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的小女兒，柳司馬心痛至極。
他常年守在邊疆，舍家為國，卻換來了女兒不明不白的冤死。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接受。
雪思月的心狠狠的跳了跳，雖然她不理虧，但面對長者，尤其是失去女兒的長者，她還是有幾分尊重，幾分憐憫。
“柳大人，請您不要激動，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和您一樣心痛，雖然您懷疑人是我害的，但事實上我從未有過害死側妃娘娘的心里，唯一讓您誤會的是我在她死之前給她看過病，但我真的沒有在藥里給她下毒。”
柳司馬冷笑，“如果藥里沒有毒藥，狗為何會死？”
雪思月苦笑，終究是她大意了，她沒有想到人心竟然這么歹毒。
“那藥被人動了手腳了，原先的藥里根本沒有毒。”
“沒有毒？你如何證明？是誰在藥里下的毒？”
“她可以證明。”
雪思月還沒有回話，春燕突然被扔到柳司馬的面前。
她的手腳被綁著，嘴里塞了一團棉花，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眼淚汪汪的看著柳司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把她嘴里的棉花去掉。”歐陽穆說道。
李管家走過來，親自將春燕嘴里的棉花去掉。
看到老爺春燕的淚再也控制不住了，一直流個不停。
這幾日，她雖然沒有被帶到大理寺，但在府上也受盡了折磨。
李管家一日三次的拷問，幾乎把她折磨瘋了。
一開始，她死活都不說，后來，李管家動用私刑，讓幾個老婆子來擰她，掐她。
她雖然是丫鬟，但一直跟在二小姐身邊，生活無憂無慮的，哪兒受過這樣的罪，身上被掐的紫一塊，青一塊，沒有一處是好地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僅如此，李管家還不給她飯吃，一天有時候能吃上一頓飯，有時候一頓飯也吃不上，她都快餓死了。
“藥里的毒是到底是怎么來的？”
歐陽穆沒有給她訴苦的機會，鋒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逼的春燕哆嗦發抖。
她是收了郡主好處的，郡主當時說她側妃娘娘是被雪思月氣瘋的，看情況日子不會太長了，只要她幫助她把毒藥放進藥里誣陷雪思月，以后保她榮華富貴，當時她給了她一千兩銀子，還承諾幫她母親治病，給她哥哥謀個好差事，如果將來側妃娘娘真的有不測，還答應給她贖出來，還她自由身。
巨大的誘惑面前，春燕動心了，反正王爺也不在家，在藥里下點毒也沒什么，這藥只要不給側妃娘娘吃就行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側妃娘娘已經中毒了，她甚至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中毒的。
春燕哆嗦著將事情說了出來，最后她爬到柳司馬的跟前，哭道：“我真的沒有陷害二小姐，我都不知道毒藥是什么時候吃進去的，王妃娘娘弄的藥小姐根本就沒有吃……”
柳司馬青筋暴起，一腳將春燕踢出去老遠，“廢物，讓你好好照看小姐，你竟然敢與人合謀。”
他那一腳用足了勁，春燕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暈了過去。
柳司馬來到歐陽穆面前，雙眸噴著怒火，威脅道：“穆王爺，三天后，情兒下葬，在這三天里你最好把兇手找出來。”
他的女兒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他一定要為女兒報仇。
說完，他轉身想要離開。
“柳大人！”歐陽穆叫了一聲。
柳司馬駐足，回頭道：“怎么？王爺沒有這個能力嗎？”
歐陽穆不疾不徐的從李管家的手里接過一沓書信遞到柳司馬的手里，道：“麻煩柳大人看了這些書信再走。”
這些書信是柳怡情的親筆信，霍氏莊園被抄時，汪副將在一個抽屜里發現的。
當時，他草草的看了一眼，當看到內容時，整個人都懵了。
側妃娘娘在信中口口聲聲讓王妃娘娘死，不給她一點活路，只要能弄死她，花再多的銀兩都不足惜。
汪副將那時才明白，王爺讓他保護王妃娘娘不過是防備家里人罷了。
自古宮中多恩怨，看來王府中亦是如此。
他不敢收留這些東西，悉數不落的全部交到王爺手上。
歐陽穆收到這些東西時，眼都沒眨一下，這也是汪副將十分震驚和不解的地方。
正妃和側妃都打成一鍋粥了，王爺沒有絲毫的觸動。
果真是戰神風范。
如今，他將這些書信全部交到柳司馬的手上，借著微弱的燭光，柳大人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信的內容早已超出了他對情兒的認知，他難以相信自己乖巧的女兒會為了能坐上王妃娘娘的位置竟然做出這么膽大妄為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的老臉被穆王爺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十幾年的交情被這個不孝的女兒撕毀殆盡，簡直不要太丟人。
今日，看起來是他為他的女兒討還公道來了，實際上是被自己送上門被穆王爺打臉的。
看了最后他再也看不下去，將書信奉還給歐陽穆，老臉憋的通紅，“就算她有一萬個害人的心，她也沒有成功，只能是未遂，但她也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
歐陽穆點了點頭，掀眼皮看他：“這個你放心，就算柳大人不說，我也會將兇手繩之以法，我不會冤枉好人，但也不會放過壞人，只是三天的時間太短了，無法將兇手抓獲。”
“兇手是誰，王爺心中可有數？”
“有數，只是事情錯綜復雜，還請柳大人寬限時間。”
“情兒已經去了五六天了，王爺還要讓她等多久才能瞑目？”
柳大人哽咽了。
他老來得女，一直捧在手心里，寵的不得了。
當初她要嫁給歐陽穆時，他是不同意的，穆王爺已經有了婚約，她去了只能做小。
以她的身份，雖然嫁不了門第特別高的家，但還不至于給人做小。
可是，她很任性，根本不聽父母的勸告，一心一意的要嫁給穆王爺。
既然做了側妃娘娘，就心甘情愿的居于人下就是了，沒想到她心生幺蛾子，一心想弄死丞相府的嫡女。
結果沒有把人弄死，自己先瘋了，后來又稀里糊涂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