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時,即便是已經習慣了死亡的沈半夏,也是微微一怔。

  她知道,師清蓮的事,在眼下這個時代來說,確實非常嚴重,極有可能直接就為此丟了性命。

  但沈半夏也沒想到,這件事前前后后,從她得到消息到收到死訊,都未曾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這也太快了。

  師清夏應當是至今都還不知道此事內情,信中言語多感慨,感慨于生命的脆弱,感慨于不過半年的時間,與自己有些血緣關系的姐妹就這樣沒了性命。

  她在心中寫:“……據說是因為冬日里點了炭火,下人守夜的時候沒注意,不慎點燃了屋子……幾條人命,就這么輕易沒了,我心中總覺得有些難過,卻又不知要怎么說。”

  “母親這幾日因著這件事,心情也不太好,我不愿讓母親再為我操心,這些話,也只能與你說說了。”

  “還記得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還覺得,她年紀雖然小,性子卻這樣刁鉆,甚至有些惡毒,完全不像是師家的孩子,甚至有點兒像我曾經在市井間遇到的惡婦……”

  “……我雖不喜她,卻也從未想過,自那次見面之后,竟成了最后一面,不知為何,我竟覺得有幾分愧疚起來。”

  沈半夏看完了信,倒是明白了師清夏真正想說的。

  師清夏之前并不喜歡師清蓮,但她并不是一個惡毒的姑娘,便是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因此就恨不得對方去死。

  她與師清蓮之間的矛盾,其實就是因著師清夏已經站在了沈半夏的立場上,故而才對師清蓮沒了好印象。

  可實際上,二人之間并沒有什么深刻矛盾,不過半年時間,聽到一個“親人”的死訊,師清夏又正是小姑娘多愁善感的年紀,會因此生出一些未曾好好與堂妹相處的愧疚之心,也是正常的。

  沈半夏不會因為她的這一點糾結感慨,就責怪對方什么,因為在這件事上,她與師清夏的態度其實并沒有多少差別。

  她不喜歡師清蓮,但也未曾想過直接要她性命。

  不然,當初不必老太太出手,師清蓮對她可沒什么防備,沈半夏要悄無聲息地要了她的性命,不是特別難。

  可誰讓,師清蓮自己作死?

  小小年紀,竟然與人珠胎暗結,實在是……

  沈半夏輕輕嘆息一聲,叫來秋菊,柔聲吩咐道:“你趁著雪停的時候,看著天色,若是來得及,就回師家一趟。”

  秋菊躬身應了一聲,然后問道:“您有什么吩咐?”

  沈半夏:“你與母親說一聲,就說我這幾日覺得在這莊子上住著,身體感覺舒服了不少,只是有些想念家人,不知道能不能叫姐姐過來,陪我住上幾日。”

  秋菊知道她說的姐姐指的是師清夏,聞言有些猶豫,問道:“您是想讓奴婢接四小姐過來?”

  沈半夏微微頷首。

  一旁秋蘿聽到這話,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樣的話,奴婢覺得您還是先寫封信回去,先確定了再說。四小姐若真要過來,總是要收拾些東西過來,怎么說也得隔一日才能來了。”

  “秋菊要在您身邊保護您,若是離開個一時半會倒是無礙,若時間長了,奴婢也怕出個意外。”

  沈半夏不太在意地擺擺手,道:“無妨,我不出門,就在這莊子里活動,安全的很。”

  秋蘿遲疑。

  倒是秋菊輕輕應了一聲,道:“奴婢遵命。”

  秋蘿:“哎呀,秋菊你……”

  可到底沈半夏才是主子,她既然已經做了決定,秋蘿也只能建議,不能更改,最后秋菊還是走了。

  等秋菊走了,秋蘿就跟真的擔心沈半夏被什么突然冒出來的人沖撞了一樣,寸步不離跟著她,小嘴還在叭叭:“您也是,即便真想念四小姐了,也不是非要秋菊去不是?秋菊是您身邊的武婢,那些送信跑腿的活兒,給奴婢也行呀。”

  怎么主子每次有這樣的事,總喜歡把秋菊派出去呢?

  正常來說,秋菊不應該留在主子身邊,以保護她為首要任務嗎?

  沈半夏就當秋蘿的話是在催眠了,讓人收拾了衣物,派人與嚴鳴說了一聲,就帶著叭叭個不停的秋蘿去了莊子后面的池子泡溫泉去了。

  她早就察覺到,莊子里的人遠不止明面上這些,暗處還有一些人,呼吸清淺行蹤隱秘,像是傳說中的暗衛。

  這讓沈半夏對嚴鳴多了一些興趣的同時,也讓她對這里的安全問題少了不少擔心。

  至于為什么總把秋菊派出去……

  沈半夏既然接受了這兩人繼續跟在自己身邊,個人職責就要分明。既然已經打算人秋蘿主管自己身邊的事情,那就得有個靠譜的人幫著跑外面的事。

  秋蘿、秋菊、蜜桃、青禾四個丫鬟,蜜桃跟青禾是后面來到她身邊的,還需要一些時間磨合,自然也就秋菊了。

  況且,這個世界的女子,存世艱難,秋菊既然有一身好武藝,在外行走,總比秋蘿更安全。

  更何況,沈半夏之前還悄悄給秋菊塞了不少應急的藥粉、藥丸,會武的人與不會武的人,使用方式也不一樣,秋菊也比秋蘿更適合。

  秋蘿一直叭叭道沈半夏穿著單衣下了溫泉,沈半夏往池子里一坐,靠在岸邊閉上眼:“好了,趁著今日時間還早,你也來跟著泡一泡,對身體好。”

  秋蘿:“哎呀,您真是……”

  沈半夏:“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突然要派人回去請姐姐過來?”

  秋蘿:“……那,為什么?”

  沈半夏:“……”

  秋蘿小聲嘀咕:“也不是奴婢要問的。”

  沈半夏有些無語,片刻后,還是將師清蓮的死訊說了。

  她閉著眼,倒是沒看到秋蘿面上一瞬間浮現的震驚與惶恐,但也聽到她再開口時隱隱發顫的嗓音:“五、五小姐沒了?”

  沈半夏輕輕應了一聲。

  秋蘿:“怎、怎么可能,五小姐可是、可是二房的……”

  她想說什么,沈半夏也明白,只閉著眼,幽幽道:“目前收到的消息是這樣,好似還是意外失火人沒逃出來,這才丟了性命。但實際上是個什么情況,我也并不清楚。”

  話才出口,沈半夏卻突然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猛地睜開眼:“什么——”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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