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歌當宋 > 第四百六十章軍備凋敝
  關在谷中,深險如函,故有谷關之名。瞧這里的地勢就知道為何要設立關隘,西接衡嶺,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瀕黃河,地勢險要,道路狹窄,車不方軌,馬不并轡,葉安等人為了不阻礙行人如果,只能列隊而過,但也足以讓路人紛紛側目。

  葉安沒有過關的打算,他打算在函谷關中留宿,因為這里便有郵驛,只要能出示朝廷的文書,便可再次更換馬匹,或臨時歇腳。

  但極少有人會在函谷關中落腳,因為這里駐扎了大軍且郵驛狹小,別的不說,單單是曹儀便看不下去這里的逼仄,嚷嚷著要過關前往湖城或是掉頭返回靈寶過夜。

  只不過葉安和陳琳根本不理會他的埋怨,下馬牽著韁繩入關,誰若是敢騎馬過函谷關,守關的士兵有權以箭矢擊殺,這以是古老的規矩了,原因也很簡單,騎馬入關便有闖關的可能,至于都是些什么人會闖關還用說嗎?

  守關的軍旅并不多,主要是函谷關內可供駐扎的地方太少,且關隘之上不得駐扎軍隊,甲胄兵刃糧草卻是可以儲存在關隘之上,為的就是放止守軍變節。

  葉安本是打發鐵牛把文書送過去的,但看著壁壘森嚴的關隘,還是決定親自過去,他太想早點接觸這座宏偉的雄關了。

  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南話,并把手中的文書遞給守關的老卒道:“大,俺打算在關中的郵驛過夜,這是俺們的文書。”

  老卒詫異的打量了葉安一番,瞧見他雖是個少年人,但這模樣一看便是讀書的,皺著眉頭道:“后生莫要在關中久留,過了關前面便是湖城,尋個腳店便是,何故在要在關中過夜?地方小住不開嘞!”

  葉安搖了搖頭:“就是要在關中過夜的,俺身上有驛券…………”

  “敗家后生!這驛券在何處用不好,非要在函谷關用,不是糟蹋東西嗎?驛券給我,大大我這便給你帶去郵驛住下!”

  瞧見葉安的模樣以及后面憨憨的鐵牛,守關老卒不疑有他,怕是從靈寶來去往湖城或是其他地方走動親戚的。

  極為嫻熟的把驛券揣入懷中,老朱樂呵的帶著葉安入關,順便吆喝著后面呆滯的陳琳曹儀等人頭也不回的嚷嚷道:“若是一起的便都跟上,交了驛券便好歹有個住處,不是老朽說你們,這么大的歲數非要讓個后生娃娃來說項,這年歲活到牲口上嘞!?”

  陳琳依舊一句話不說,倒是曹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衣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便要跳腳罵人,他乃是堂堂鎮戎軍節度使,可調遣環州乃至附近各地的駐軍,雖說不可能延伸到函谷關,但還帶也是將門之后,頭上還頂著殿前都指揮使的名頭,那里能受得了這老卒的教訓?

  但還沒開口便被孫瘸子等人給攔住,笑了笑道:“你的身份亮出來是嚇人,可葉侯既然這么做了,多少是有些用意的,連陳大官都沒說話,你便莫要再說什么了。”

  老卒招呼著郵驛的鋪兵,讓他們收拾東西,順便還呼喝到:“老張,老家來了幾個親戚去往湖城,天色不早便在你這落腳,少不得你的好處!”

  “恁個老幫菜,說話從來都是砍空,那次不是…………這位少年郎是從何處來的?”

  張驛丞瞧見葉安的相貌,在瞧瞧跟在他身后的幾人頓時有些發慌,好巧不巧之前去往環州的差人提到過葉安,對于這位深受圣人看重的少年侯爺,驛丞便是把自己祖宗忘了也不敢忘記關于他的描述。

  葉安笑瞇瞇的開口道:“東京汴梁。”

  “呵…………呵呵……不知去往何處?”

  “環州!”

  “啊!小老早就聽聞葉侯少量有為,年紀輕輕便得體量安撫副使的差遣平定環州之亂,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俊才啊!”

  果然是郵驛的老人,這么快就能看穿葉安的身份。

  曹儀再也忍不住,罵罵咧咧的上前抓著老卒的前襟道:“你這老狗敢貪沒我等的驛券,雖說不是值錢的東西,可也是朝廷之制,上面可是印著樞密院的大印,真是狗膽了包天!”

  堂堂的節度使頓時發泄出身上的火氣,幾乎把守門的老卒給嚇癱,他那里知道這些“天上”的人物會留宿函谷關過夜?

  但此時葉安才是最憤怒的那個人,身邊的陳琳甚至能感覺到他要遠比曹儀憤怒百倍。

  不過陳琳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函谷的內部已經失去了外表的強大宏偉,充斥著懶洋洋的士兵,骯臟的環境,臭氣熏天的便溺,這完全不像是軍隊駐扎的環境。

  便是曹儀見慣了軍中的臟亂都有些忍不了,拎起守門老卒摔在了泥地上道:“這是哪個賊廝鳥治的軍?!函谷關偌大個名頭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地方,把你們的關令給老子叫出來!”

  難民營一樣的軍營雞飛狗跳,老卒的身型倒是矯健,快速在軍營中來回的同時,惹得一陣叫罵,更有甚者還能聽到女子的嬌喝,頓時讓陳琳的雙眼噴火。

  函谷關乃是關中的要沖,同時也是河南府的鎖鑰與西面的潼關一起組成了中原屏障,但誰能想到居然是這副模樣?

  “卑職陶甘見過葉侯,見過曹節度!”

  還沒瞧見人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聲音在喘息的間隙中傳來,略有發福的身材,油膩的嘴巴,諂媚的笑容,無疑是再度毀滅了陳琳和曹儀的心中最后的一絲理智。

  只不過這次不等曹儀開口,陳琳便上前冷冷道:“太祖治軍嘗戒軍兵之衣,長不得過膝,買魚肉及酒入營門者,皆有罪之。營門之內齊整凈潔,每日三五操練不得懈簡,你這函谷關的軍營難道不是我大宋的軍營,為何粗鄙懈怠如此?!”

  陶甘還打算辯解,但眼睛微微一轉便道:“諸位舟車勞頓,不如前往郵驛歇腳,卑職一定教訓這些疲敝的賊骨頭,還望…………”

  “望你給賊廝鳥!”

  曹儀根本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上去便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陶甘的臉上,接著便是伙同曹家的家將們一頓胖揍,打的陶甘哀嚎不以,但越是哀嚎,曹儀等人越是打的起勁,用陳琳的話說這便是軍中的規矩,便是被打了也許硬氣些,否則越是求饒哀嚎越是讓人看不起。

  但奇怪的是,四周的守軍瞧見陶甘被打,居然只是在邊上低聲說話,并沒有人上前辯解或是阻止的,顯然他們的舉動說明陶甘的所作所為早已不得人心。

  最后還是守門的老卒覺得葉安面善,上前勸道:“葉侯,這般打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人命嘞!好歹也是函谷關的關令,雖說算不得大官,但今年他便期滿調任了。”

  葉安微微皺眉道:“期滿調任?原是如此,看來這是打算再去禍禍別的地方啊!”

  隨著葉安的話,曹儀一腳便踹向了陶甘的迎面骨,只聽“咔嚓”一聲,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陶甘的臉瞬間漲紅,如同一只被煮熟的大蝦,身體猛然彈起在短暫的失聲后,爆發出凄慘的哀鳴,嚇得原本看熱鬧的張驛丞等人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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