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歌當宋 > 第三百一十六章供詞惹出的“是非”
  在宋推官看來,陳琳與葉安之間的對話就是天家與葉安之間的對話,之所以讓自己在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做個見證。

  這樣的規矩宋推官太清楚了,若是以后有出了岔子,自己便會成為人證,這少年侯爺還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差事都敢往自己的身上攬。

  作為開封府中在任時間最長的推官,宋稚太清楚地下勢力的龐大。

  只要是見不得光的,上不得臺面的,都會在其中盤踞,武大剛剛提到的花娘子便是鬼樊樓中最有權勢的人,也是一個令人膽寒的女子。

  想想她的手段,宋稚便不覺得眼前的少年郎能夠肅清地下。

  少年人有些本事與眾不同是好事,能給天家敬獻祥瑞也是運氣和本事,十六歲的少年人能不靠恩蔭成為大宋的開國侯,確實天賦異稟。

  但……這小子不想著如何把自己的地位穩固好,不想著在朝中立足,卻想著做孤臣,直臣,不知道這種人落寞的最快嗎?

  不是誰都有魏征的運氣能被皇帝拿出來充門面的,也不是誰都能做到魏征那般左右逢源的。

  除了魏征之外,所謂的直臣和孤臣無疑下場凄慘,幾乎都沒有好下場。

  但這些話宋稚是不會對葉安說的,在他看來少年人就是要經歷挫折之后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你愿意做出頭的椽子,那就要有先爛的準備,但若說自己心中不嫉妒這個少年郎是不可能的。

  葉安的問題非常詳細,甚至連宋稚這種老推官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他都問清楚了,渠口,暗道,人員分布,私藏的財物等等問題事無巨細的都問了個清楚。

  宋稚暗道這樣妥帖的少年郎還真是嫉妒不來,自己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可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葉安不知宋稚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贊,因為他就是要讓別人有這種感覺。

  只要別人把你當做出頭的椽子,那就證明你對別人沒有多少威脅,大鳴大放的人很難給人一種城府頗深的感覺,當然也不會太過在意他。

  用腳挑起死狗一般的武大,葉安笑了笑:“侯三已經招了,是你讓他去窺伺我云中郡侯府的,但你為何要讓他窺伺我的府宅呢?誰指使你這般行事,先別急著回答,我給你時間考慮,這水刑也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雖然不知道什么開胃菜,但武大知道這少年人的手段一定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臉上的神色愈發的拘謹,低聲道:“侯爺想讓小的怎么說?”

  葉安向后退了退,直到與宋稚一般齊才道:“我只要你說出事情的真相,你是受誰人指使窺伺我云中郡侯府!前因后果說個明白!”

  隨著葉安的一身斷喝,老虎凳上的武大微微一顫,和他同樣顫抖的還有身邊一臉驚愕的宋稚。

  雖然葉安算是苦主,但府尊可沒交代他審問此事,宋稚可不是傻子,葉安得罪的是什么人?為何與這武大牽連如此之深?還是不是因為他與大宋相國寺之間的矛盾所導致的?

  大相國寺與宗室有關,大相國寺的長生錢的來源就是宗室,傻子都知道這是他葉安與大相國寺交惡后,宗室在背后下的黑手!

  但無憑無據的不會有人當回事,即便是抓住了賊人,最多送到開封府一頓板子便是。

  可現在葉安不光抓到了侯三,還抓到了武大,若是讓武大當著自己的面說出宗室的名字,那還了得?!

  這豈不是把自己乃至整個開封府至于宗室的對面嗎?!

  “且慢!”

  宋稚大叫一聲便向葉安行禮道:“事關重大,還請葉候稍待,下官這便去請府尊前來!”

  不等葉安回答,宋稚便急急地向外走去,腳下生風的模樣讓程拱壽和徐用章目瞪口呆,唯有那書吏苦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出了大牢的宋稚提起前襟便沖出開封府大牢的院子,瞧見自己的書靠在馬車上便急急道:“速速回府,速速回府!”

  書童微微一愣:“老爺,這么快便審問完了?不是說去往開封府的嗎?”

  宋稚一巴掌打在他的小帽上怒道:“莫要在這里嚼舌!老爺我讓你回府便回府,遇到了個瘋子!”

  自己才不會去開封府請王臻呢!這件事甚至都不能告訴王臻,告訴了王臻便算是把他脫下了水,還不如玩消失,反正他他葉安是司農司的少卿,又管不到自己的頭上!

  縣官不如現管,你葉安是開國侯不假,品秩也比自己高,可這種事你不能讓自己跟著倒霉啊!也不能牽連到自己未來的仕途啊!

  監牢中的葉安在用十貫錢從書吏那里買到了“交情”,當然也知道宋稚這老小子不會回來了。

  程拱壽和徐用章摩拳擦掌的打算幫葉安把宋稚抓回來,但卻被葉安勸阻了,這事情本就不是他該參與的,也不是他能扛得起的。

  葉安依舊向武大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書吏依舊在紙上寫下武大的供詞,十分詳細,也十分明確,背后對葉安下手的人就是韓國公趙宗禮和祁國公趙宗說這兩位宗室。

  書吏咬牙在供詞的最后寫上自己的名字,這位云中郡侯給了自己無法拒絕的回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不了這差遣不做了便是!

  只要能得了葉候的酒水銷售之權,便能在家中坐等錢來…………

  葉安拿著供詞遞到了程拱壽和徐用章面前,兩人面面相覷額時,葉安笑道:“你們全程參與,也該署名不是?”

  兩人微微一愣,隨即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無意中卷入了葉安與宗室的沖突中。

  “葉候,此舉怕是不妥吧?我等是皇城司的親從官,本就沒有審問犯人之責,亦無訊問之權,讓我等簽字畫押…………”

  程拱壽看了一眼身邊驚訝的徐用章,自己代表的是皇城司,一旦簽字畫押,便等同于承認了對葉安下的黑手的就是韓國公與祁國公。

  無論是程拱壽還是徐用章都不希望卷入其中,但現在他們卻沒有選擇。

  葉安在知道宋稚不會回來之后,便要進行下一步打算,這兩貨的意思很清楚,他們皇城司是執行部門,不負責這種行政上的事情,更不會站邊。

  “這份口供是一定會呈給圣人的,你們不簽字畫押也沒關系,反正其中已經記錄了你們的存在,相信圣人會尋你們問個清楚,當然陳大官也走不脫的不是嗎?”

  程拱壽勃然變色,他沒想到這件事最后還是會和他們兩人扯到一起,且葉安說的話并非是虛張聲勢。

  一旦傳到圣人那里,最后還是會尋自己問話,到時在圣人面前,自己是說還是不說?不說便是欺瞞圣人,甚至是欺君,若是說…………

  相比程拱壽的猶豫,徐用章反倒是極為干脆,在供詞上利索的簽下自己的名字道:“我老徐有一說一,這確實是武大的招供,若有一天上面追問下來,自可站出來說明真相!”

  程拱壽猛然一笑:“你倒是會做順水人情,我老程若是不簽反倒顯得心虛了,但葉候咱們可說好,我們只會說出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情!”

  葉安雙手抱拳笑了笑道:“如此便足夠了!”

  他知道這兩人也是擔了風險的,畢竟關系到宗室,畢竟趙宗禮和趙宗說還是堂堂的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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