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生從金剛寺開始 > 第200章 臨終(三更)
        寧真真皺眉:“不是已經有所防備了嗎?怎么還讓他死了?”

    “我們的人沖進去要捉他的時候,那個仆人忽然發難,卻是個頂尖高手!”

    他不好意思的對法空道:“我們提到大師提醒,已經有所防備,可萬萬沒想到他修為如此驚人!”

    他們是有所防備,可沒有防備他修為更勝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對手。

    他搖搖頭:“而且他明明強過我們,竟然施展秘術跟我們同歸于盡,……我們沒能阻止得了朱山河自殺,司馬兄弟他……”

    “司馬尋受傷嚴重?”

    “是。”黃玉楓嘆口氣:“我們不敢挪動他,司馬兄弟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

    “傷得多重?”

    “那家伙忽然抱住了司馬兄弟,然后炸為血霧,司馬兄弟幾乎全部承受了他的力量,血霧都炸進了他身體,五臟六腑千瘡百孔,我來的時候已經要不行了。”

    “……師兄?”寧真真無奈的看向法空。

    黃玉楓道:“我想,大師能不能再賜下法珠,試著救司馬兄弟一命,死馬當活馬醫吧,救不了也是司馬兄弟的命。”

    法空搖搖頭。

    黃玉楓暗嘆一口氣。

    當初司馬兄弟得罪法空大師,現在終于要嘗到惡果了,法空大師果然是不答應出手。

    法空一閃消失。

    ——

    天河小巷

    朱山河府邸

    照壁后的前庭一片狼藉。

    青磚鋪就的地面,東一個坑西一個坑,縱橫交錯著刀痕劍痕,南一灘鮮血北一灘鮮血。

    鮮血已經滲入了青磚里,血腥氣飄蕩在院子里,凝而不散。

    六個人正盯著躺在地上血泊里、氣息奄奄的司馬尋。

    司馬尋已經面目全非。

    臉龐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坑,胸口的衣衫已經消失,胸口密布無數的小孔。

    綠豆大小的孔,密密麻麻。

    每一個小孔正在往外滲血。

    鮮血把他浸泡其中,呼吸急促而無力,隨時要斷絕一般,讓眾人心驚膽顫。

    “怎么辦?”趙之華急得不停搓手,卻不敢碰一下司馬尋。

    有可能碰這一下,就讓他斷了氣。

    而且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到底差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經五臟六腑盡碎。

    如果真是全部碎了,恐怕無力回天。

    看看那血霧將周圍的瓷碎與石頭炸成馬蜂窩,就知道這血霧的威力有何等驚人。

    這老兒認準了司馬尋,非要拉司馬尋一起死。

    除了趙之華,其余五人都有些慶幸不是自己。

    如果換成自己,現在早就沒命,不能像司馬尋這般強行吊住性命。

    天海劍派不愧是天海劍派,三大宗之一,心法玄妙,在關鍵時刻顯示出不凡來。

    這么重的傷,換了一般人,直接就沒命了,撐不到服下靈丹。

    有時候,這差距關乎性命。

    可惜這一次傷得太重,這老兒太狠毒。

    “我來看一下司馬兄弟的傷勢吧。”一個魁梧壯碩中年男子皺眉沉吟道。

    另一個方正臉龐的中年搖頭。

    “總要試試吧?”

    “不行,你一絲力量進去,很可能斷絕了司馬兄弟的生機,徹底壓垮了他。”

    “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那方正臉龐中年沉聲道:“他現在處于腳踏懸崖的狀態,稍微有一點兒外力,馬上便墜落下去,粉身碎骨!”

    這也是他們給司馬尋服下碧海化生丹之后,只能眼睜睜看著的原因。

    探查傷勢是用一絲罡氣鉆進去,轉一圈再回來,以罡氣為自己的眼,感應身體內部的變化。

    這一絲罡氣就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誰想做這一根稻草?

    別忘了司馬尋的身份——天海劍派的青年第一人。

    天海劍派會不會追究?

    不會治病亂伸什么手?不但沒能救人,反而把人害死了,這是多大的責任。

    趙之華雙手握在一起,低聲道:“司馬兄弟,撐住,你一定能撐過來的!”

    碧海化生丹是天海劍派的頂尖靈丹,只有一口氣就能吊住,然后想辦法緩解傷勢。

    趙之華相信司馬尋一定在想辦法療傷。

    天海劍派的心法如此玄妙,一定有療傷圣法,一定能救回自己。

    他低聲道:“司馬兄弟,我相信你一定能撐過這一關的!”

    “趙兄弟,別打擾司馬兄弟!”方正臉龐中年沉聲道:“這么念叨會讓他分心。”

    趙之華盯著司馬尋,全沒有了平時的圓滑,不耐煩的道:“現在司馬兄弟一定全神貫注與傷勢搏殺,哪會分心!”

    他又急又躁,心煩意亂。

    對自己痛恨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幫不上忙。

    “黃兄弟現在應該到了吧?”

    “現在希望就在黃兄弟身上了。”

    “就怕法空大師不在金剛寺,那就麻煩了!”

    “不會這么巧吧?”

