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被李大儒嘔心瀝血的一番話,驚得短暫失語。
倒是沒想到李大儒對祁長瑾的珍視和疼惜,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要是祁長瑾的生父還在,興許還能休了蕭蓮,再制衡祁老夫人,自己頂去不孝的罪名。
云皎月深思著,讓人瞧著像自然死亡的藥,不是沒有。
就是服用期較長,兩個月后,不見得蕭蓮那群人就會死掉。
她擔心著,“李大儒,你要對蕭蓮她們動手也就罷了,可祁老夫人到底是長瑾和文朗的親奶奶。”
“要是這事情……他們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云皎月也不是對祁老夫人心軟。
只是祁長瑾和祁文朗,討厭自己的奶奶是一回事,但默認殺人就是另外一回事。
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的長輩是死在自己的師父手里,境況她難以想象。
祁長瑾或許還好些,能當大首輔的人,心腸肯定硬。
但祁文朗年紀還小,以后知道了,難免不會有別的情緒。
李大儒字字清晰,語重心長,“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手底下的人,身契都在我手里。即使他們有朝一日會倒戈,按照律法也無權上告我。”
“你只需要管住你的嘴,佯裝不知今日的事情。就斷不會,有東窗事發的時候!”
云皎月猶豫之色凝結眼底。
她想起古時的律法。
下人不可控告主人,一旦控告,主人不僅毫發無損,下人還得被官府處置。
想來大齊國,是也有這條律法。
云皎月不由倒吸一口氣,她算是知道,祁長瑾書里黑化后的心狠是哪里來的了。
李大儒這一步步,算得可真細致。
“你要的藥,我不是沒有。但要是她們都是同一種死法,勢必會引人懷疑。”
云皎月正兒八經嚴肅道,“而且像自然死亡,祁老夫人年紀倒是符合。”
“可像蕭蓮和長瑾二叔,要是這個年紀都自然死亡了。怕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貓膩。”
緊接著,云皎月半蹲在地上,撿起石頭在黃土上寫字。
字寫得歪歪扭扭,好在還能看。
畫了圖解,解釋一二,“這是白果。”
“白果若是服用過度,可以讓人產生休克。嚴重者,會死。”
“蕭蓮好吃懶做,至今為止也許連大荒縣周遭的山林都沒上去過。”
“只要有人采摘了山上泛濫成災的白果,夜間再放幾籃在她家門口。她肯定會偷走,并且裝睡關門大吃特吃。”
大荒縣山上有野生白果。
以前有村民吃多了白果,在白果樹下休克致死。
吃過白果的村民們,不知死者死因,就以為白果樹不詳。
漸漸地,連帶著山上的野生白果,也無人采摘。
云皎月前幾天閑著沒事,自己上山摘了不少白果準備當藥材儲備。
還打算過幾天,教村里的人關于白果的藥用知識。
現在既然要拿白果處理干凈蕭蓮,那她就將普及白果藥用的事情延后。
繼續出著主意,“鄉間小路草藥商陸無數。”
“商陸又分為可作為菜蔬食用的綠莖商陸,還有有毒不能食用的紫紅莖商陸。”
“祁老夫人不通藥材,要是有人能在她家門口摘取綠莖商陸,只說回去炒菜吃。”
“把她難免也會忍不住采摘有毒的商陸。這樣幾日吃下去,她勢必會胸悶氣短,甚至會得急性心力衰竭。”
云皎月做事已然開始小心。
能引導,就絕不讓任何人,親自下場去下毒。
又多說了好幾種,在地上寫了便于記憶的關鍵詞匯。
李大儒過目不忘,沒多久就將云皎月所說的話熟記于心。
等要來了能讓人意外死亡的方法。
李大儒看向云皎月的眼神,敬畏參半。
能知道這么多殺人于無形的手段,這云皎月的本事……果然不一般。
以后,有他愛徒好受的地方。
交流完手段,李大儒目送云皎月離開。
打定主意,以后要時時刻刻,對她說話客氣些。
云皎月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李大儒心里的形象,變得‘高大’不好得罪。
她口干舌燥,特地回家喝了好幾碗水。
繼而去做顏料的地方,收集顏料。
將顏料裝罐后,云皎月數了數,現在已經有近六十罐顏料。
離和彌樂大師交貨的時間,還有一個月。
不出意外,交貨是綽綽有余。
這會兒,郭嬸子已經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不知不覺靠近云皎月。
她咧開嘴低著聲音賠笑,“祁少夫人。秀蓮也是,那么點小事情,竟然還鬧到了您面前!”
云皎月眼角瞥見郭嬸子湊到她身邊。
不露聲色收回視線,將顏料全都一罐罐裝進木質收納盒。
“郭嬸子,你家夫君都要把孩子扔進尿盆里溺死。”
云皎月冷冷勾唇譏諷,“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哪里是什么小事?”
“哪那么嚴重!”
郭嬸子著急出聲否認。
“囡囡到底是我們老郭家的孫女,鐵子就算再氣憤這不是個帶把的男孩,也舍不得真把孩子扔進尿盆里。”
“我看祁少夫人你這是誤會了。”
郭嬸子還想給自己留點顏面,要是真被其他人知道,郭鐵子要溺死孫女!
這不得被十里八鄉的人戳脊梁骨給戳死?!
反正扔尿盆的舉動沒外人看見,她們犯不著承認!
說完話,又極力壓低聲音,生怕被外人聽見。
她繼續賠笑臉,一個勁追問,“祁少夫人,誤會的事情,咱就不說了!”
“只是我家孫女那病,可還能治?”
云皎月眼底流露出滿滿的嫌棄。
她可不信郭嬸子不知道,孩子被聶韜作證分給孫秀蓮了!
還一口一個孫女。
要真這么關心孩子,早干嘛去了?
都得了重癥肌無力半月已久,真心疼早就該火急火燎找人看病。
不用想都知道,這老婆子現在還在打如意算盤。
想著要是孩子的病能治,那就讓孫秀蓮連個親骨肉都帶不走,讓她凈身出戶。
以后他們郭家嫁孫女,還能問人討要聘禮。
郭嬸子就差把明晃晃的算計二字寫在臉上。
在她看來,都養了孫女四年,也不差再養她個七八年或者十年。
以后只要給孫女一口剩飯吃,孩子長大了,總有回報郭家的時候!
給誰吃剩飯不是吃,家里還養著一個看門狗。
分一半給孩子當伙食不就好了?
郭嬸子沒把心里話說出來,催促問道,“祁少夫人,您醫術如神。”
“上回劉大山媳婦都是你救活的。我家孫女這種小毛病,你肯定能治的吧?”
云皎月沒忍住輕嗤,冰冷視線從郭嬸子身上掃過。
沒什么好脾氣道,“郭嬸子,現在是做工時間,雖說咱們是計件算工錢。但做工也得有紀律。”
“你該干活的時候不干,跑過來一個勁地和我嘮嗑!這是什么道理?!”
“還有,我實話告訴你!”
云皎月停止裝罐的動作,拍了拍手中殘留的粉末。
耐著性子叉腰說話,“你孫女……噢不是。蓮娘女兒的病,我治不好。”
“那種病,不出意外得跟她一輩子!”
“現在和離書也早簽了,書上說得明明白白,孩子和你們郭家再無關系!”
“你要是有這種閑工夫探聽孩子的病!不如趕緊做多點顏料,這個月也好給郭剛娶新妻子,好抱你的大孫子!”
陰陽怪氣的聲音,如當頭棒喝!
云皎月冷冷警告道,“要是手腳太慢,我可不養閑人白賺顏料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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