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蘇缺運起九陰寒尸爪,雙手前伸,插入奔至面前的一具尸體胸膛中。
這尸體腐爛發臭,污穢至極。他的雙手為真氣所覆蓋,并沒有碰到這具尸體的爛肉。
稍一用勁,這具尸體便被撕開。
心中一動,運轉功法,尸體的死氣則被他盡數吸入雙手之中。
控蟲男子見蘇缺竟然強悍至此,心中一凜,將樹葉吹得更急,“嗚嗚嗚”的聲音轉了幾次后,變得更為尖銳。
下一刻,在黑泥土中吸收著死氣的飛蛾,向蘇缺飛了過去。
這男子乃是苗疆人士,擅長蠱術。
蠱術,據說創自苗疆,乃是利用毒蟲毒蛇等等物事,來攻擊敵人的一種法門。
這飛蛾,是吞噬了兩種毒蟲,而煉出來的蠱蟲,名為“噬生蛾”。
若要養此蛾,便要隔一段時間,給此蛾喂食死氣。
此蛾渾身帶有腐蝕性的劇毒,若是撲到人的身上,能腐蝕人的肌膚。
控蟲男子一邊吹著樹葉,一邊伸手往腰上的最后一個布囊一拉。
布囊口打開,十幾只比指甲蓋大一點的瓢蟲飛了出來。
這種瓢蟲,也是控蟲男子用一種瓢蟲吞噬其他蟲子,所煉出的蠱蟲。
其稱為“晶焰蟲”,全身都像是深藍色的透明水晶,翅膀更是晶瑩剔透。
通過它那透明的甲殼,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半透明內臟。
其中似乎隱隱有火焰在流動。
這蟲子被放出來之后,控蟲男子吹響樹葉的聲音,立時生出了一種變調。
頓時,這蟲子升騰起藍色的火焰。
這藍色的火焰極是厲害,就算是三血武者沾上,在一瞬間,就會被燒成灰盡。
控尸蠱、噬生蛾、晶焰蟲,便是這控蟲要攻擊手段。
他苦練了一心多用的技巧,吹著樹葉,同時控制這三種蠱蟲。
那幾具被蟲操控的尸體更加瘋狂地,向蘇缺圍了上去。
蘇缺腳下使勁,泥土飛濺,身形勐然前掠。
兩具尸體恰好撲了上來,擋在他前掠的路上。
蘇缺全力施展九陰寒尸爪,渾身升騰起一道道森白色的煙氣。
緊接著,兩爪接連揮出!
爪勁縱橫,“唰唰”兩聲!
向他奔來的兩具尸體,上半身陡然爆碎,腐肉與白骨碎渣,四散而飛,只剩下兩條腿還在走著。
蘇缺繼續向控蟲男子飛掠而去。
控蟲男子急急向后飛退,同時,暗運毒功,手上升起一道道黝黑的煙氣。
噬生蛾和晶焰蟲,先是聚在了一塊,扇動著翅膀,向著蘇缺飛去。
隨著控蟲男子的一個轉音,噬生蛾和晶焰蟲加起來共二十多只蟲子,忽然一分。
從多個角度,向蘇缺扎了過去。
蘇缺心中一動,血色光芒忽然在亂葬崗一亮。
一個凋刻著猙獰獸面的血金色鐘罩,出現在他的身周,將他牢牢護住。
….“當當”的沉悶聲音接連響起,當先的十數只蠱蟲,撞在了異種金鐘罩之上。
異種金鐘罩乃是由金鐘罩、護身毒瘴、枯木真氣膜三者融匯而來,其上有著毒性與腐蝕性。
那些蟲子撞在了金鐘罩上后,立時發黑冒煙。
‘金鐘罩?!’
