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鳴也是男人，雖然他如今對那種事基本沒什么興趣，甚至能主動對師家人說出自己不能生孩子，但要是真被人懷疑自己不行，多少也是覺得有點兒不快的。
偏沈半夏說完這句之后，緊接著又去跟師清夏說話了，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沈半夏道：“如果廖鴻程只有昌哥兒一個孩子，昌哥兒還被表姐帶走，我就不會這么做了。”
沈半夏：“但如今廖鴻程不舉，估計廖家人還不知道，廖鴻程自己可能還以為是那一次做得狠了，補一段時日就能重新起事……”
嚴鳴：“咳。”
沈半夏笑吟吟轉頭看他，道：“相公放心，大夫眼里不分男女，我說這些的時候心里什么都沒想。”
嚴鳴：“……”
話是這么說，但你剛剛真的沒有暗示我不行嗎？
沈半夏接著對師清夏道：“如今廖鴻程有兩個兒子，一個外室子，一個昌哥兒。昌哥兒在表姐那兒，只要咱們愿意給表姐撐腰，廖鴻程沒走到絕境，就不敢明面上跟表姐搶兒子。”
“而那個外室子，就等于是給廖家留了一線希望。這時候，等廖鴻程意識到自己不舉之后，因為有那個外室子在，廖鴻程有選擇，又不敢與表姐硬碰硬，肯定不會去糾纏表姐的。”
師清夏還是擔心，問道：“你怎么確定他不會……”
沈半夏淡淡道：“因為廖鴻程是個利益至上的懦夫。”
師清夏微微一怔。
嚴鳴眼眸微閃。
沈半夏道：“他要是真有那膽子，之前表姐想與廖鴻程順利和離，即便靠著師家還有英國公府的勢力，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解決。也是廖家，廖鴻程自己不敢，又不想真的把師家與英國公府得罪死了，松了口，不然這時候表姐還有的跟廖家掰扯的。”
沈半夏說的是事實。
在這件事上，師清夏因為徐瑤瑤的緣故，也間接了解了一些相關情況，聞言沉默。
只聽沈半夏笑著說了一句：“我既覺得惋惜，又覺得慶幸。惋惜表姐嫁了這么個東西，又慶幸表姐嫁了這么個東西。”
師清夏：“……”
嚴鳴：“……”
雖然有點繞，但是兩人都聽懂了。
沈半夏這時還看向嚴鳴，問道：“相公，若是哪一日我要與你和離了，你可記得別攔著我。”
嚴鳴眉心動了動，要應一聲好之前，突然反應過來，開口時便成了：“夫人怎么會這么想？為夫定然不會像那廖公子一般，為夫……”
沈半夏靜靜看著他。
嚴鳴：“為夫自然是處處以夫人你為先，不想與夫人分離，還請夫人憐惜。”
師清夏：“……”
沈半夏忍不住笑出聲。
師清夏一臉的一言難盡，臉上只差直接寫上一行大字——你一個大男人為什么這么膩歪？
沈半夏瞧見她這副表情，更加樂不可支，扶著師清夏笑的一顫一顫的，連帶著頭上今日簪的蝴蝶發簪跟著顫動，仿若展翅欲飛的模樣。
嚴鳴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她發髻上，那顫動的羽翼像是也落入了他的眼底，然而在旁人看來，嚴鳴也不過是目光溫柔而包容地看著自己的新婚夫人罷了。
師清夏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見妹妹笑的高興，她心里便也跟著高興，覺得不論如何，她這沒什么用的妹夫能讓妹妹開心就是有用的。
三人在茶樓里還真坐了不少時間，主要是沈半夏與師清夏挨在一塊兒，喝著溫茶吃著點心，看著窗外街道來來往往的人就能消磨一個上午的時間。
師清夏自個兒不覺得這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妹妹總是能看得津津有味，好似只是簡單繁華的一道街景，都能讓她看上一整日都不覺得膩。
她有時候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有時候又好像很容易為一些很簡單的事覺得快樂。
師清夏覺得，自己妹妹真的太可愛了！
沈半夏一回頭，便對上自家姐姐柔和的目光，雖然有些不明白她又想了什么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但還是沖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后道：“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府里估計也等急了，咱們回去吧？”
師清夏聞言，點點頭：“好。”
于是一行人便起身，打算離開了。
嚴鳴？
嗐，嚴鳴沒有話語權。
下樓的時候，嚴鳴自然是又被人抬下去的，他這動靜有點兒大，難免就引起了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但無論是嚴鳴本人還是沈半夏姐妹二人，都面不改色，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倒是讓那些面有異色的人心中訕訕，覺得自己要是大驚小怪難免顯得沒見識。
他們一行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就能看出是富貴人家，不是普通人，故而也沒人上來打擾。
不過快出門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不速之客。
“站住！”
沈半夏挑眉，看著一身桃紅色衣裙的少女氣勢洶洶的沖到自己跟前，倒是有些意外：“劉小姐？”
來人正是劉瑩。
在師清夏才剛回師家不久，就在師家鬧出過事的劉家小姐，也是之后幾次背后編排沈半夏與師清夏之間關系的人。
因為種種原因，沈半夏與劉瑩接觸的次數并不多，不過因為她那手里那點兒本事，與上京貴女圈子里大多數貴女關系都還不錯，故而對劉瑩背地里做的一些事也是一直有所耳聞。
恐怕劉瑩自己都不知道，她拉著自以為關系好的千金小姐悄悄說她與師清夏的壞話，轉頭人家就賣到了自己跟前，還借此拉近了與沈半夏的關系。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實際上對于這種轉頭就把人給賣了的行為，沈半夏自己心里有數，不會真的親近對方，只是面上關系不錯罷了。
沈半夏還真沒把劉瑩太放在眼里。
不過，劉瑩今日直接這么沖到她面前，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意外。
沈半夏看了看劉瑩身后匆匆追過來的丫鬟婆子們，淺笑著問了一句：“不知劉小姐有何貴干？”
劉瑩狠狠瞪她一眼，轉頭就看到了跟在沈半夏后面慢了一步出來的嚴鳴，頓時眼睛一亮，隨后想到了什么，面上生出些許紅暈，就連聲音也一下軟得能掐出水來：“嚴公子，這么巧……”
沈半夏似笑非笑：“不巧，相公是陪我出來玩的。”
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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