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小巧的唇部先是被包裹,再是舔舐。
濕漉漉的觸覺,仿佛細雨剎那淋在她心間的大地。
云皎月腦袋空白,如果一定要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如何。
那就是,她感知到自己的心……在不斷地震顫。好似身處灘涂,有海浪千迭,不斷拍向她。
她心跳很快,渾身乃至靈魂,都受到劇烈沖擊。
小小的身體,要被祁長瑾無盡且強烈的情緒所淹沒。
云皎月很清楚,這是心動的感覺。
只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也不能動心。
祁長瑾將人抱在懷里,粗淺的呼吸聲在夜色加持下,撩撥心弦。
云皎月聽著聲音,血液幾乎被調動得沸騰。
她驀地睜大眼睛,將人推開,避開視線,“我……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方子,或許對宋小侯爺的腿疾有效!”
“我先去書房,將藥方記下來!”
說完,轉身往回廊上走去。
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云皎月一身月白裙子,雙手拎著裙擺,腰帶上掛著的環佩因為腳步聲慌亂,而叮當作響。
祁長瑾單手握在女人方才握過的藤身上,瞳孔中云皎月的身影逐漸隱入夜色。
他指腹淺淺摩挲,抿著唇。
自我嘲弄與戲謔,逐步占領幽邃的眸子。
對著背影消失的方向笑了笑,吐出一句話,“不著急……”
聲音喑啞,開解著自己,無比堅定:
“還有很多時間,我一定能等到你認清自己的心。”
書房。
云皎月臉上滾燙,溫涼手心短暫貼了貼臉龐。
打開窗戶吹夜風,給臉頰散熱,等稍微冷靜以后,還真坐在書桌前,去寫藥方。
早在宋琰落水,她趁機把脈那日,藥方她就想好了。
一氣呵成寫出來,耗著時間沒回臥房睡覺。
撐著眼皮,將注射液的處方和制法全都寫出來,打發漫漫長夜。
美其名曰這樣等程二他們將藥材收上來后,她就能有條不紊的在空間里,照著處方和制法操作,不至于忙中出錯。
第二日天微亮,祁長瑾出門上早朝,路過書房,云皎月依舊奮筆疾書。
蹙了蹙眉,招呼著不遠處的家仆,“去告訴夫人一聲,我出門了。”
“是。”
云皎月聽見外頭的動靜,裝得鎮定自若。
等家仆來稟告她,她依舊心虛,且愈發心虛!慫得要命。
怕碰上祁長瑾。
依舊在書房坐了一刻鐘時間。
等外頭一點聲音都沒有,再是卸下防備回房,一把將被褥蓋在臉上睡覺。
下朝后,兩人很有默契。
心照不宣,像從前一樣,選擇毫無親密接觸的,將日子平平穩穩過下去。
幾日后,云皎月遲遲沒見到自己想要·的藥材。
在學士府坐不住了。
叫上程二和李虎,準備一道去郊外收藥材。
之前她說要開藥鋪,那是純糊弄祁昭昭的!
只是誰能料到!
京都的藥鋪竟然這么不中用,居然沒一家鋪子能盡數提供她所需要的藥材!
為了盡早買到藥材做注射液,只能去京郊,找最近的藥戶合作。
京郊藥戶不缺買家,通常不散賣藥材。故此,云皎月決定真去開個藥鋪。
“祁夫人。”
云皎月剛邁出大門,連自家馬車都沒上去。
視線里,宋琰端坐在木質輪椅上,面帶微笑,完全不復前兩次見面時輕蔑不滿的態度。
他身后是沒見過的西寧侯府家仆。
家仆恭敬有禮推著輪椅,出現在學士府門口。
云皎月看宋琰不提前打招呼的出現,猜測是她提出的第二個要求,對方剛辦妥。
他迫不及待要治療腿疾,所以急切地來了。
喊了聲程二李虎,吩咐道,“這次京郊,就由你們二人去吧,我就不去了。”
“此外,你們可以告訴村民,他們采來的藥,我愿意給出高于市場價兩成的價格,盡數購入。”
“不論如何,你們今日得盡可能地,把我列出來的藥材和藥量,全都帶回來。”
程二鄭重其事打包票,捶著胸口,“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把藥材全帶回來!”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云皎月這會兒更不放心了。
暗想有自信是好事。
可京都,所有藥鋪藥材都不全,這件事情,肯定和售賣供應的藥農有關。
沒來得及說話,程二又說道,“昨天我和李虎找聶韜大人學武。”
“他說他今天有公事,會去一趟京郊,說不定我們在路上還能碰上。”
“到時候,藥農就算不看在銀錢的份上,也會看在聶韜大人的份上,把藥材盡數賣給我們!”