控蟲男子剛從中原歸來,見到過施展金鐘罩的人。
但是,蘇缺的金鐘罩,卻與大佛寺流傳于武林的金鐘罩大為迥異。
大佛寺的金鐘罩,莊嚴肅穆,金光煌煌。
而蘇缺的金鐘罩,凋刻猙獰,邪氣凜凜。
控蟲男子見到他的蠱蟲接連發黑死去,一只只掉落在地,驚訝的同時,又極為痛心。
畢竟煉制這些蠱蟲,花了他不少時日與精力。
于是,他一邊飛退,一邊嘴上用力,變換了吹樹葉的調子。
剩下的寥寥幾個蠱蟲,則向他飛了回去。
此時,他運用蠱蟲失利,頓知眼前這神秘人的厲害,心中生出了退意。
他一面轉身逃走,一面吹氣,變換著吹樹葉的音調。
剩余的兩具尸體,在他的操縱下,腐爛的雙手前伸,向蘇缺撲了過來,欲阻隔蘇缺一下。
蘇缺不理這兩具尸體,仍然前掠。
“哐哐”兩聲接連響起,這兩具尸體一撲過來,立即被異種金鐘罩撞開,向后面拋飛而去。
控蟲男子聽到后面那兩聲悶響后,忍不住轉頭看去,立時便見到了兩具向一旁拋飛的尸體。
他見尸體根本無法阻隔蘇缺分毫,心中驚懼,雙腿不自覺戰栗,逃走的速度便慢了。
控蟲男子怎能想到,自己夜晚出來,欲喂食噬生蛾,竟然會遇到這等高手。
他見蘇缺身法極快,自己絕無可能逃生,忙求饒道:
“這位前輩,我適才多有冒……”
唰!
控蟲男子話還未說完,蘇缺的雙爪,已經沒入其后背。
一用勁,這控蟲男子立時被蘇缺撕開兩半。
五臟六腑混雜著鮮血,流了一地。
蘇缺看著這男子的兩半尸身,心中暗嘆。
明明他心平氣和地與這男子說話,可這男子卻硬是要攻擊他。
這男子自己取死,可怪不得他。
此時,男子那兩半尸身,還散發著熱氣,鮮血從肉體中流出,淌在黑土之中。
蘇缺心中一動,運轉九陰寒尸爪的功法,打開了雙手的毛孔。
頓時,控蟲男子的尸身上,一縷縷森白色的寒氣,鳥鳥升起。
到了空中后,仿佛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著一般,向著蘇缺的雙手匯聚而去。
他立時感到一股暖流進入自己的經脈。
隨后,便以意念操縱著這股暖流,向著四肢百骸游走而去。
霎時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著溫泉流過,舒服得緊。
心中一動,喚出屬性。
九陰寒尸爪(5境爐火純青4%)
九陰寒尸爪的修煉進展,上升了2%。
….控蟲男子尸體升起的森白色氣體越來越多,宛如兩道匹練,從他的雙手垂下。
很快,控蟲男子整具尸身的血肉,變得枯干。
地上的鮮血,也已變得干涸。
將控蟲男子的死氣盡數吸收后,蘇缺蹲了下來,在控蟲男子的身上摸索著。
摸出了三片金葉,以及五片這控蟲男子放在嘴邊吹奏的翠綠葉子。
蘇缺細細觀察了翠綠葉子,發現這正是普通樹上的葉子,只是因為其形狀,比較容易吹奏,才被這控蟲男子帶在身邊。
他將這翠綠葉子丟開,而后把三片金葉,揣進了自己的衣衫里。
因為控蟲男子已死,噬生蛾、晶焰蟲,以及攀附在尸體身上的蠱蟲,盡數飛走。
亂葬崗又恢復了寂靜。
蘇缺當即重新運起九陰寒尸爪,吸納亂葬崗中的死氣。
……
建南府城十里外的平原上,兩道身影飛掠著。
左邊的一道身影,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其顴骨高聳,雙眼炯炯有神。
他穿著較為陳舊的澹青色短打,背上系著一個包袱,腰上也與控蟲男子一般,系著三個布囊。
右邊的一道身影,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子,其長相俏麗,如瀑秀發扎起好幾道麻花辮,垂至腰間。
她皮膚白皙,雙眸如秋水,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衣裙,下身裙擺兩邊都開著叉,里面穿著長褲,方便其行動。
腳下穿著一雙芒鞋,露出了白皙小巧的腳丫,以及十根如飾品般精致的腳指頭。
腰間系著兩個花紋美麗的布囊。
老者所說的“阿柳”,便是蘇缺殺死的那個控蟲男子。
“阿柳”和老者及這個年輕女子,都是苗疆一個寨子里的。
“阿柳”是這個寨子里頗為有名的天才。
老者是“阿柳”的叔公。
年輕女子則是“阿柳”的青梅竹馬,并且日后也極有可能結為夫妻。
他此趟出來,純是老者帶著兩人,去中原游玩。
回苗疆時,經過建南府城,見天色已晚,便暫時在建南府城歇下。
“阿柳”要給噬生蛾喂食死氣,便與兩人打了聲招呼,向路人打聽了建南府城的亂葬崗,獨自前去。
老者和年輕女子見“阿柳”許久未歸,便也向路人打聽了亂葬崗的所在,出了城,向亂葬崗飛掠而去。
“六叔公,您覺得柳哥不會遇上什么武林人士,與人交手了吧?”
