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歌當宋 > 第七百三十七章與葉安站在一起的人
  一部律法的編輯對古人來說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他們更傾向于對之前相同的律法進行修改,保留適合部份的同時,再增加針對新社會現象的條款。

  比如《宋刑統》就是在《唐律疏議》的基礎上進行修改而來的。

  葉安編篡新茶稅法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把編篡的內容,和其中的問題細化,以分門別類的方式整理出來,并且列舉成文。

  一部律法的基礎是什么?當然是編篡的意義和針對性。

  “茶稅之重,為國朝公帑之大進項也,不可不慎,故新法當結合時弊,有查漏補缺之要,有防微杜漸之功,保國朝茶稅收之合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違法必究,上下暢通,茶稅不阻!”

  這是葉安開頭的第一句話,也是要求編篡入茶稅新法中的第一句話,這不光是說給皇帝聽的,更是說給每一個查閱茶稅新法人聽的。

  三司的官員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看到這犀利言辭的開頭,便知道葉安編篡茶稅新法的決心。

  葉安提出“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違法必究”的三法原則在后世幾乎是人們的普遍法治觀,但在這個時代的宋人眼中便是一道驚雷。

  尤其是三司這些與稅法長打交道的官員,更是對這三個原則十分崇拜,只要能做到這三點,就不怕新稅法無法起到效果。

  而有了這三條原則之后,新稅法的基調便算是定了下來,而葉安的指導文卷中有非常重要的一條便是要求官吏們把之前的兩部茶稅法,交引法以及貼射法中利國利民的條款給摘抄下來。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向來是漢家的傳統美德,無論是交引法還是折中法亦或是貼射法都有附和這個時代茶稅制度的優點,在這個問題上葉安是從來不會去否定的。

  即便是葉安奉旨編篡新的茶稅法,也不會去否定前人的努力。

  簽押房中的官吏們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便開始逐條整理起之前的三部稅法,這是一個簡單而并不簡約的過程。

  葉安在交代過底下的人需要做什么之后便從容的離開自己的簽押房,去往三司衙門中薛奎所在的三司副使公廨中去了。

  范雍不在,今日是他去往宮中對奏的日子,每到臘月之前的幾日都是三司使上奏一年國朝用度,財物狀況的日子。

  葉安尋不到范雍自然去尋薛奎,他可從來沒有吃啞巴虧的習慣。

  推門而入之后葉安便發現薛奎的公廨和自己的也沒有什么區別,不光薛奎在里面辦公,還有一幫官吏在邊上小心做事。

  這可不是正常現象,葉安明白自己公廨中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官吏乃是因為自己是借三司的地方辦事,而薛奎乃是堂堂三司副使,論差遣他是正官,論品質他是正四品的高官,怎么也不需要和官吏們擠在一起。

  “葉侯稍待,本官這本奏疏看完便與你說話。”

  薛奎只是打量了葉安一眼,便又把目光聚焦在了手中的文卷上,對于一個開封府知府事出身的官員來說,做事認真,處理政事決不延貸是基本操作。

  薛奎的外號乃是“薛出油”,這不是百姓給他起的,而是手下官吏給他其的,意思也很明了,為了政務能把手底下的人都榨出油來。

  待把手中的卷宗看完,薛奎這才揮手道:“都出去吧!記得把今日的事情都忙完,若是再有這等各州府送達文書拖延的事發生,休怪本官無情!”

  隨著薛奎的話,在場的官吏如蒙大赦,齊齊的沖著他叉手作揖道:“多謝薛待制,我等不敢怠慢!”

  然后葉安便瞧見這些人兩兩一組抬著桌椅板凳的緩緩離開,而原本擁擠的公廨瞬間寬敞起來,這才知曉原來這些人都是被薛奎給罰來的。

  難怪那些官吏當差的時候戰戰兢兢,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在這么一個上官的手下做事,實在是緊張萬分啊!

  “長生啊!老夫還準備去尋你,未曾想你自己到是來了!”

  薛奎指了指邊上的座位便讓葉安坐下,順手拿起茶壺避過葉安的手道:“莫要與老夫客氣了,知曉你的禮數,但老夫不看重這些,說說你那如何了,我可是把三司中不少的干吏調用你那去了!”

  葉安苦笑著叉手拱了拱道:“長生不來不行啊!再不來茶榷務的公廨房中可就沒人了!”

  “嗯?長生此言何意啊?老夫挑選出的可都是干吏之才,知曉你編篡茶稅新法不易,這些人可都是各職司中的佼佼者,你可不能太過清高自傲啊!”

  薛奎是語重心長,但話語中還是透著對葉安的批評,在他看來葉安身上光環太多,功績也是不少,但年輕人心高氣傲的毛病也必定存在。

  葉安苦笑道:“長生倒是想自傲,可自傲給誰看嘞?!原本該有十數人在我簽押房中等待長生,可今日一去才發現只有區區幾人啊!一問才知曉,原來那些人生怕跟著長生吃瓜落,以公務繁忙為由,職司不可擅離為借口,拒不前來就職啊!”

  薛奎微微一愣,隨即明白葉安的意思,眉頭深深皺起的同時,起身道:“這是拿捏了本官的短處啊!知曉你就算是到本官這里來訴苦,也不會有大礙,畢竟這三司還是范兄說的算,若是我辦了這些人,必定會遭人非議,離間我與范兄!”

  葉安驚詫于薛奎居然這么快便發現其中的問題,更驚訝于他敏銳的政治嗅覺,看著一個木訥守規矩的人,沒想到他的政治覺悟倒是挺高。

  但接下來葉安更加驚詫,薛奎走了沒兩步便轉頭看向葉安笑道:“長生你自回去,該作甚就作甚,不出幾日那些官吏必然赴任不敢怠慢!”

  葉安有些奇怪,但見薛奎如此淡定自然知曉他必有手段,別看這些儒雅君子一般都文臣談吐和煦,當他們動手的時候很可能讓你欲哭無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看看朝中將門便知道,在他們被杯酒釋兵權,同意用財富換取權利后,那日子可謂是相當難過,至于其他出身的武將則更是凄慘。

  文官的各種手段可謂是讓人眼花繚亂,很快那些拒不赴任的官吏便前來茶榷務的公廨老老實實的向葉安賠罪,同時積極的參與到茶稅新法的編篡之中。

  有了人,效率自然會提高,而葉安唯一好奇的便是薛奎用了什么手段讓這些官吏聽話的,當然他也好奇薛奎為何要幫助自己。

  前者的答案非常簡單,薛奎從原本的三司副使變成了權三司使公事。

  因范雍在環州的功勞中帶有居功,被文臣們吹成了諸葛亮一般的謀臣,于是他順利成為樞密副使…………三司使的位置空出來了。

  薛奎自然理所應當的暫代這個職務,當然只要他做的好,轉正只是時間的問題,如何能證明他做的好呢?

  自然是順利配合葉安編篡出茶榷新法…………

  薛奎威脅官吏的手段很簡單,只是在三司中轉了一圈,對那些拒不赴任的官吏看了一看,那些人在知道消息后便立刻膽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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