    “難說,有時候就偏偏這么巧。”

    “我們應該多去兩個人的。”另一個魁梧壯碩中年沉聲道:“萬一法空大師不在,我們也能多幾個人去找。”

    “唉……”其中一個瘦小猥瑣的中年男子搖搖頭,嘆一口氣卻沒說話。

    “方兄弟,有屁就放,別賣關子!”

    “算了。”那瘦小猥瑣中年男子搖搖頭,不想說。

    “快說快說,都什么時候了,有辦法就趕緊的!”方正臉龐中年沉聲道。

    其他幾人都盯住他。

    瘦小猥瑣中年看看他們,無奈的道:“這話我不想說的。”

    “趕緊的!”

    “再不說我們可不客氣了,大刑伺候!”

    “快!”

    “方世年,再不說,甭想我再請你喝酒!”

    “……唉——!”瘦小猥瑣的方世年嘆一口氣:“你們實在太難為人,這話我不該說出口的,平白惹麻煩。”

    “方兄弟,休要再賣關子!”方正臉龐中年沉聲道,不滿的瞪著他。

    其他人的眼神也不善。

    ”行吧行吧,我說便是了!“方世年無奈的道:“我擔心的不是法空大師不在,而是法空大師雖然在,但是……”

    “但是什么?”

    方世年搖頭:“但是未必會答應救司馬兄弟。”

    “……不會吧?”

    “應該不會。”

    “……不好說。”方正臉龐中年看看司馬尋,又看看趙之華:“趙兄弟,你覺得呢?”

    “司馬兄弟雖然得罪過法空大師,可法空大師的心胸不至于那般狹窄吧?”

    “換成是你,一個得罪你冒犯你的人受重傷,你會救嗎?”

    “如果是我同門,或者是你們,我當然會救,如果不是的話……”趙之華皺眉,臉色越來越難看。

    現在想想,法空大師跟他們根本沒什么關系。

    法空大師跟司丞是親近,但一碼歸一碼,與司丞親近并不意味著跟他們也親近。

    尤其是司馬尋。

    “那怎么辦?”

    有人笑道:“不必擔心,司丞不會見死不救的,有她求情,法空大師會答應的。”

    “司丞固然是想救司馬兄弟,可司丞未必會勉強法空大師啊。”

    “……也是。”

    他們能充分體會到司丞對法空大師的態度:絕不輕易去麻煩他。

    他們遇到多么大的難題,可能只需法空大師抬抬手就能解決,司丞偏偏不去求法空大師。

    從前如此,這一次追查王青山幕后主使也是,法空大師只需要施展一下神通就能解決,司丞偏偏不去求法空大師。

    “唉……”

    他們不約而同的嘆氣。

    有因必有果,前面種的因,后面就承受后果,這一次司馬尋的事就是如此。

    趙之華臉色陰晴不定。

    “趙……趙兄弟。”司馬尋忽然睜開眼睛,喃喃低語。

    趙之華猛的撲過去,跪在地上,渾然不顧濕漉漉的地面又滑又膩,湊到司馬尋臉前:“司馬兄弟,怎么樣?”

    司馬尋雙眼從迷離漸漸清明,越來越有神,輕聲道:“我這次大劫難逃,要走了。”

    “司馬兄弟!”趙之華忙道:“別說這些不吉利的,你一定沒問題,一定能撐過來的!”

    “撐過來?”司馬尋說話不再斷斷續續,雖然微弱但是清晰,自失的笑笑:“恐怕是不成了,有幸結識了你這位朋友,還有諸位兄弟,也是無憾了。”

    “司馬兄弟,碧海化生丹很神的,沒問題的。”

    “就是就是,好好療傷,別說話傷精神。”

    “司馬兄弟你可是天海劍派的青年第一人!”

    “呵呵……”司馬尋密密麻麻小孔的臉龐露出了自嘲之色:“第一人……”

    他嘆息道:“我愧對宗門,愧對列祖列宗!”

    他回想自己自從遇到寧真真,就像失了魂一般,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沒有了從前的果敢,沒有了膽略,沒有了傲骨,一切都在寧真真清亮的目光中化為烏有。

    唯有對寧真真的眷戀與思念,一天到晚腦海里只有她,關注著她的一顰一笑,留意著她的一軒眉一蹙眉。

    她遠黛般的眉毛是如此的動人心弦,輕輕一動,就讓自己的心加速跳動。

    “司馬兄弟,你做得很好啊,別這么說!”趙之華忙道:“你不愧是天海劍派青年第一人的,武功卓絕,修為驚人。”

    “唉……”司馬尋嘆一口氣:“我死之后,將我的尸首送回天海劍派吧,我要葬在師兄身邊。”

    “司馬兄弟……”

    “答應我吧。”

    “司馬兄弟——!”

    “我師兄當初也是英姿勃發,年輕有為,卻莫名的遇害,至今沒找到兇手,我不甘心,便來綠衣外司,想要查出來殺師兄的兇手,”司馬尋幽幽道:“我的死法跟師兄是一樣的,這也算是一個重大線索吧。”

    他說話之際,眼神越來越明亮有神,看得眾人一顆心往下沉,知道是回光返照。

    “我恨吶……”司馬尋仰天長嘆,目光忽然開始黯淡。

    “司馬兄弟!”

    “司馬兄弟!”

    眾人忙喚他。

    法空一閃出現在司馬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