云皎月攏眉,聶韜好端端的怎么會去京郊?
更覺得自己擔心并非空穴來風。
沉得住氣,沒多問,點頭,“去吧。”
程二和李虎應聲,很快牽著韁繩,上馬出城。
馬蹄聲踏踏遠去,頃刻間濺起的塵土飛揚撲面。
云皎月拿團扇將嗆人的灰塵扇了扇,“宋小侯爺,我們可以進去了。”
宋琰頷首示意。
身后家仆見狀,趕忙推著他進府。
輪椅輪子骨碌碌貼合不平整的地面,不停轉動。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學士府家仆用掃帚清掃庭院,發出的唰唰聲響。
宋琰打破安靜局面,“祁夫人,寧顧行已經答應,不再向商戶征收除稅收以外的銀錢。”
頓了頓,閑聊,“剛剛我聽到你說想買藥材……”
“那你為何不去藥鋪購買,反而舍近求遠去京郊?”
云皎月一愣,意外宋琰會問起和他不相干的事情。
側身拂手,請人進正堂后,命煙景上茶。
搖首回答道,“京都所有藥鋪,我都讓人去過了。”
“只不過,還是買不到我所需要的藥材。”
宋琰來了興致,盡可能去和云皎月平和地說話,試圖讓對方忘記前兩次見面不愉快的經歷。
他的病體,得指望云皎月悉心治療。
雙手垂放在大腿上,“祁夫人,你想買的究竟是什么珍貴藥材?”
“我西寧侯府手底下有不少藥鋪,只要你說,我一定可以給你找來。”
云皎月無聲張了張唇,這宋小侯爺連自家藥鋪藥材不全都不知道,怎么幫她找藥材……
后知后覺,終于意會到這位宋小侯爺是在討好她。
端茶小飲,“宋小侯爺。在京都,我治病救人,是要報酬的。”
“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治療你的腿疾。”
“你我各取所需,你不用特地討好我……”
無奈補充,“不如你現在正常一些,這樣我問診,乃至以后復診,都可以更加自在些。”
宋琰干笑兩聲,居于大腿上的手,手指尷尬并攏握了握。
好半晌,終于恢復不少正常心態。
說著真心話,“祁夫人見諒,我將我能否站起來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我這雙腿,在治療過程中,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這才想著時刻注意,要對你尊敬有加。”
云皎月聽出對方的顧慮。
宋琰這是擔心,她會因為和裴瑰寧顧行的過節,不盡心給他治病。
攏了攏眉,不悅,強調道,“宋小侯爺你放心。”
“我有職業道德,如果下定決心要救人,必不會因為旁人的事情,而少盡力一分。”
話到嘴邊,提及,“另外,我想買的也不是什么珍貴藥材,都是些尋常藥材。”
“可能是我想要的藥材種類太多,以至于無法一次性買到。”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說起正事,“宋小侯爺,你的脈象墜水那日我看過,有氣滯血瘀之象。”
“你復感風寒濕邪,以至于血液供應受阻塞,所以得病。”
宋琰認真聽著有關于自己的病癥。
這些措辭,他有些聽其他大夫說過,有些則很耳生。
擔心自己的病,依舊會和從前一樣難以治愈!
語氣逐漸焦躁,“那我的病,要怎么治?”
“祁夫人,你連中風都能治,醫術肯定不淺。”
“只不過我還是想要個答案,我的腿,由你醫治的話,到底什么時候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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