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城的雷祭盛典在半月后開始。”

  “到時候你肚子估計顯懷的就明顯一點了。”郁遲看著沈棲宴的肚子,“你放心吧,我會盡力把雷城圣物粉末帶回來的,省得你這懷孕還得操心。”

  說到這,郁容有些不安心了,“宴宴,你該不會一邊等到雷城粉末回來,一邊就要離開了吧?”

  “我還想看看我的外甥外甥女呢。”

  “起碼等孩子生了,養好了身體,再走吧。”

  郁容知道,這一次離別,大概就是永久了。

  若是這一次看不到沈棲宴的孩子長什么模樣。

  以后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孩子長什么模樣了。

  也算是一種借口。

  能讓沈棲宴在這多待一段時間。

  盛時妄深知沈棲宴家人的不舍,搶先開了口,“哥,你們放心吧。”

  “我們不會這么著急離開的。”

  “一方面,其實拿到粉末后續的事情,我們還不知道該怎么辦。”

  “另一方面的話,一切都等她生完寶寶吧,現在她懷著孕,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也不太安心。”

  郁容這才舒了口氣,“那就行。”

  起碼還有大半年的時間。

  “女帝陛下,火城主也給您傳來了信報。”

  蘇芩又拿了封信進來。

  沈棲宴打開一看。

  也是火煊煊詢問她去不去雷城的。

  郁征看著這樣的情形,倒是笑了笑,“看來如今,水城和火城,都下意識的以花城為首了。”

  “遇到事情,都會來詢問我們。”

  沈棲宴倒沒想這么多,就覺得挺正常的,“畢竟我們都是女孩子,大家下意識就會聚在一起。”

  “看她們倆的意思,都不太想去,估計是怕我去了她們沒去尷尬,所以就來問一下。”

  “不過哥。”沈棲宴抬頭看向郁容,“火煊煊好像要讓符玉山代表火城去雷城,你要不要也去雷城?”

  “我不去。”郁容本身還有點想去的,但因為郁遲先開了口,郁容便不提了。

  但一聽到符玉山去,郁容徹底不想去了。

  “為什么?”沈棲宴困惑,“這只是符玉山去,又不是符玉琪,你這么排斥?”

  “那誰知道符玉琪去不去。”似乎是生怕沈棲宴再說什么,郁容起身就走了,“反正我不去,就讓大哥去就行了。”

  看著郁容逃亡似的背影。

  沈棲宴忍不住問道:“你們覺得二哥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

  在華國時,就連寧夏安那樣的大美女竟然都無法吸引郁容。

  沈棲宴一時間都不知道,郁容喜歡的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郁容好像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人對于理想型都有個設想,雖然那個人真的出現時,或許和設想有所偏頗,或者全然對不上。

  但起碼是有一點想法的。

  郁容就好似無欲無求的道長,對于感情,完全沒有一絲波動,甚至是想要逃離。

  “無欲無求挺好。”郁遲翹著二郎腿,“就讓他一直陪著我。”

  說著,郁遲瞥了眼郁征,哼了聲,“這小子就去水城入贅吧。”

  “以后水泠泠養了一后宮的男寵,你別回來哭就行。”

  提到這個……

  蘇芩突然想到一件事,“女帝陛下,您之前去火城時,仲男寵他想要自縊,幸好被及時發現了,不然就保不住命了。”

  “啊?”沈棲宴對于自己后宮的人,陌生的很。

  更不知道這個仲男寵是何許人也,“他為什么要自縊?”

  蘇芩:“好像是他家中母親病重,他想要回去看母親,但是卻出不了宮,后來得知了母親去世的消息,仲男寵悲痛過度,便想自縊。”

  “什么?”沈棲宴眉頭瞬間皺起,“那為什么不讓他出宮啊?”

  “女帝陛下,這就是宮中的規矩。”蘇芩解釋,“所有入了宮的男寵,全都是不能隨意出入宮的,除非得到了您的允許才可以。”

  “帝君大人因為還是大祭司,所以他可以隨意出入宮,天君大人經常都是和您待在一起的,手上還戴著您的手鏈,所以出入宮也算自如,沒人敢攔著他。”

  “但那些男寵,您素來都不見他們一面,他們在宮里就是能解決溫飽,好好的活著,守著宮門的人也不會對他們有所留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規矩辦事。”

  郁遲略顯不滿的輕嘖了聲,“蘇芩啊蘇芩,我一直覺得你跟著女帝這么久了,是有點眼力見的人,現在怎么這樣?”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的。”

  “這件事都過去這么久了,現在仲男寵也活得好好的。”

  “你和女帝陛下說這些又是做什么呢?”