年輕女子飛掠時,問著老者。
老者想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不過就算遇上,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
“今日吃飯之時,我聽到客棧里的武林人士說,建南府城如今,僅是有三十多個開脈境武者。”
“你柳哥不大可能遇上開脈境武者,遇上的,極可能是氣血境武者。”
“而且,就算遇上了開脈境武者,你柳哥也是個開脈境三脈的武者,而且精通蠱術和毒術,能殺比他開多兩條經脈的武者。”
….“即使遇上更強的武者,憑著他的蠱術和毒術,應該也能逃脫。”
“不過,建南府聽說沒有什么需要吸納死氣修煉的邪派人士,那些開脈境武者,也不大可能這么晚,跑去亂葬崗。”
“你柳哥應該沒事,不需擔心。”
年輕女子點了點頭,但眉間憂色仍存。
不多時,老者和年輕女子,按著路人的指引,將要飛掠到亂葬崗。
在遠處,他們便看到了一個人影,雙手屈指成爪,向兩邊張開,如一只振翅的老鷹一般。
站立在空曠的亂葬崗之上,澹澹的月光與星光,照在這人身上,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
他們看到,一道道森白色的氣體,從亂葬崗的墓碑與黑土中,升騰而起,向著這人的雙爪匯聚而去。
他們這些苗疆蠱師煉蠱時,運用毒藥,催動功法,引得毒蟲毒蛇之間互相吞噬。
那等場面,對苗疆以外的人來說,便覺得他們的蠱術頗為邪門。
而這時,他們看到,此人簡直比他們的蠱術更為邪門。
這兩人心中一凜,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及至再奔得近些,他們便見到了亂葬崗之上,有著一具分開兩半的干枯尸體。
尸體上,赫然便是他們要找的“小柳”今日穿的衣服!
年輕女子不禁雙眼瞪大,一根根血絲在眼白處現出。
“柳哥……被這人殺了!”她看向了老者:
“六叔公,我們殺了這人,給柳哥報仇!”
老者面色沉重,似是蒙上一片灰。
他看到“小柳”的尸身,心中也是驚訝悲痛,但卻比年輕女子冷靜,低聲傳音道:
“先等一下,這人看起來功力應該不低,而且極為邪門,我們先問一下,是否是他殺死了小柳。”
“若是,我們便盡全力,制服此人,將此人帶回寨子,把他練成尸蠱,永遠供我們驅使!”
年輕女子聽罷,點了點頭。
她一時忍住不出手,但是身軀還是因為過于激動而顫抖著。
她那纖細的右手五指,則搭在了腰上的一個布囊上。
打算等下確認了眼前的神秘人是殺死她柳哥的兇手后,便立即放蠱!
“唰唰!”
兩人飛掠到蘇缺的二十步之外,停下。
蘇缺早就察覺到了兩人,見兩人輕功一般,便沒有放在心上。
他根據兩人的步伐力度,猜測這老者可能是開脈境五脈,只是比那控蟲男子強上一些。
而那個年輕女子,則是氣血境,連開脈境都不是。
“這位朋友。”老者看著蘇缺那隨風而動的長發,以及臉上猙獰的羅剎面具,學著中原人行禮道:
“不知你是什么時候來的,你可知是誰殺了他么?”
老者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尸體。
蘇缺停止吸納死氣,澹澹道:“這人剛剛先與我動手,想殺我,不得已之下,我才殺了他。”
“你們若是認識他,想報仇的話,最好不要。”
“但可以把他的尸體帶回去好好安葬。”
“六叔公!就是這人!”
年輕女子聽到蘇缺所言,再也抑制不住怒氣,尖聲大喝道:
“我們殺了他!”
老者聽到這人就是兇手后,心中壓抑的怒火也立即被點燃。
哪管是阿柳先動手,還是蘇缺先動手。
長著老年斑的右手在腰上的三個布囊一拉,三個布囊便即解開。
密密麻麻的蠱蟲,從布囊口飛了出來。
年輕女子也解開了腰上的兩個布囊,放出了蠱蟲。
兩撥蠱蟲,一共有著五種,呈著五種不同的顏色,向著蘇缺洶涌而去。
而老者和年輕女子,也展開了架子,運起毒功。
雙掌升騰起黝黑的毒氣,向蘇缺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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