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溪吐出一口緊繃的氣息，對他擺擺手，“慢點……”
“景溪，我可以這么叫你嗎。”他聲音急切，打斷她最后一個字。
陸景溪點頭，“可以。”
她不再說話，等著他欲言又止后的傾吐。
席嶼舟咔嚓一聲，將安全帶系好，修長的手指握住方向盤，微微收緊。.八
“你是不是還喜歡連承御。”
陸景溪臉上的笑意僵住，慢慢消失。
席嶼舟用力眨了一下眼，“我懂了，原來相安無事坐在一起，不是釋然，而是有人不甘心。”
陸景溪就像被人窺到了隱秘的心思，急切、窘迫、心虛、恐懼纏繞著她的五臟六腑。
“回去吧，外面涼。”席嶼舟調換車燈，在車門關閉前，又說道，“別虧待自己，至少讓自己甘心。”
陸景溪將車門關閉。
目送車子消失在視野，看著車尾燈的方向，才淡淡地說了聲。
“什么是甘心呢……”
她表情空洞迷茫，站在路燈下，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頭頂一片光亮攏在頭頂。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覺得雙腿有些涼，才踩著拖鞋往回走。
快到停車場邊緣時，旁邊的車子亮起燈光，朝她按了按喇叭。
她嚇了一跳，順勢看過去，見到江松探出一張滿是笑意的臉。
“陸小姐！”
陸景溪往車子看，“他沒走？”
江松從車上下來，“他？先生嗎？他還在里面，半小時前我到的。”
陸景溪不斷點頭給予肯定，“你這個特助，真的很敬業，大半夜也要隨叫隨到。”
江松抓抓頭，一臉不好意思，“在其位謀其政，而且先生給的太多了……”
陸景溪八卦心起，“他一個月給你多少？”
過去她從來沒問過連承御工作上的事，但直覺江松的收入應該不會低。
江松一怔，順勢朝她身后的方向看，露出一個恭恭敬敬的笑意，“月薪不高，但年底獎金很誘人，陸小姐想改行嗎？你一定能拿比我更高的薪水。”
陸景溪切了一聲，“我很貴，誰能雇得起我。”
剛說完，就聽清晰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她立刻往后看，同時也聽到黑暗中飄出的一句話。
“有多貴？我現在除了錢，什么都沒有。”
陸景溪嚇得后退兩步，后腿撞在車頭上。
她眼睜睜看著從昏暗里走出的兩道身影，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每次說點題外話都能被這男人抓包？
而且他旁邊這位……
當看清那張雍容華貴的臉，陸景溪趕忙雙手放在身前站好，“墨總……”
“嗯，之前匆忙，還沒恭喜你獲得影后，但我更喜歡你上一部獲獎的謝彩云一角。”
陸景溪覺得很奇怪，當年她那般對待連承御，可墨芍鳶始終都沒對她流露出一絲抵觸和敵意。
論體面，沒人比得過墨家的作風。
她笑了笑，“謝謝墨總喜歡，您送的珍珠項鏈我也很喜歡。”
墨芍鳶面上無比平靜，絲毫沒有意外這句話，“喜歡就好，有空再聊，承御，我們走吧。”
墨芍鳶往車子后方走，江松立刻過去開門。
墨芍鳶扶著車門，看向車頭一動不動的身影，夜色籠罩的臉上浮現無奈，她又喚了一聲。
“承御？”
“江松，送我媽回去。”男人略沙啞遲緩的嗓音在黯淡光影下散開。
江松眨眨眼，心領神會，“好。”
陸景溪直覺要壞事，立刻從他旁邊往前跑，結果被連承御一把抓住。
陸景溪推他的手，咬牙切齒壓低聲音，“你趕緊跟墨總回家，放開我……你媽看著呢！你想干什么！”
近距離接觸，陸景溪嗅到他身上的一絲酒氣。
混在檀香的味道里，很明顯。
他什么時候喝酒了？
連承御充耳不聞，拉著她站到一邊，看向墨芍鳶，黑暗遮擋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迷惘，“媽，我明天陪您逛街。”
墨芍鳶看了眼旁邊低頭掰自己兒子手指頭的女人，聲音涼颼颼的，“很好，有進步，至少這次把車子和司機讓給我，而不是給我叫個網約車，我生的棒槌升級了。”
陸景溪，“……！”
她整張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