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聽到了身后人的喊聲，攥著女孩手腕的手收的更緊，頭也沒回的帶著她離開。
*
天臺。
池恩坐在臺子上，臉側的頭發被風吹起，眼睛無焦點地盯著天上的云，聲音輕似呢喃。
“爸爸在我十三歲那年因為車禍意外去世了，媽媽說都是因為我。如果我不過生日，爸爸也不會工作到半夜還趕回家送禮物了。”
陳牧看著平靜的像是敘述他人事情的女孩，眼神沉暗。
池恩按在臺面上的手微微摳了一下：“爸爸去世后媽媽就把我寄養到了一個朋友家，那對夫妻對我很好，當我漸漸習慣在那里的生活時所有都變了。”
池恩曲起了手指，指甲無意識地嵌入了肉里，壓出了一道道指痕。
“那個叔叔動了壞心思。”
陳牧心里噔了一聲。
“他第一次表露，是在一次阿姨不在家的時候，”池恩咬了咬唇，“他把我帶進電腦室放了情色視頻。”
“我他媽，”陳牧做了心理準備，可聽到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腦海里似乎能想象到當時的女孩看到電影會受到怎樣的沖擊，咽了下喉嚨，竭力平復著情緒。
“對不起。”
池恩看著身旁男生的反應，眼有些濕了，手攥的更緊。
“他把手貼到了我的背上，像蛇爬過一樣，一點點的往下移。”
“我當時嚇懵了，從位置上站起來想跑，只不過我跑不掉。”
池恩聲音里滿是無力。
“他把我拉了回去，手也碰上了我的腰。”
“我拼命地掙扎，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他力氣太大了，狠狠按著我的身子往他身上壓。”
“不知道是不是幸運，”池恩停頓了一下，“那個阿姨回來了。”
“后面我和媽媽打了電話，但我還沒有和她講這件事，就被男人搶走了手機。”
“他說，媽媽早就不要我了，把我養在他們家也只是因為我會拖累她找新的男人。”
……
“那天過男人安分了一段時間，可那種狀態沒有持續太久，在一個晚上，他又一次敲響了我的門。”
“在我一直不開門后，他拿出了家里的備用鑰匙。”
“他喝醉了，跌跌撞撞地朝我走了過來。”
“這次他完全沒掩飾自己欲望，嘴里不停地說著喜歡，手也碰上了我的身子。”
池恩眼淚落了下來，她揉著自己又開始癢的手臂。
“我大聲地喊阿姨求助，可無論我怎么喊都沒用，她始終沒有出現。”
“男人和我說，她知道的，她從頭到尾都知道，一個害怕失去丈夫的女人，所會選擇的只能是隱忍。”
池恩任由眼淚滑落眼眶，目無焦點地盯著天上的漸漸消散的云，“那一刻我突然就想死了。”
陳牧胸口像是突然被什么給堵住了，難受壓抑地喘不過氣。
無力心疼的感覺席卷而來
他看著身旁淚流了滿臉的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心疼的去幫她擦眼尾的淚。
“不說了。”
池恩執拗地搖頭。
“后面他開始扯我的衣服，壓過來親我的臉，脖子，胸口……我躲不開，怎么都躲不開。”
池恩聲音哽咽到說不出話，陳牧心疼的想阻止她再去回憶那些事情，可話還沒說出口，女孩的聲音就又一次響了起來。
“我被按倒在床上，身上只剩下里面的衣服，而他身上也就只剩下那最后一件，”池恩閉上了眼睛，淚水決堤，“他把內褲脫了下來。”
陳牧紅了眼眶，把人摟到了懷里，掌心護著她的脖頸，“好了，不講了，不想了。”
池恩哭的崩潰。
“真的好惡心。”
……
陳牧聽著女孩的哭聲，心像是刀割一樣疼。
懷里的人哭到后面已經要喘不過氣。
他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讓人好受一點，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顯得都很薄弱。
他收緊了手臂，把人摟得更緊。
……
“陳牧，我真的很臟。”
“不臟。”
“不喜歡我了好不好。”
“不好。”
池恩撇著嘴，淚水又一次蓄了滿眼。
她曾經怪過這個世界，她已經這樣了，為什么還要繼續折磨她。
可是現在，似乎又一次喜歡上了這個世界。
她已經這樣了，卻還是有人喜歡她。
*
過了好久，池恩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抹去臉上的淚，苦澀地笑了出來：“那天男人并沒有做到那一步，他喝的太醉了。”
“我去報了警，可女人和男人他們倆個人說辭一致，都說晚上他們在一個房間，說是我精神有問題。”
……
“我又被帶回了那個家。”
“男人生氣了，我進門的那一刻，他就把我甩到了墻上，當著女人的面，抽掉皮帶往我身上打。”
“他說以后要是再敢報警，就打死我。”
“那天我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哪里滲的都是血，身上好痛好痛。”
“我真的好想去找爸爸的，”池恩抿了抿唇，哭著笑了出來，“可是爸爸一直都和我說要堅強。”
……
“顏汐也是出現在那個時期。”
“因為穿著奇怪，因為身上有傷，這些成了她們霸凌的理由。”
“她們帶頭孤立我，罵我臟，罵我私下會去找老男人。”
“去扯我的衣服，去拍我掙扎時候的視頻。”
“可是，”池恩哽咽著，語氣里滿是不解，“我穿那么多只是為了擋住身上的傷口啊，只是怕因為這些被打的傷口嚇到同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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