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扶著有身孕的宋清婉從馬車上下來,然后指揮下人們把馬車上的東西全部卸下來。
這些都是帶回來的禮物,足有四五十箱。
有身孕的宋清婉剛下馬車,就被女眷們拉了進去,招待陳朝的則是宋鼎山的弟弟,陳朝應該叫她五叔。
老頭子和藹可親,瞇瞇眼,看起來樂呵呵的。
“一路上還順利吧?到這別客氣,跟回自己家一樣,你們來了,五叔我這顆心可算是放下了……”宋鼎修伸手拍了拍陳朝的肩膀。
陳朝表示路上一切正常,跟隨使團一起,路上互相有個照應,宋鼎修點點頭,并不因為陳朝宰相身份而有所顧忌,有什么說什么,完全把陳朝當作一個小輩看待,這讓陳朝倍感親切和輕松。
“這就是咱們宋家最出色的女婿,也是你們嘴里一直念叨的那個,一直相見的,你們的姐夫,當朝宰相,陳朝!”
一群宋氏小輩被宋鼎修領到陳朝面前,宋鼎修大手一揮介紹陳朝的身份。
這么一介紹,陳朝怪不好意思的,笑著和小輩們打招呼。
“姐夫好!”
“表姐夫好!”
“姐夫……”
一口一個姐夫,陳朝笑的合不攏嘴。
一路回到內宅,陳朝又被宋鼎修拉著去見了女眷們。
光是介紹每個人的身份都花費了很長時間,陳朝并沒有不耐煩,笑著點頭。
最后,陳朝看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婦人,滿頭銀發,眉眼處和宋清婉一模一樣,不用說這就是陳朝的那位岳母大人了。
“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陳朝恭敬一禮。
宋吳氏的身子骨還算硬朗,打量陳朝幾眼,上前握住他的手,和藹可親道:“來了,來了就好,就好……”
在內宅待了一會兒,宋清婉眼睛紅紅地拉走陳朝,夫妻二人來到一處角落。
“怎么了?”
陳朝關心地問道。
宋清婉抬眸望著陳朝,說道:“父親不在,五叔說父親不想見你,躲出去下棋了,我想讓你把父親請回來。”
陳朝聞言,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宋清婉招招手,叫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少女留著兩條辮子,看見宋清婉高興地恨不得撲進她懷里。
宋清婉介紹到,“這是我表妹,叫蘭玉。”
“姐夫好!”
蘭玉笑嘻嘻的,陳朝微笑表示回應,宋清婉道:“讓蘭玉帶你去吧。”
“嗯。”
陳朝點點頭。
宋清婉又跟蘭玉小聲說了幾句,蘭玉點點頭,于是領著陳朝出府,準確去棋攤上把宋鼎山請回來。
陳朝想了想,覺得自己一個人實在不好請回宋鼎山。
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糖寶身上,抱起糖寶就跟蘭玉離開了宋府,可憐的小糖寶還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不過能逃脫那些熱情可怕姐姐的魔爪,讓她做什么都成。
離開宋府,陳朝抱著糖寶跟在蘭玉身后。
蘭玉走路沒個正形,喜歡一蹦一跳。
“姐夫是宰相?”
蘭玉眨著大眼睛,忽然好奇地問道。
陳朝點點頭。
“宰相是多大的官?”
“很大很大。”
“到底有多大?”
陳朝想了想,這樣說道:“皇帝下面,就是我了。”
蘭玉一驚,小眉毛一挑,“哇哦,這么大?”
她有些意想不到,然后就是一陣竊喜,說道:“那姐夫能不能看在我給你帶路的份上,回去后幫我教訓宋啟文?”
“宋啟文是誰?”