  “女帝懷著孕呢,你說這些讓她不快有何意義呢。”

  蘇芩低下頭,“對不起王爺,是我做錯了,我就是……剛剛聽到了男寵,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了……”

  男寵在花城的地位本就低下。

  若是得寵的,還能因為得寵得到別人幾分表面的尊重和諂媚。

  但沈棲宴完全不寵幸那些男寵。

  眾所周知她就和天君在一起,沈棲宴都不在乎的人,別人又怎么會費心思的去巴結。

  就連仲男寵自縊這件事,也就在他自縊的消息傳出來時,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得知他活下來后,那些關注又煙消云散了。

  蘇芩也是很快就忘懷了這件事。

  今日也只是當作一個尋常事情說給沈棲宴聽罷了。

  到底蘇芩從下就生活在花城,和沈棲宴的心境還是不同的。

  沈棲宴會憐惜仲男寵,但蘇芩不會。

  蘇芩只會覺得,起碼仲男寵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不用像宮外的那些男子一般累死累活一輩子,還賺不到多少錢。

  進了宮的男子,不僅自己衣食無憂,就連家人也會得到一些定時發放的錢財,只要家里人不揮霍,正常的過日子,是完全夠一家人過活的。

  仲男寵的自縊,反倒讓宮里有些人嘲笑。

  只覺得是他爭寵的手段罷了。

  沈棲宴卻是眉頭緊皺,一直無法松開,她之前雖然一直不想要什么男寵,但是被郁婳逼著也納了許多男寵入宮。

  還有一些功臣之子,在立了功后,求取的封賞便是讓自家兒子入宮侍奉。

  當時沈棲宴一直沒有一個寵愛的男寵,大臣們都希望自家入宮的人能爭氣,能得到沈棲宴的寵愛。

  哪怕明知道沈棲宴對待男寵的態度平平,基本上入宮就等于進入了冷宮,但還是將家里的男子送入宮。

  只為了一搏。

  萬一得到了一絲寵愛,整個家里就可以雞犬升天了。

  有一就有二。

  這么多年,那么多功臣之家,送入宮里許多男寵。

  最后全都困在了宮中。

  以前沈棲宴和郁婳不和,沈棲宴雖然不滿,但是知道和郁婳提出也無用。

  后來和盛時妄重逢。

  沈棲宴的大半注意力都停留在了盛時妄的身上。

  她從不踏足后宮之處,不去和那些男寵接觸。

  導致沈棲宴自己都對那些人沒什么太深的記憶,尋常也根本想不起來。

  沈棲宴剛回到花城的那幾年。

  男寵們還是比較能鬧騰的。

  爭寵、獻媚等等。

  都拼了命的想往沈棲宴面前蹦跶,吸引她的注意力。

  沈棲宴被煩的頭疼。

  發了大火。

  將那些想法設法爭寵的都狠狠的整治了一番。

  并且不允許男寵靠近她的宮殿半步,不得傳召,不許靠近。

  但凡靠近,護衛軍絕不會手下留情。

  這才壓抑住了那些男寵。

  后來這么多年,那些男寵也算是摸透了沈棲宴的性子。

  都不敢靠近了。

  只是默默祈禱,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寵幸。

  那些家境貧寒的人,靠著選秀進入了宮里,能夠讓家里人都過上好日子,自然是覺得也算滿足了。

  最麻煩的就是那些功臣之子。

  本身家里條件就很好,他們根本不需要宮里給的那些錢,于他們的大家族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家里人送他們入宮,也不過是希望能夠讓他們得到沈棲宴的寵幸后,能讓家里地位穩固,或者再升職。

  朝堂之上,沈棲宴也受到了無數朝臣的催促。

  但那么多年,沈棲宴完全不順從。

  聽到了也不去做什么改變。

  后來沈棲宴立了慕廑昕和盛時妄,如今沈棲宴又懷孕了,朝臣們便也就再沒理由能說什么了。

  “那位仲男寵,現在怎么樣了?這么久還沒出宮過嗎?”

