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志潔做了個噩夢，夢里有無數的蟑螂和蟲子朝著她爬過來。她極力掙扎，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箱子里。蟑螂鉆進她的衣服，蟲子鉆進她的皮膚，她感覺自己正在被蟲子啃噬。
巨大的恐懼讓她尖聲叫著從噩夢中醒來，額上全都是密密的冷汗。喉嚨很干，像是被火燎過。她喘息著從床上下來，剛走到飲水機旁，電話響了。
“喂，我是梁志潔。”
“梁隊，是我，李飛。”
“怎么了？”梁志潔喝了口水：“吳遠強的前妻找到了嗎？”
“人到警察局自首了，她承認吳家的大火是她所為，也承認吳遠強是被她故意燒傷的，其目的是為了給她死去的女兒報仇。另外，她也承認自己去過醫院，說吳遠強身上的皮是被她割去的，為的是讓他體驗女兒的恐懼和痛苦。”李飛停頓了一下：“另外，她也承認了，佳佳是被她帶走的。”
“那她有沒有說她把佳佳帶到哪兒了？”
“她女兒的墳地。”李飛在那邊翻著資料：“據她自己交代，她原是想讓佳佳給她自己的女兒陪葬的。可看著佳佳那副可憐的樣子，她心軟了，覺得自己不該為難一個孩子。”
“佳佳呢？”
“被她送回朱家去了。”
“通知轄區派出所，讓他們去朱家核實一下。”梁志潔快速道：“我現在出門，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到朱家。”
“梁隊！”李飛叫住梁志潔。“朱家出事了！”
“你說什么?”梁志潔剛把衣柜打開，正準備從里面拿衣服，聽到李飛的這句話，立馬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早上六點半，吳遠強的前妻到咱們市刑警隊自首，是值班人員接待她的。由于時間，地點，案情細節比較清晰，值班人員不敢耽誤，分別給你我打了電話，你的電話打不通，我就提前到隊里處理。”
“隊里給我打電話了？”梁志潔掃了眼手機，果然有未接電話的提示。“許是那會兒睡得太沉沒聽見！”
“我想著你就是睡著了。”李飛道：“我離得近，接到電話就趕去了隊里。按照流程，我先核實了對方的身份，確認她就是吳遠強的前妻。在訊問案情時，她主動交代了佳佳的事情，我立馬聯系了轄區派出所，讓他們去朱家探訪一下。”
“是佳佳出事兒了?”
“不止佳佳，朱家的人都出事兒了。現場情況有些復雜，我已經聯系了隊里的法醫，”
“怎么個復雜法？”梁志潔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開始換衣服。
“既像是兇殺，又像是自殺，不排除有意外的可能。”
“怎么會這樣？”梁志潔將外套丟到床上。
“轄區派出所的民警是在早上的七點零二分趕到現場的。朱家大門緊閉，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就在轄區派出所的民警準備離開時，住在樓上的鄰居皺著眉頭走了下來。他說家里有很重的煤煙味兒，像是有什么東西被燒糊了。小區的煙道是想通的，他去樓上問過，樓上一切正常。朱家昨個兒半夜里有爭吵，依稀夾雜著女人的哭聲，他懷疑煤煙味兒是從朱家傳出來的。他敲了幾次門，門內都沒有回應。聯系了小區物業，物業不能私自撬門，正在聯系朱家的親戚。因為害怕家里出事兒，他一直在樓上聽著動靜。民警拍門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朱家的親戚來了。”
在請示過領導之后，民警叫來了開鎖專家，在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他們就聞到了極其濃烈的焦糊味兒和天然氣泄露的味道。
朱家的廚房是關著門的，門后的焦糊味兒更濃。灶臺上有一個燒干的鍋，像是煮飯的時候忘記了時間。天然氣的閥門開著，軟管有爆裂的痕跡，泄露的天然氣都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幸虧發現及時，這要是再晚一些，指不定鬧出什么事情來。
“聽起來像是個意外！”梁志潔將手機拿起。
“單就廚房來看的確像是個意外，可我們查過天然氣公司的檢查記錄。最后一次入戶檢查是在三天前，朱家的管道是正常的，尤其是軟管，檢查人員進行過反復的檢查和測試，確認管道沒有任何問題。在檢查人員提供的照片上，我們也沒有發現軟管異常。好端端的軟管，怎么突然間就爆裂了？”
“被火烤的？”梁志潔猜測著。
“有可能，但為何只有那個地方裂了？”李飛提出質疑：“除了軟管外，我們還發現了幾處別的異常。”
“別的異常？”梁志潔在門口換鞋：“是人還是別的什么？”
“人！”手機那邊的環境亂糟糟的，從聲音判斷，李飛應該在朱家。
“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在進入房間后先切斷了天然氣閥門，隨后開窗通風。未免出現意外，他們還通知消防隊，讓他們做好應急準備。在開窗散氣的同時，他們開始搜尋并且營救屋內的相關人員。第一個被發現的是朱母，她躺在茶幾旁邊，氣息微弱。在距離茶幾不遠的地方，他們發現一個白色的小藥瓶，經核實，是老年人常備的心臟類藥品。”
“突發性心臟病？”
“不排除這個可能，具體情況還要看醫院那邊的回復。”李飛道：“朱母被120接走了，剛打電話確認過，人還在急救室，情況不太樂觀。”
“佳佳呢？”
“佳佳蹲在沙發旁邊，被發現的時候是昏迷的，經初步判斷，應該是吸入了大量的天然氣。”李飛說著發了張照片過來：“小姑娘應該采取過自救，我們在她的口鼻附近，發現了捂嘴的痕跡。她的一只袖子是濕的，茶幾上有被打翻的礦泉水瓶，地攤上也有相符合的水漬。”
“除了朱母和佳佳還有其他人嗎？”
“有，佳佳的舅母被發現溺死在浴桶中。”李飛道：“浴桶是那種可折疊的塑料材質的浴桶，上面帶有簡單的汗蒸功能。死者皮膚上有電流斑，像是在泡澡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
“電流斑是電流通過皮膚時，在接觸部位產生的焦耳熱和電解作用所形成的一種特殊性的皮膚損傷，這種東西不太容易形成！”梁志潔道：“法醫怎么說？”
“法醫還在尸檢。”李飛回答道：“電流斑的確不容易形成，如果確定了，那我們面對的極有可能是一樁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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