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玉玉樹臨風般站在柜臺前，目光狠厲的看著她。
只是一瞬，柳怡情慫了。
“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向哲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這可不是一般的一巴掌。
向哲師從高人，有十幾年的功力，盡管這一巴掌沒有用盡力氣，柳怡情就被扇出去了很遠。
她在空中飛了一會兒，迅速的落下來，砸到柜臺的玻璃上，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噼里啪啦！”
玻璃碎了一地。
她掉下來的時候直接又落在玻璃碎渣上，臉被扎破了，衣服也被扎破了。
“娘娘……”
春燕嚇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的跑過去。
柳怡情躺在玻璃渣上，渾身被扎的破破爛爛，慘不忍睹。
“娘娘，快起來，咱們……”
看到小姐被虐，春燕泣不成聲，伸手就去拉她。
只是，她還沒有接觸到柳怡情的手，向哲又是一腳飛來，柳怡情再次飛了出去。
當初，他那么耐心的勸全她，而她全然不聽。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扇她一巴掌，踢她一腳，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
這一腳，直接將柳怡情踢到了門口。
由于頭部撞擊到門楞，她慘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娘娘……”
春燕嚇懵了，她趕緊跑到柳怡情身邊，將人抱在懷里。
她聲嘶力竭的喊她，而她的眼睛緊緊的閉著，沒有任何反應。
“娘娘，娘娘……”
她驚恐的看向向哲，哆嗦著問道：“你……不會是把娘娘打死了吧？”
向哲走過來，將手放在柳怡情的鼻子上，能感覺到她微弱的氣息。
這女人也太不抗打了，一腳就差點斷氣。
他站起身搖了搖頭，向后門走去。
沒過多大一會兒，他端著一盆水進來了。
當看到滿滿當當的一盆水時，春燕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驚呼道：“向哲，你要干啥，娘娘已經暈過去了。”
不能再用冷水折磨她了。
她跑過去，抱著向哲的腿，不讓他靠近柳怡情。
向哲不耐煩的抬了抬腿，人輕而易舉的被甩了出去。
他毫不猶豫的將一盆冷水潑在柳怡情的臉上，身上。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的季節，一盆徹骨的冷水潑在身上，柳怡情頓時醒了過來。
衣服很快濕透了，由于氣溫很低，上邊迅速結了一層冰渣。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手上沾滿了玻璃渣，殷紅殷紅的血順著手滴下來，看上去慘不忍睹。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有些人是威脅不得的。
比如，銀莊的莊主霍宗玉。
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到傷口上又鉆心的疼。
她無比傷心，為什么受傷的總是她？
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歐陽穆罷了。
為什么每次她都是傷痕累累？
“春燕。”
她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
身體太虛弱了，腿疼的站不住，她需要有人攙扶。
可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春燕的影子。
這死丫頭，不好好的跟著她，又跑哪里去了？
看回頭不好好的收拾她。
“春燕。”她又叫了一聲。
“嗯……小姐……”
春燕頭昏腦漲，朦朦朧朧中聽到自家小姐的叫聲，趕緊答應了一聲。
剛剛，向哲看似輕佻的一甩，將她甩到墻柱上，差點沒把她摔死。
她扶著墻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向柳怡情走去。
柳怡情看她步履蹣跚的模樣，心里瞬間明白了。
一定是她暈倒的時候，春燕拼命去救她，被向哲打傷了。
淚水再次涌了出來，心中的那份痛又加重了幾分。
春燕來到她身邊，吃力的扶著她，主仆二人一瘸一拐的向門外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借著路邊店鋪里微弱燈光依稀能看到地上白雪皚皚。
走出銀莊，春燕提議道：“娘娘，我們暫時先不要回穆王府吧，先回司馬府怎么樣？”
她們現在的模樣太狼狽了，萬一被人發現傳到穆王爺的耳朵里，不知道會給她們帶來什么災難。
柳怡情凍的全身哆嗦，她身上的衣服全結冰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堪的樣子，覺得春燕的提議十分貼心，合理。
這般模樣要是被歐陽穆撞見了，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還是回娘家比較好，就算母親生氣，罵幾句也就是了。
她們在路邊叫了一輛馬車，春燕小心翼翼的扶著柳怡情上車，然后向司馬府駛去。
司馬府。
老夫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眼中的淚不停的往外涌。
剛剛，天降瑞雪，府里上上下下都很開心。
丫鬟仆人們都出來玩雪了。
她耐不住寂寞也出來轉轉。
雪是好雪，洋洋灑灑很是漂亮，就是路太滑了，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年人最怕摔倒了。
她的腿直接被摔斷了。
郎中過來看了看說她年紀大了，沒有很好的治療辦法，只能躺在床上靜養。
傷筋動骨一百天。
她這么大歲數了，躺床上一百天可怎么熬？
何況她還有很多小毛病，不動動怎么行？
最重要的是老伴兒還在邊關，兩個女兒也都出嫁了，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剛剛她已經派人給兩個女兒捎信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了，一個女兒都沒有回來。
想到這里，老夫人的淚流的更厲害了。
丫鬟在她身邊勸慰：“老夫人，不要傷心了，下雪天，道路不好走，估計用不了多久，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會回來看您的。”
說話間，一丫鬟跑過來，說道：“老夫人，二小姐回來了。”
聽到小女兒回來了，老夫人的心里才算好受一點，只是眼中的淚根本停不下來，她哽咽道：“她人呢？”
那丫頭支支吾吾的回答：“二小姐……回……她的房間換衣服去了。”
嗯？？
老夫人愁眉緊鎖，“剛回來不來看看我，換什么衣服？”
難道她不知道她的母親摔倒了嗎？
老夫人心中不悅。
那丫頭想了又想，還是如實的說道：“二小姐回來的時候衣服全濕了，還結了冰渣子，很不舒服，所以去換衣服了。”
老夫人的眉頭鎖的更緊了，“好好的，衣服怎么會濕透？”
難不成她在穆王府受委屈了？
想到這里，老夫人的心又是一陣難受。
她正想問問丫鬟小女兒到底怎么回事，大女兒柳怡月帶著兩個丫鬟進來了。
老夫人喜不自勝，兩個女兒知道她受傷了，都能在第一時間趕回來看她。
那份喜悅使她暫時忘記了疼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一會兒她將面臨親情的撕裂與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