  看著沈棲宴冷著的一張臉,蘇芩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

  “走吧,去看看他。”沈棲宴起了身。

  主動拉住了盛時妄的手,要和他一起。

  盛時妄也沒有誤會沈棲宴的情感,知道她不是因為喜歡,只是覺得可憐罷了。

  “沒事,去看看吧,母親離世幾個月,好歹讓他回去,在母親墳頭磕個頭。”

  “嗯,我也是這樣想,如果他愿意出宮的話,便索性讓他離開吧,我不想把他們都困在宮里。”

  沈棲宴牽著盛時妄。

  兩人往后宮走去。

  “我們去嗎?”郁征似是覺得有些不妥,沈棲宴的后宮,他們倆過去有些不太合適。

  “不去了吧,盛時妄陪著呢,這種事情,去太多人也不太合適。”郁容沉吟片刻。

  “行,那我們就在這等著吧。”

  郁容郁征留在了沈棲宴院子里。

  沈棲宴、盛時妄、蘇芩三人前往了男寵的偏院中。

  ……

  正是午飯的點。

  男寵們每天的生活都是那樣的枯燥乏味。

  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天,要么就是和宮外的人寫信溝通,要么就是在宮里散步。

  反正他們能做的一系列事情,都被困在了宮中。

  男寵們一如往常的吃著午飯。

  合群的就一起坐在大桌上,說著話吃著飯。

  不合群的,喜靜的,就獨自在自己屋內吃著飯。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早已習慣了多年這樣的生活。

  氛圍就在侍者尖銳的一句話中打破。

  “女帝陛下來了!”

  侍者得到消息后連忙跑了過來通知,說話還在喘著粗氣,激動的不得了。

  “什么!”整個屋內沉寂了幾秒。

  幾秒后,轟然一空。

  全都跑回自己的臥室里去挑選好看的衣服,化上精致的妝容。

  常年待在偏院中。

  沈棲宴也不會來。

  一開始的他們還每天都打扮的精致漂亮,只等著沈棲宴來的時候,能看到他們最美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發現沈棲宴根本不會來以后。

  便也就越來越懶惰了。

  愿意日日化妝打扮的人,也沒多少了。

  每個剛入宮的人都會得到老人的勸誡。

  “你就別每天花那么多時間化妝了,女帝陛下不會來的。”

  “有這時間,你不如多睡一會兒了。”

  “在宮里啊,度過漫漫時光才是最難的,所以啊,睡覺才是我們最常做的事情,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幾個小時了。”

  但剛入宮的男寵怎么會信這些話,一方面是抱著僥幸心理,自命不凡。

  另一方面也會覺得是別的男寵想要坑害自己。

  總之,還是想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等著沈棲宴的寵幸。

  直到最后隨著時間的變遷,發現沈棲宴真不來。

  這才開始不裝扮自己了。

  今日一聽到沈棲宴要來。

  全都瘋了。

  大部分人入宮后都沒能見過沈棲宴一眼。

  一些人見到沈棲宴,還是因為上次盛時妄在這里大鬧,沈棲宴過來,他們才偶然見到了沈棲宴一次。

  又想打扮好自己,又怕去遲了沒擠到最前面看到沈棲宴,一個個都忙的要死。

  十幾個化了妝的,倒是偷著樂。

  尤其其中有幾個,平日里不化妝的,今天也是巧了,就化了妝,結果還遇到了沈棲宴。

  高興的不得了。

  全都等在了宮門口。

  等著沈棲宴過來。

  沈棲宴去到男寵們住的宮門外時,只是遠遠的一眼,便瞧見宮門口等了一群人。

  那陣仗……光是看著,就有些嚇人了。

  沈棲宴都有些頭皮發麻,側首不敢相信的問蘇芩,“我有這么多男寵?這些人都是男寵嗎?還是侍者?”

  “是男寵。”蘇芩回答,“女帝陛下,這才是九牛一毛呢,還有許多人估計在宮里面還沒出來呢。”

  “您剛繼任女帝之位時,尊后大人給您舉辦了兩次大選,選了許多男寵,后來又斷斷續續進來很多人。”

  沈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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