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歌當宋 > 第三百六十四章信陵坊的“生機”
  宋朝士大夫階級有著非常嚴苛的禮儀標準,甚至可以說是已經形成一種制度化和規范化,即便是才到大宋不過小半年的時光,葉安便已經學會了。

  站在府門的臺階上,叉手送別一手提著荷葉包,一手舉著糖畫遠去的晏殊,葉安只覺得生活還是挺美好的。

  能與這樣的千古名臣聊上一會,雖然已經有些厭煩他的古板和執著,但還是在送別他后有著一絲喜悅。

  葛善書笑瞇瞇的便走了過來,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稍顯體面的衣裳,作為信陵坊的坊吏,得益于云中郡侯府的買賣,他最近可是過的相當滋潤。

  做買賣就要尋中人,這是大宋鐵打不動的規矩,別說是葉安的云中郡侯府,便是皇后皇太妃家的生意都要向地頭上的幫派和中人交規費。

  對于這種泥王八的屁股“土規定”秦慕慕是十分不爽的,她自認為自己的蘭桂坊便沒交過這筆錢,但葉安提醒她看看茶水錢的賬目后,聰明的她便知道一切都被掌柜妙紅娘子給巧立名目的交了。

  問了秦慕慕和秦安安才發現連她們倆都不知道,后來還是紅霞姑娘說出了緣由,妙紅娘子認為這種事不值得說,也沒有什么好說,規矩便是如此,東京城中誰不知道?

  于是這錢便被記入了茶水錢中,反正對蘭桂坊來說左右是些尋常的花銷錢,一月三貫錢秦慕慕還真的看不上。

  知道真相的秦慕慕想要把錢要回來,但卻被葉安攔住,看著她誓要與“惡勢力斗陣到底”的模樣,葉安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話算是白說了。

  后來再告訴了她這個時代的衙門衙役有多不靠譜之后,她也就明白了這些“黑惡勢力”其實并不是黑社會,只是有點像是自發組織起來的安保組織,說的再難聽點便是保安了。

  雖然還是帶著市井之中的潑皮習氣,但事實上他們并不會為非作歹,便是街坊鄰居的便宜也是輕易不占的,免得壞了規矩。

  沒錯,在這個時代規矩很重要,公序良俗是在律法沒有完善的時候,人們自發遵守并擁護的價值觀,是人性的團結和光輝………………

  原本的信陵坊中大多是破落戶,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但自從葉安在這里安家落戶后,信陵坊便逐漸的恢復了“生機”。

  東街上有張寡婦家的酒水買賣,西面有偌大的一座云中郡侯府,坊間還有不少的買賣家都被盤活了。

  這些人家開始做著各種各樣從云中郡侯得來的買賣,有賣木器的,有做小吃食的,甚至還有做印刷的,雖然規模都不大,但大多是東京城中的獨一份,也是葉安的試點“鋪面”。

  與人為善,與鄰為善是古人遵守的規則,也是葉安所遵守的守則,一句“鄉黨”便是濃濃的情誼,不可能隨隨便便丟掉。

  這也使得地頭蛇們嗅到了發財的機會,派人到了信陵坊說項,這里原本就是義氣幫的“傳統勢力范圍”原本叫做義氣社,是個練武刷刀的結社組織,在大大小小的利益糾纏之下也就成了南門大街上的大幫派。

  管事的叫趙小五,為人精干一柄桃葉尖刀刷的極好,一件干干凈凈的短襟穿在身上,見誰都是一口白牙的大笑,說話更是讓人覺得爽利豪氣。

  也是他尋到了家中,葛善書才會一口答應下來,趙小五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去了云中郡侯府便不是去說項,而是去打人的臉面了。

  于是他便與葛善書談妥之后,再請葛善書尋到侯府說話,若是能有引薦的機會,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今日葛善書便來了,瞧見葉安送走了晏殊,瞅了一眼走路如同筆桿子一般的背影,微微贊嘆道:“侯爺如今也算是在信陵坊安家落戶了,來的都是高官顯貴啊!”

  葉安奇怪的看了看剛剛消失在街角的晏殊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高官顯貴?”

  葛善書嘿嘿一笑:“瞧這位官人走路的模樣便知,文人最重儀態,便是在人流中都能把腰桿子挺得如同大梁般筆直的人,怎生不是個官人?再瞧瞧他路過杏林堂時候的樣子,離著吊牌還有段距離便下意識的側頭,誰不知他是戴著長翅帽戴慣了的人喲!”

  還真給他說對了,那長翅帽一尺多長,只有上朝的時候官員才會佩戴,尋常是不戴的,但只要是戴過幾次,便會下意識的躲避身邊的障礙物,葉安現在也有這種毛病了,不是因為習慣,而是被撞怕了。

  那長翅帽的長翅乃是用鐵片、竹篾做骨架,一旦撞到東西倒霉的不是長翅,往往是自己的腦袋!葉安真的懷疑這東西就是趙匡胤用來折磨人用的。

  朝堂上有殿中侍御史,你交頭接耳一個試試?立馬就有人把彈劾你的內容記在朝笏上,但凡遇到大事朝臣們交頭接耳的時候,殿中侍御史也管不了。

  瞧見葛善書搓手的模樣,葉安就知道他有話要說,也大抵能夠猜到是什么事情,便笑道:“三叔有話直說便是,若是與義氣幫的人談妥了,那就直接找王幫領錢,抽頭不必說出來,我曉得規矩!”

  葛善書連忙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分的抽頭,小人可不敢多要的!”

  葉安微微皺眉:“那你算是要少了應該要一成,否則也是平白的便宜了義氣幫,他們尋常也不用做什么,就是那家遇到了事情出來平事而已,這南門大街可不是他一個義氣幫說的算了,不過是管了小半條街罷了!”

  “嘿!侯爺說笑了,這里可是南門大街,頂頂的富貴之地,若非是信陵坊的人家都是這里的老住戶,咱們這也該是繁華的,這下您來了,咱們這又算是熱鬧了不是?每月不多,侯府是主家也不過三貫錢,尋常人家五百個大字便是了,做買賣的人家稍稍多謝,也是多交兩三百個大子。”

  葛善書連忙把應允的條件說了出來,葉安稍稍一算到也真是不多,相當于整個信陵坊也不過每月才交上八九貫錢的規費,葛善書落下的抽頭更是少的可憐。

  “我知曉了,你待會便去尋王幫去,他自會給你,先隨我去各家看看,都是和侯府立契的人家,若是生意不好,我反倒是過意不去。”

  一提到這事,葛善書便立刻來的精神:“好著嘞!侯爺您是不知曉,張寡婦家賺的是盆滿缽滿!連他家的娃娃每天都是嘴角流油的在街面上轉悠!”

  “哦!張家娘子那便不去了,她家的賬都是直接交給夫人清算的,也最是賺錢,我主要是想看看其他的人家,接了我侯府的活計,立了契,也不知生意好不好!”

  “由侯爺的惦念便比什么都強!”

  葛善書笑了笑便躬身離開,只是他到現在還有一點不明白,為何侯爺會這般的不同?

  大宋的勛貴他不是沒見過,那一個不是眼高于頂的家伙?與鄰為善是沒錯,但侯爺也實在太過善良了些,因為他整個信陵坊都在改變。

  想到這里葛善書突然覺得那里有些不對,但又抓不住頭緒,只能便搖了搖頭離開,反正是好事,瞎想那么多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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