。

  “就是這樣,免得流血過多,如此一來便能仔細清除傷口中的腐肉了,一定要把腐肉清理完,再用針線縫合后敷上金瘡藥才管用。”

  一柄竹刀在葉安手中靈巧的上下翻飛,武大的慘叫已經沒有多大聲音,整個人也氣息游離,徐用章小聲道:“葉候,他不會死了吧?”

  葉安并不回答指了指臉上的汗道:“擦汗,免得流入傷口之中。”

  徐用章伸手便給武大擦汗,卻被葉安一腳揣在屁股上:“給我擦汗,你給他擦什么?!”

  “你又沒說清楚…………”

  一邊給葉安擦汗,一邊看著武大傷口中的腐肉被剔除露出了紅色的血肉,徐用章驚訝的發現也許這少年侯爺的做法是對的?

  連程拱壽都湊近了自己觀察,若是真能救命,也許將來用得著。

  “清理腐肉一定要徹底,否則會增加潰爛和膿腫,從而引發炎癥,就是發熱。”

  “侯爺說的是!”

  徐用章連連點頭,他知道傷口的處理最怕的便是在恢復的時候化膿,若是病人發熱便更要命了。

  “陳大官與王臻之間關系挺好,他們原來便認識?”

  “那是自然…………侯爺莫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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