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聽清楚那小廝最后一句,沈清芙睜大了眼睛。
“怎么說話呢?”玉盞也聽到了,氣得臉上漲紅,“說誰呢?”
大爺也是他說得的?簡直太無禮了!
“長壽呢?怎么還不回來?”她氣呼呼地走到門口,張望起來。
等長壽回來,下去跟他們理論!
長壽去找說書先生了,這會兒瞧不見人影兒。
沈清芙看向桌邊,只見謝無憂面色淡淡,看不清此刻情緒如何。
“底下那人,似乎是寧遠伯府的二公子。”沈清芙走過去,落座,“回頭,你記得叫人去他府上,找他要賠償。”
罵人是好罵的嗎?得賠!
“你認得他?”忽的,謝無憂抬起眼睛,看過來。
沈清芙覺得他的目光,跟剛才仿佛不大一樣。
她只當他被人喊短命鬼,到底入了心。點點頭,說道:“在康太妃的壽辰上,見過。”
說完,她看他一眼:“我記得跟你說過,還說他把太妃娘娘叫作‘祖母’。”
他怎么不記得了?
謝無憂垂下眼睛,淡淡道:“是我忘了。”
是嗎?明明是剛發生的事。
“嗯。”沈清芙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只勸道:“別把不相干的人的渾話放在心上。”
謝無憂沒做聲。
蒼白的臉上,神色淡淡。
想來也是,剛剛病好了,高高興興地出門散心,就被人罵短命鬼。誰能高興?
“他不一定比你活得長。”沈清芙便勸道。
見謝無憂抬頭看過來,她繼續說道:“陳大夫可是說了,咱們好好養著,再活個三五年不成問題。他呢?”
謝無憂挑挑眉,不語。
沈清芙接著道:“陳大夫還說了,人吃五谷雜糧,難免要生病。他看著健康,難道就不生病嗎?三五年的,夠他生幾場病了!”
又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說不準他哪日喝水嗆著,吃飯噎著,走路絆著,人就沒了!”
那小廝不是說謝無憂是短命鬼嗎?她也這么說他!
橫豎人在江湖混,總要還的!
“咱熬得過他!”說著,她一拍桌,下結論道。
唇角揚了揚,謝無憂眼里涌上一抹明亮,他點點頭,說道:“好。”
她這樣費盡心思的哄他,原有的不快,都像被大風吹去,一絲蹤影也無。
“長壽!”門口,玉盞出聲道:“你終于回來了!”
“怎么了?”長壽詫異的聲音傳來。
玉盞沖他招手,等他進來,立刻道:“有人咒咱們大爺!”
把剛才樓下有人說謝無憂短命鬼,都跟他說了。
“好哇!”長壽臉色大變,擼起袖子,“老子倒要看看,哪個癟三活得不耐煩了,敢在背地里……”
他打小兒服侍謝無憂,知道他這些年活下來有多難,聽到居然有人罵他,哪里氣得過!
抬腳就往外去。
恰巧,人群散了,嚴靖文帶著小廝上樓來,正撞著照面。
那小廝跟在嚴靖文身后,嘴里還抱怨著:“晦氣,好好兒出來聽個戲,喝個茶,也能跟那人沾上……”
他話沒說完,只聽“咚”的一聲,整個人就飛出去了!
“原來是你小子!”只見長壽猙獰著臉,拳頭還舉在半空。
他正要去找,到底是誰不長眼,可巧就碰上了。
他一拳打在那小廝的臉上,那小廝直接飛出去,撞在墻上,又摔倒在地。
跟在后頭的沈清芙看見,驚得呆住。
牛哇牛哇!
她還是第一次見識長壽的戰斗力,再看嚴靖文身邊跟著的那小廝,雖也不矮小,但真不夠長壽收拾的。
“長壽。”她立刻喝道,“行了。”
原本,打兩拳就行。但看長壽這本事,兩拳下去,那小廝滿口的牙就別想要了。
“小子,下次別再讓爺爺撞見你!”長壽給大奶奶面子,捏著拳頭,在那小廝眼前晃了晃,就收回了手。
那小廝滿眼的驚恐,化作驚怒:“你,你是誰!”
他還不知道打他的是什么人。
“呵!”長壽指了指自己,“你爺爺,看清楚了嗎?”
小廝一臉惱怒,爬起來剛擦了把臉,就看到長壽身后出來的身影,頓時一愣。
謝無憂啊,還是很好認的。
長得好,病怏怏,就很容易被認成明月公子。
在京城里,會被錯認成“明月公子”的人,其實不多。因為“明月公子”的名聲太大了,沒那個姿色和氣質,大家不認的。
也就是嚴靖文,出身擺在那里,養出一身富貴氣度,加上長得好,溫文爾雅,又略帶病容,因此被錯認成“明月公子”。
但是當謝無憂出現,他和嚴靖文站在一起時,沒有任何人會認錯。
“二,二爺……”見到正主,小廝有些慌,站在嚴靖文身后,有些驚慌。
他敢罵謝無憂是短命鬼,那是謝無憂不在的時候。他作為嚴靖文的小廝,為自家主子出氣。
被撞破,那就是兩回事了。小廝臉色發白,哆哆嗦嗦的。
“謝兄,許久不見。”只聽嚴靖文輕咳一聲,微微一笑,沖謝無憂拱了拱手。
白衣公子,盡顯溫雅。
謝無憂面色冷淡如常,目光掃過他,頷首:“許久不見。你送我的禮,我收到了。”
哦?嚴靖文眉頭微動,問道:“我送謝兄禮了?何時的事?”
“你不記得了?”謝無憂看他一眼,淡淡道:“看來嚴公子這種事做的不少,區區一條人命,竟不放在心上。”
聞言,眾人都面露驚訝。
嚴靖文的小廝更是道:“你別血口噴人!”
謝無憂視線掃過他。
長壽立刻從他身后走出,又是一拳揮出,打在那小廝的臉上:“還敢說話?爺爺給你臉了?”
大爺很少說話這么凌厲,長壽頓時知道,雙方是好不了了。
“你,你怎么還敢打人!”那小廝敵不過他,又怒又怕地叫道。
長壽拖著他往遠處去了。
“謝兄,這是做什么。”嚴靖文見狀,冷下臉來。
沈清芙上前半步,挨著謝無憂站著,神色警惕。
免得嚴靖文要動手,謝無憂有個什么不妥。
有一說一,嚴靖文看著就比謝無憂健康。真打起來,謝無憂肯定不是對手。
她在心里估量著,自己和玉盞加起來,能不能打得過嚴靖文?
很快,她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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