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雁高興了一通，回過頭一看，就見蘇幼月臉頰泛紅，不由有些納悶。
不過見謝淵看著蘇幼月的眼神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蕭飛雁心中先前對他的懼意也稍稍消退了些。
“那紀神醫什么時候能到咱們這給月兒看腿？”
“過完年便能趕到。”
這次男人對蕭飛雁喋喋不休的問題似乎有了耐心，不急不緩地答了。
“太好了！月兒，等你能站起來，我就帶你天天出去游山玩水！”
蕭飛雁興奮道，她向來是個饞嘴的，可這會兒真有了高興事，哪還顧得上吃？
錦兒和春芽眼睛里也充滿希望，希望能早日看到自家小姐站起來的那天。
在氛圍的感染中，蘇幼月心里似乎早已死寂一片的灰燼也又冒出了點點火星。
盡管她心里不停告訴自己，這紀神醫來怕是也沒什么大用的，可卻沒有跟幾個人說出口，不忍潑滅他們的希望。
這會兒，她連帶著對謝淵不顧她意愿直接請旨賜婚的怨言也減輕了不少。
大盛國離東榮國不近，若是那紀神醫過完年就能到燕京，算算日子，必然是當初楚小紫剛剛說過，謝淵就派了人去東榮國。
蘇幼月微微屈了下細長的手指。
到現在，她似乎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謝淵對她真的很上心。
原本她這兩日沒有直接跟祖母和父親說不愿意嫁給謝淵的事，是因為認定了她能說服謝淵退親。
可如今，他的態度，讓她原本堅定的想法也搖曳不定了起來。
一頓飯吃罷，蘇幼月思緒如麻，不過跟謝淵一起吃飯總好過跟貝王爺一起吃飯。
如果非要從她不喜歡的一個美男和一個絡腮胡大叔中挑一個，她當然選擇前者。
雖然她不想成親，但喜歡美男沒錯！
謝淵似還有公務，吃過飯，見蘇幼月和蕭飛雁還有繼續逛街的意思，便先離去。
見他走了，蕭飛雁立刻擠到蘇幼月身側：“月兒，該說不說，你家謝大人雖然有時候挺嚇人的，但對你是真的好！”
聽到你家謝大人幾個字，蘇幼月不由扶額：“飛雁，不要再說這種我家謝大人的話了，我決定要不要嫁人，從來以我的心意為主，而非是因為待我好不好。”
“難道月兒你不想嫁給謝淵？”蕭飛雁驚訝盯著她。
蘇幼月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的確不想嫁。”
“不過不單單是不想嫁給謝淵，我根本就不想嫁人。”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要嫁人，那一定是因為我想成親，而不是因為別人想。”
蕭飛雁一懂半懂，遲疑問道：“可咱們女子不就是要嫁人么？”
“這些都是世俗加在我們女子身上的條條框框，哪有一定要嫁人，只是尋常女子沒有自己決定的權利罷了。”
蘇幼月垂了垂眸，從腰上的錦囊中取出來六顆金豆子放在了桌上。
“我的心里能裝下的不多，祖母、父親、親人、朋友、自己，還有這過的一天天的日子。”
“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想成親，也許還會多一個夫君。”她又拿出了一顆金豆，可沒有放進那六顆之中，“倘若這個夫君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永遠不會把他放在心里。”
其實她還少說了一個復仇，但不能當著蕭飛雁的面說出來罷了。
蕭飛雁聽著她的想法，若有所思：“也是，若是現在我爹娘再給我定一門親事，那未婚夫在我心里還不如我當女官的夢呢！”
“女官？”蘇幼月問了聲。
蕭飛雁點點頭：“我就看不慣這天下的許多不平之事，若是我能當官，我一定讓那些壞人悔不當初！”
她希望的未來似乎比蘇幼月希望的還要難，可蘇幼月并未發笑，反而覺得她有志氣。
“好，希望飛雁有朝一日能當上女官！”
受到最好的朋友鼓舞，蕭飛雁立刻咧開了唇角：“好，那我就承你吉言了！”
兩人說罷，便準備出來了，但出來后卻并未注意到，極靠近雅間的位置有一個衣著極其樸素，面容更是絲毫不起眼，讓人過目即忘的年輕人，他似乎是耳力極好，方才聽到了二人的話，見二人一出來，立刻低了低頭。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折鏡暗嘆一聲。
看來大人的追妻之路好似沒那么容易。
出了蘇記酒樓，剛到門口，蘇幼月就看見一個老婦被店小二推出了酒樓。
“走走走，別在我們這鬧事！”
店小二兇神惡煞道。
這蘇記酒樓的伙計們開始干活之前，個個都經過一段訓練，是絕對不會對客人或者是普通的路人如此態度的。
乍一看，蘇幼月不由皺了皺眉，還以為這個伙計在惡意欺負人。
可仔細一看，她立刻松開了眉頭。
這不是陸老夫人康氏么？
一段時日沒見，她怎么老成這樣了？
從前陸老夫人也算是官員家的老夫人，自然是養尊處優，那容貌也比同齡的普通百姓中的婦人顯得年輕得多，氣質看起來也比普通人闊綽。
可如今，眼前這個老婦人她差點就沒認出來。
她不光頭發比先前白了許多，一張臉也盡是疲態，兩頰疲憊地向下垂著，一雙眼睛也沒了從前那種精神氣，她身上的衣服質量更是大不如前。
如今雖也算是秀才娘，可也不能再穿什么綾羅綢緞了，只一身布衣，黯淡無華。
蕭飛雁也見過陸老夫人，可也沒認出來，她不由看向蘇幼月，見她面色平靜，便也先按捺住了出手相助的心思。
“滾不滾！我告訴你，我們東家說過，我們蘇記酒樓不歡迎陸家的人入內！”
陸老夫人雖然狀態比從前差了許多，可脾氣卻一絲不差，聞言整個老太太都在地上蹦了起來，指著店小二的鼻子罵：“什么陸家人不準入內，我告訴你，我兒子就在里面，你們快讓他出來！”
“沒聽說不讓娘見兒子的，你們簡直是欺負老百姓！”
見她扯到欺負老百姓身上，圍觀過來的人頓時議論了起來。
“是啊，這位小哥，你就讓這位大娘進去找找兒子唄，要是她真找不到不是就走了？你們有錢人家也不能這么欺負老百姓啊，進都不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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