陳朝不解道。
蘭玉扭過身子,背著兩只小手。
倒退著往后走,邊走邊說:“宋啟文就是那個最愛吹牛的可惡家伙,整日就喜歡捉弄我。”
陳朝想了想,這位宋啟文應該是宋氏其中的一名小輩,于是點點頭,“可以。”
蘭玉一喜,“謝謝姐夫。”
“不用謝。”
……
很快,蘭玉把陳朝領到一處河邊。
這里位置有些偏,沒有多少行人,不過河邊的一顆大樹下有一處棋攤子。
對弈的是兩個老頭,圍觀的有七八個老頭。
蘭玉指著正在下棋的那個干瘦老頭,小聲說到,“二伯棋藝可高的,經常把其他人殺的丟盔卸甲。”
陳朝目光落在那名專心致志對弈的老頭身上。
老頭身穿一件淺灰色的袍子。
臉上皺紋有些多,頜下留有一縷山羊胡。
即使辭官回鄉多年,但一舉一動之間,還盡顯官員的氣派。
是宋鼎山無疑了!
“好,我知道了。”陳朝簡單應了一聲,抱著糖寶靠近棋攤。
宋鼎山下的很投入,完全沒有注意陳朝的到來,和他對弈的老頭棋藝很高,宋鼎山得集中注意力,全力以赴。
像圍棋這種拼腦力的活動,前世的陳朝肯定是不成的。
不過現在的陳朝怎么說也算是一個高手。
因為在白云觀的那些日子,陳朝有時會陪慕容玥下圍棋打發時間,竟然被慕容玥戲稱為臭棋簍子,陳朝這能忍?
不能忍!
于是乎,陳朝刻苦鉆研自己的圍棋水平。
如今也是找不到對手的存在,至少府中兩女都不是他的對手。
抱著糖寶看了一會兒棋,宋鼎山的對手棄子投降,拱拱手站了起來,宋鼎山笑呵呵地望著對面的老頭,“平義兄承讓承讓。”
那老頭估計是一個小孩子氣的,輸了棋沒有說話,甩甩袖子離開了棋攤,逗的其他老頭哈哈大笑。
“我來!”
一位看上去頗為不好惹的老頭,落座在宋鼎山的對面。
二人新開了一盤。
陳朝看的津津有味,不過沒看多久,宋鼎山就光速結束了這盤棋,那老頭拍著大腿十分可惜,不過還沒等他可惜就被另一個老頭拽了起來,“臭棋簍子,我來。”
“行行行,我臭棋簍子,你來,我看你怎么輸的。”不好惹的老頭站起身,讓出位置。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幾個老頭輪流上場,其中有幾位棋藝高超的,但都沒贏,宋鼎山的棋風很扎實,不管是進攻和防守都很厲害,算是全面型的選手。
又贏了一局,宋鼎山伸手捋著頜下的山羊胡,笑瞇瞇地拱拱手,“承讓承認。”
“還有哪位老兄,可敢與我一較高下啊……”
宋鼎山語氣很是驕傲。
剩下的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著,都不愿意上場。
陳朝見時機差不多了,就抱著糖寶擠進去。
“我來吧。”
宋鼎山望向陳朝,眉毛明顯一皺,神情恍惚片刻。
但很快恢復正常。
明顯是認出了陳朝。
陳朝坐下后,耳邊都是圍觀老頭們的竊竊私語,多是不看好陳朝。
收完棋,猜子,陳朝執黑子先行,“啪”地一聲直接放在了天元位上。
宋鼎山看了對面的陳朝一下,皺了眉,沒說什么,緊跟著落子。
倒是圍觀的老頭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開局就落天元,這年輕人……”
“首子落天元,是要進攻的節奏啊。”
幾個老頭議論的時候,陳朝和岳父宋鼎山裝作誰也不認識誰的樣子,先后落下十幾子,宋鼎山眉頭皺的愈發深,時不時抬眼看陳朝幾眼,頗為不悅。
“大開大合,鋒芒畢露,有種!”
“一開局就大砍大殺,這年輕人氣勢很盛啊,還別說,指不定能亂拳打死老師傅呢……”
“有點意思……”
陳朝繼續進攻。
首子落天元,本來就是主打進攻。
就算不能贏氣勢要足,要震懾住對方!
老老實實下星位,和和氣氣給對方下絆子,不是陳朝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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