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龍城。

    世子府。

    世子表情倒是沒有太多驚慌,他長期處于恐慌之中,心態早已經發生變化了,除非滴血的屠刀放在他面前,否則他都不會有太多驚懼的感覺。

    能不能守住播州?

    這個問題很尖銳,也很現實。

    顧超陵作為播州這個小朝廷的宰相,他都回答不上來,因為未來是不可預測的,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他們能做的只有一點。

    盡人事而聽天命!

    “世子,不好說啊,如果事不成,老夫會提前安排,到時候,會有人護送世子離開。”

    顧超陵澹澹道。

    “離開?我還能去哪里?哪兒能接收我?”世子有些茫然。

    “南越之地。”顧超陵道。

    “不,顧相,我不想去南越之地。”

    世子急忙擺手。

    “世子想去哪里?”

    “只要不是南越,哪里都行。”世子眼中有著恐懼之色。

    “世子為何那般畏懼南越之地?”顧超陵皺眉。

    “南巫教太可怕了,我不想看到他們。”

    世子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接將原因說了出來。

    “世子以前見過南巫教的人嗎?”顧超陵道。

    “見過,在父王的后殿,那個南巫教的老頭,將人做成了肉餅……”

    世子滿眼的驚懼,這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可怕之事,后來他經常在噩夢中驚醒。

    他現在都不想回憶當時的過程。

    當時他年紀還小,一次貪玩無意中闖進了后殿,躲在拐角看到那個老人將活人,活活的肢解,然后放進一種大爐子里,不停的切割,最后出來的一只只肉團以及骨架子,那場面,完全沒法回憶,一想到他全身發寒,忍不住打哆嗦。

    “世子不用擔憂,既然南越之地不好,那就去別的地方,換一個地方,去身毒好了。”

    顧超陵道。

    他看到世子全身顫抖,嘴唇發白,便知道不能過度的逼迫下去。

    反正他安排了好幾處地方,南越之地不好就換一個地方。

    “身毒,那地方能住人嗎?都說那里是窮山惡水,那里的人,信身毒教信傻了。”

    世子皺著眉頭道。

    “身毒那地方很大,跟大齊和遼國算一起差不多大,那里有十數個朝上的國家,老夫安排的地方,是我們早年建立的莊園,一應生活用度,俱都按播州來辦的,不用擔心身毒人。”

    顧超陵道。

    其實在南越之地,他也置辦了差不多的莊園,但世子既然很厭惡,那就換個地方好了,這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要走的話,一定要時機恰當,千萬不能等對方合圍。

    “好吧,顧相你安排就是,下午我便動身去山里。”

    世子點頭。

    楊家老祖宗所在的位置是機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世子正是屬于極少數人之列。

    ……

    焦飛龍帶著碧云娘,魏錢楓再次回到婁山關。

    他們行走在街道上。

    原本繁華的街道,現在已是人煙寥寥,只有朝廷軍隊的巡邏隊伍在街上列隊行走。

    焦飛龍手中拿著通行令牌,可以隨意行走,沒有阻礙。

    “你爹會藏在什么地方?”焦飛龍問道。

    魏令驍多狡猾,肯定提前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了,守將楊啟羅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里找到魏令驍蹤跡的。

    “他跟我說過了,我帶你們去。”魏錢楓道。

    魏錢楓對婁山關內的道路頗是熟悉,在巷子里走了一陣以后,他們來到了一處四合院面前。

    這種四合院很普通,在婁山關內算是最為傳統的播州風格的屋子,除了正中間的大堂屋以外,側面俱都有耳屋。

    “爹,我來了。”

    魏錢楓一進屋子,張口就是大喊大叫,就突出一個簡單粗暴。

    從堂屋里走出一人。

    此人面目粗糙,臉上還有刀疤,身材更是臃腫,肚子挺得很大。

    “焦大哥,錢楓,你們來了啊,快進來坐。”

    要不是那人張口說話,焦飛龍完全認不出他的身份。

    “這易容術很厲害,差點沒認出來。”

    焦飛龍微微一笑。

    “我夫人是黑蓮教的教眾,黑蓮教的前身是南唐的巧奪天工門,他們擅長擒拿,暗器和易容術,黑蓮教一般的教眾都有機會學到,但學的好不好,全看個人了,我夫人,她是天才。”

    一說到易容術,魏令驍頗是得意道。

    “母親她還會易容術?”

    魏錢楓卻顯得很吃驚,在他看來,母親一般都在打理后宅之事,就是個普通的貴婦人。

    “你知道什么,你母親年輕時候,厲害的很,要不是嫁給我,澹出了江湖,說不定能成為黑蓮教的高層。”

    魏令驍一邊說話,一邊講眾人迎接進來。

    他招呼了一聲,沒多久,從里屋里,兩名丫鬟端著茶水來到大堂。

    這些丫鬟們,平時都是躲著不出現的,除非魏令驍喊他們,因為誰也不知道楊啟羅會不會派人過來。

    “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錢楓摸了摸鼻子,坐在旁邊不說話了,在這里,他就是一個晚輩,沒他說話的份。

    “婁山關已經歸屬朝廷,我看這播州楊氏也撐不了多久。”焦飛龍道。

    “不能輕敵,楊元化很有可能會請老祖宗出山。”魏令驍一邊喝茶,一邊道。

    “楊家老祖,我昔年就聽過他的威名,正想請教一番呢。”焦飛龍挑眉。

    作為銳氣正盛的宗師武者,他不會畏懼任何一名宗師的正面交鋒。

    那些隱居起來的老牌宗師,正是他想挑戰的前輩。

    “楊家老祖,威力很盛的,你這個時代難以理解,他當年打遍天下,沒幾個對手。”魏令驍道。

    “打的就是強者,要是楊家老祖太弱,我還不去打呢。”

    焦飛龍微微一笑。

    很弱者打有什么意思,只有跟強者打,才能在爭斗中領悟更多的武道真諦。

    宗師并不是盡頭,每一次體悟都會讓自己進步。

    “可惜我練不成武功。”

    魏令驍嘆了口氣。

    他怎么會不羨慕宗師武者呢。

    宗師武者不僅武力超群,更重要的是,宗師武者是人類肉身的升華,能提升普通人類的壽命,還能百病全消,實在是讓普通人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