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長生萬古:茍在天牢做獄卒 > 第2章 金剛不壞
  一路往后走,三教九流皆有,武道強者,江湖巨騙,受冤入獄的至少有一大半。

  馬六見他面如白紙,只當他被嚇住了。

  “慢慢適應吧,叔當年接班的時候跟你一樣,小半年才熟悉牢里這些人。”

  張武勉強點頭。

  走到后面,人多了,他也只能記個大概。

  “行了,民監差不多就是這樣,官監那頭不用看,全部當爺伺候著便是。”

  馬六有些急不可耐搓了搓手道:

  “你自己先逛逛吧,叔去給你打錢。”

  說完不等張武多言,抽出腰后的鞭子一溜煙跑向那位富戶的牢房,只留下渾身濕透,脊背發涼的少年。

  “這世道,爛透了。”

  還沒去外面看過,張武便已經對大坤不抱希望。

  腦子里的各種發家之法,崛起路子,全部胎死腹中。

  就算大坤皇朝滅亡,被蠻族取代,也不過是換湯不換藥,難道蠻夷中的貴族就不眼紅你的財富?

  只怕比權貴子弟們更狠!

  “算了,先茍著吧。”

  張武搖了搖頭,撫著饑餓的肚子,準備去用飯。

  這牢里的獄卒都不怕蠻族打進來,亡國關頭還想著撈銀子。

  你們不怕……

  “那我也不怕!”

  少年一陣心虛想道。

  至于官監的事情,不用馬六帶,他也從死鬼老爹嘴里聽過。

  官監自然是犯事官吏所住的地方,與民監的條件天差地別,不但有寢室、書房,連他們妻妾都可以來侍寢。

  這種制度最早出現在我國的晚清,彰顯了獄卒們的大智慧。

  張家為什么能五代鐵飯碗沒有中斷?

  孝敬上官,與同僚搞好關系固然重要,但在牢里作威作福,動輒對囚犯打罵,責罰,也沒有遭殃,全靠這分監制度。

  大坤什么時候分監的,已無從考證。

  但在我國清朝中期之前,官犯和民犯都關在普通牢房里,會被獄卒百般凌辱,各種盤剝,不給錢每天讓你吃泔水。

  但架不住有些官員出獄后被重新啟用,或者家里本就有權勢,那自然得對獄卒百般報復。

  后來大伙便學聰明了。

  把大獄改造,分監管理。

  豪華套間給官吏住,各種優待。

  這些坐牢的官員也都識趣,會賞下一些錢財,免得被獄卒刁難。

  但分監后,缺少盤剝對象,獄卒們的收入會大減。

  于是便把各種超出坐牢以外的服務,進行明碼標價,寫個單子放在房里。

  想吃好酒好菜,我去酒樓幫你點,但要給幾倍的菜價。

  只要錢到位,讓怡紅院的頭牌來陪你都成。

  從暗中要錢,變成明碼標價,官員們不用被盤剝了,獄卒們的飯碗也穩了,高質量服務下,大大創收。

  這是思想的進步,也是時代的進步,延續兩千多年的牢獄制度,在晚清發展到最巔峰。

  不少貪官在外面沒露餡,擱牢里卻腐敗盡顯。

  失去自由,整日面朝土地背朝墻,胸有筆墨的官吏還能耐著性子寫寫詩詞度日。

  那些貪官肚子里沒文采,百無聊賴,可不就得想著法子玩?

  最重要的是,明知道獄卒們大攏其財,也沒有哪個官吏來管,比分監之前寬松好多倍。

  保不準哪天,這官監里就有你一個位置。

  沒有誰會背叛自己的階級。

  慢慢這一規定傳承下來,分監便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一陣胡思亂想,張武走過兩道安全門,班房不遠處便是灶房。

  臨近晌午,滋滋的炒菜聲和飯香飄散出來,勾人饞蟲。

  不過這香噴噴的飯菜,可不是給普通囚犯吃的,得先把官監的大爺伺候好才行。

  縱使皇朝將亡,好像也與牢里的眾人沒什么關系。

  見張武在門前站著,里面洗菜的幫廚和炒菜大廚們都笑著喊道:

  “武哥兒來了。”

  廚頭柳正鈞隨手拿起一根洗凈的蘿卜丟向他道:

  “武哥兒,先墊吧墊吧,米快熟了。”

  “謝謝柳叔。”

  張武將蘿卜咔吧咬下一截,用后槽牙咀嚼起來。

  這大牢里的獄卒也是有區別的。

  會“打錢”的地位最高,干雜物和巡邏的次之,做飯送飯的地位最低,都算不上獄卒。

  死鬼老爹張強作為牢里最會打錢的獄卒之一,精通各種刑訊手段,與馬六并稱“刑獄二杰。”

  地位也僅次于雜犯區、重刑犯區的兩位牢頭,以及司獄大人。

  不但不用做雜物,給那些囚犯定期打掃牢房,剃發,清查監獄等等,連輪值夜班都不用。

  正所謂虎父無犬子。

  親爹狠到對囚犯各種殘忍凌虐,不榨干最后一分錢想死都不行,張武雖是才接班,卻也沒誰敢小覷他。

  “鈞叔,待會我和你一快去送飯吧。”

  “成,稍等我片刻。”

  柳正鈞爽快答應。

  之前張強也經常送飯,因為這是最大的打錢方法之一。

  在張武驚愕的眼神中,老柳把飯分成四個桶。

  白米飯一桶,另外兩桶谷中添粃屑,粗糠上面撒一把米。

  最后一桶是純粹的泔水,爛葉子在桶里都是好東西。

  兩人拎著桶,柳正鈞附耳說道:

  “這牢里最有講究的便是送飯,你要仔細聽。”

  “嗯。”

  張武連連點頭。

  老柳小聲教道:

  “你要記住,交了例錢的,連續給他吃三天谷子,之后的伙食要逐天變差,等他咽不下去,不用你提醒,自會讓家眷來送銀子。”

  張武愕然,腦海里閃過四個大字:

  “兵不血刃!”

  老柳接著說道:

  “對于那些確實沒錢,但又兇悍的亡命之徒,你要算著日子,讓他連續吃幾日泔水,等他餓得頂不住了,你賞他一頓粗糠,保管他對你感恩戴德。”

  “……”張武啞口無言。

  柳正鈞嚴肅道:

  “你不要小看這些窮兇極惡之徒,他們可是咱打錢的刀子,很多時候不必咱們親自出手,只需將你想修理的囚犯,與這些惡徒關在一間房里,不出兩日他便會哭爹喊娘求你。”

  “鈞叔高明!”

  張武由衷豎起大拇指。

  柳正鈞臉上露出笑意道:

  “嗨,都是些小經驗,不值一提。”

  “至于那些家底豐厚,但又不肯讓家眷送來的。”

  老柳嘿嘿一笑,從墻角抓起一把細沙,丟入泔水桶里說道:

  “給他盛飯時,使勁往桶底撈,連續七日,不必上刑,只要他不想死,必讓家眷前來打點。”

  “……”

  張武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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